咻咻!
瓷杯来速迅猛,不过石清也非易与之辈。
尽管方历大战,他还是轻描淡写的用墨剑画圈,轻易托住两茶盏。
平,稳!
盏里的茶水都不曾溅出半滴。
“好一个太极剑,玄素庄主当真名不虚传。”蓝衣公子大笑着走至窗旁。
闵柔打量一番,目光在其血色佩剑上微微停留,“师哥,此人当是前些日子名震江湖的滴水剑。”
“竟是此人?!”
石清微微吃惊。
滴水剑的实力看似已有‘定论’,但真正明眼人都知道,梅花老人也好,墨竹子也罢,点评具皆‘无意’间忽视了东方易最后击败万震山的那恐怖一剑。
就凭那近乎,或者说已然达到绝学威力的一式。
这东方易绝对是一个比肩,甚至超过华山剑圣风清扬的剑道天才。
至于为何滴水剑被众高手默契联手贬低,主要是为了利益。
新秀榜,看似是在遴选全江湖的优异青年武者。
但真正细观便能发现,新秀榜前列尽是各大派真传弟子,普通散人,即便战力不差,顶天了也就在十名后徘徊,大多只能捞个尾巴。
说白了,新秀榜就是各大派扬名用的。弟子排名前,本派名声就跟着水涨船高,就更容易招到天赋优秀的弟子,形成良性循环。
哪怕天下第一庄是朝廷在背后支持,用来制衡江湖各方实力,也免不了受江湖势力影响。
毕竟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即便庄主上官海棠为人正派,也只能做到看似公正。
战力相差不是特别明显时,散修很自然被顺位延后。
……
“老大。”
马蹄声再至,闹出动静自是极大。
曲三羊察觉后,匆匆处理首尾,便往茶楼赶去。
这一望,顿时心凉了半截。
此刻,二楼。
玄素庄夫妇已然与蓝衣公子坐一桌闲谈。
场面和谐,双方微笑,甚是友好。
不过这也就是表面功夫,事关玄铁令这一重宝,哪怕石清是出了名的正道大侠,也决计不会相让。
顶天了先礼后兵,最后留下些场面话。
改不了弱肉强食的根本!
规矩,在重大利益面前从来不值一提。
就似当年不败顽童古三通,闯入新秀榜没多久,就被人污蔑为魔道妖人,那金刚不坏神功也疑似魔教秘传,引来江湖各大派围剿。
这事,说白了,就是古三通没后盾,又修行绝学,使得黑白二道觊觎,最后导致太湖血战爆发。
略微接触,闲扯盏茶时间,石清也就不拖拉,开门见山道:“不知吴道通手中物件如今可在小友手中?”
“庄主说得可是玄铁令?”
“正是!”
石清惊讶地瞅向东方易。玄铁令事关重大,他自认磊落,可谈及此物也下意识遮掩。滴水剑却这般爽利,当真稀奇。
东方易点头:“确在小子手中。”
见猜测被证实,石清、闵柔对视一眼,具是掩不住的惊喜。
石清抱拳:“此物关系我夫妇一件性命相关的紧要事,那是非得不可,还请小友见谅。”
“若小友割爱,日后有什么为难事,我夫妇也愿出手相助。”闵柔跟着道。
嗯,这便是正道做派。
抢东西前,先给个冠冕堂皇理由,识相的上交,还能落个日后好相见。
“小子行走江湖,仗得是手中拳,腰间剑。这玄铁令倒算不得什么要紧物事。”
东方易拿起茶壶,细绿茶水外流,清香四溢:“冒昧问一句,贤伉俪得此物后,欲办何事?”
“小友这般通透,愚夫妇再隐瞒,倒显得太小家子气。”
石清望向闵柔,见其没反对,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惭愧。二十年前,石某偶然结识梅花派掌门梅芳姑。她相貌艳丽,武功亦是非凡,年纪轻轻便将丁梅二家武艺熔炼一体,还精通针线烹饪。”
“这般说来,此女倒和如今的七绝妙僧有些类似。”东方易道。
“是极,此女当年独占新秀魁首,石某亦远不及矣。甚至,那一辈的青年新秀面对此女都不免自惭形秽。”
石清又叹了口气:“后来我与师妹成婚,幼子刚出满月,便教人夺了去!”
闵柔暗自垂泪。
“莫非是梅芳姑所为?”
“正是!石某万万没想到,此女竟这般极端狠辣!”
“那那孩子……”
石清重重一掌拍落:“愚夫妇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就为了寻她,报那杀子之仇!”
东方易沉默片刻,缓缓道:“此番是小子冒昧,提及贤伉俪的伤心事了。”
“小友无需介怀,此事说来憋我夫妇心头也十余年了,说出后倒也好受些。”石清道。
“所以得到玄铁令后,庄主是打算去摩天崖,求那摩天居士杀了梅芳姑?”
“正是!”
“若这般……”
“小友有其它条件,不妨直言。”
“庄主误会了!能用玄铁令结识贤伉俪,已是邀天之幸,小子岂敢再奢求旁物。”
东方易用扇子拍打左手:“贤伉俪武艺高强,想来杀梅芳姑不再话下。”
“若找到那人,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报了仇的。”闵柔咬牙。
“所以,此事的关键还在找到梅芳姑。”
“小友此言何意?”石清问道。
“吴道通此人小子也了解一二。年轻时,仗着武艺风流成性,娶三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可惜,子嗣艰难,多年未有所得。后广散家财修桥补路,这才求得一子。视之珍宝,当真是含在嘴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然天有不测风云,孩子三岁时,却是外出失踪。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孩子下落。”
“未料想,他竟也是位苦命人。”闵柔又忍不住垂泪。她并未怀疑东方易撒谎,此事极易查证,况且,若非东方易这般了解吴道通性情过往,此番定和他们一样,去追逐周牧抢夺布包。
“小友的意思是?”
石清显然理智些。
他自知东方易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事。
“吴道通得此令三年有余,曾多次前往摩天崖,这才不小心泄露踪迹。”
“小友是说?”
石清霍然起身。
“庄主是聪慧人,应当不用小子说的这般明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