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皇宫里的那个女人是假王后?而真正的王后被关押在一个空间秘境里?”
房间内,曼迦叶睁大了莹蓝色的动人杏眸,听着面前男人讲述在菡姝宫遇到的情形,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没料到这座皇宫内竟隐藏着如此骇人的惊天秘密。
也就说,全天下的人都被那女人给骗了?
好厉害、好狠毒的女人,连自己妹妹的王后之位都要抢,还败坏对方的名声,太可恶了!
“国王知道吗?”
曼迦叶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国王一直以来便卧病在床,除了王后之外,大臣们都没办法见到他,你猜他知不知道?”
陈牧往前凑了一些,无奈说道。
因为女人心思完全被这个秘密所吸引,对于男人刻意的靠近倒一时没在意,等反应过来时,却发现对方正挺着鼻子在她的胸口处嗅来嗅去的,像条小狗似的。
“滚远一点。”
曼迦叶脸蛋一红,素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把推开对方。
“天然的醇香……”
陈牧微眯着眼颇有些迷醉的回味着。
见女人脸色发黑,他干咳了一声正色问道:“你衣服穿这么单薄,是正在睡觉吗?”
女人此刻仅仅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衫。
虽然不至于露出什么香肤玉肌让男人饱饱眼福,但那曼妙高挑的身材在薄面料的衬托之下更为诱人。
尤其是那细圆有致的瓠腰,丝毫不逊色于小巧儿的蛇腰。
兴许是感受到男人灼热的目光,曼迦叶啐了一口,嗔骂道:“没见过女人呀,再看挖了你狗眼。”
“美的事物本身就是来欣赏的。”
陈牧很委屈的说道。“不过看到你睡觉我还是很失望的,还以为你会跑来保护我。”
“呵,笑话。”
女人听乐了,媚眼不屑道。“你遇不遇险与我没毛的关系,你也别自作多情了,老娘巴不得你被抓起来好好拷打一番。”
说完,转身进了自己隔间。
沐浴结束的红竹儿从里屋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一边笑道:“你们俩也是真冤家,只要一回来就打情骂俏的。”
“你猜她究竟有没有睡觉?”陈牧压低声音问道。
红竹儿坐在凳上白了一眼:“我哪儿知道,我又不会分身术或读心术。”
“迦叶平时就算睡觉,也不会以那身打扮。”
陈牧露出了一抹神秘笑容。“我刚才闻了闻,她身上有些许汗香味,另外头上还戴着簪子,发型未乱,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红竹儿一怔,若有所思。
陈牧道:“这女人嘴上说着不会保护我,其实暗地里还是跟在了我们后面,只不过我们进入密室,她没能跟上来罢了。等我们从密室出来后,她又快速返回,把夜行衣给脱了,装出一副睡觉醒来的样子。”
红竹儿妙目瞥向隔间,莞尔一笑,无奈摇头低声道:“你还真是把她给拿捏了。”
“没办法,我陈牧习惯了被女人默默爱恋。”
男人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正说着,添了件外衣的曼迦叶又出来了,陈牧赶紧止住话头。
毕竟这女人比较傲娇,拆穿她的伪装换来的必然是拳头和未来好几天的冷战,得假装配合她演戏。
曼迦叶看到挨得很近的两人,蹙了蹙眉,冷声道:“怎么,单独去私会还没过瘾?要不我出去吧,你们两个好好缠绵一番,到时候我跟白妹子说情,让你们成亲算了。”
“可以呀,你若真说服了白家妹子,妹妹我一定感激你一辈子。”
红竹儿故意挑衅般的挺起鼓囊囊的胸脯,顺手将手里的象牙梳塞给曼迦叶,背对着对方坐下,擦干的秀发甩在身后,又笑盈盈对陈牧挤了挤眼。
曼迦叶冷哼一声,捧起对方海藻似的青丝细心梳理。
“我娘子胸襟虽然不是很伟大,但应该可以被说服的。”
陈牧一本正经的说道。
曼迦叶讥讽道:“白妹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到你这么个人渣,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永远不知足。”
不过随即玉人眼波流转,一派狡黠妩媚的模样:“其实让我做你的小妾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能和白妹子在一起。到时候把你赶出房门,有我陪伴白妹子就足够了。”
“我娘子喜欢皮鞭,你细皮嫩肉的招架不住。”陈牧说道。
“巧了,奴家最喜欢皮鞭了。”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试试。”陈牧捋起袖子。
“呵,你算老几。”
曼迦叶知道这男人牙尖嘴利,也懒得继续斗嘴,回到了之前的话题。“看来坊间的传闻有一部分是真的,国王卧病是被王后给害的,只不过是假王后。”
见女人不再开车,陈牧顿觉无趣,点头道:“国王肯定知道现在的王后是假的,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假王后不杀了她的妹妹,这样岂不是留下祸患了?”
“莫非还顾念一丝亲情?”曼迦叶猜测。
陈牧摇头:“如果顾念亲情,就不会把自己的妹妹关押在哪种炼狱般的地方经受折磨,我感觉应该是出于怨恨,想要更多时间的去折磨自己的妹妹。”
“看来这姐妹俩有深仇大恨啊。”
“或许吧,不过一切等救出真王后我们才会知晓。”陈牧叹了口气。
目前想要救出王后,得去皇宫的观星坛找到对方口中的密道,打开炼锁才行。
可想要进入观星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地方布有层层防护,且不说精锐卫兵把守,里外皆有阵法,一旦冒然进入必定会被察觉。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找那个喜好养男宠的明蓉儿帮忙才可以。
“不过让我很诧异的是,为什么被你救治的那个女人会知道真王后被关押在菡姝宫内,她究竟是什么人?”
曼迦叶再次提出内心的疑惑。
陈牧默不作声。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曼迦叶,那个被驱魔的女人可能是她的亲人。
男人心里很纠结。
曼迦叶是一个冷静的人,但也绝对的感性。
一旦得知那女人与自己有关联,极有可能冲动行事,跑去找那女人,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但如果不说,以后被她知晓,无疑会成为两人的隔阂。
到底说还是不说呢?
而且陈牧直觉告诉他,那女人虽然表面活着,其实可能只是一具被控制的行尸,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一个黑手。
倘若曼迦叶没有足够的防备,必然会遇到危险。
陈牧揉着眉心,暗暗苦恼。
心思敏锐的红竹儿看着男人表情,眸眼微微一动,想要开口询问,但最终垂下眼帘并未说什么。
闲聊到夜半时分,三人休息。
窗外的夜色一片静谧。
陈牧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榻上计划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人算不如天算,原本是计划探查关于双鱼玉佩的线索,现在却牵扯到了更为隐秘的事件。
这个双鱼国真是乱成了一团。
也不知葫芦七兄弟有没有找到关于白雪儿更多的线索。
不过好在如今只要救了真王后,从她口中一定会得知关于双鱼玉佩和雪儿公主的事情,不枉自己此行的目的。
另外还有与雨少钦约定的那件事。
对方希望他能找到双鱼国靠山王南赫山的儿媳……珍珠。
这女人自从丈夫南铮失踪后便隐姓埋名。
陈牧猜不出雨少钦找这女人的目的究竟何在,不过既然答应了与对方合作,他便会想办法去寻找。
好在入宫之前,他有托付墨老板去找这女人,期望对方有所发现。
对了,还有一件事。
陈牧眼神一动,忽然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铁长匣。
这是他在离开京城之前,太后特意交给他的一个神秘物件,让他想办法交给双鱼国的国王。
如果国王遭遇不测,便让他交给靠山王南赫山。
到现在,陈牧还没见过那位传闻中赫赫有名的靠山王,况且他目前这身份也不好去找,只能等出宫后再想办法。
倒是对于这个神秘的铁长匣,陈牧充满了兴趣。
毕竟曾经小皇帝便让他保管了与这完全相似的一个长匣,期间陈牧研究了无数次,始终无一丝收获。
法器不像法器。
密函不像密函。
明知道里面藏有东西,但却找不到任何可开启的方法,即便用蛮力也无法破开,很是神奇。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陈牧眉头紧蹙,将两个铁长匣全都拿出来细细观察。
透过窗纸,在幽幽的月光下铁长匣就像是两块通体泼了黑漆的墨砚,透着几分神秘,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小皇帝和太后都有这个神秘东西。
小皇帝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让他代为保管。
太后却让他去交给双鱼国国王。
真的迷。
“铛!”陈牧将两个铁长匣敲击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余音缥缈。
感受着手中轻微的振动,陈牧释放出天外之物将其包裹。
粘稠的黑液攀爬在冰冷的长匣上,努力想要渗入进去但无济于事,很快便又回到了陈牧体内,归于平静。
“睡不着?”
蓦然,一抹妖娆婉约的倩影来到男人床榻前,
女人没有丝毫顾忌,纤细软柔的玉臂环住了男人腰身。
陈牧早就感应到对方到来,将铁长匣收起来笑着对红竹儿说道:“这么快就考虑好了,准备跟我造孩子?”
“还没考虑好呢。”
红竹儿樱唇抵在男人耳旁,呼出的热气让陈牧让几分酥痒,正要推开女人时,对方忽然道。“你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们?”
陈牧身子一僵,脸上浮现出点点苦笑。
“陈牧,你是一个聪明人,尤其是对女人。”红竹儿认真说道。“但再聪明的男人有些时候也会犯浑,我可不希望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犯下致命错误。”
红竹儿虽然没有陈牧那样神乎其神的断案能力,但其聪明程度并不亚于对方。
尤其是在男女感情方面。
目前自己的好闺蜜正处在一个心理敏感期,这个时候男人可千万不能犯错误,从而让双方发生隔阂。
听着红竹儿好心提醒,陈牧吐了口浊气,无奈道:“可能是我考虑的太多了,从一开始我就瞒着你们。告诉你也无妨,那个被我治疗的神秘女人,她跟迦叶长的很像。”
“什么!?”红竹儿瞳孔收缩。“你的意思是……”
陈牧道:“我从那个真王后口中得知,女人名叫曼秋彤,或许……是迦叶的亲人。”
红竹儿玉靥一片震惊,内心掀起骇浪。
陈牧懊恼道:“本来是打算告诉迦叶的,但害怕她冲动。那女人虽然与迦叶有关系,可被人完全控制住了,清醒的时段很少很少。总之从直觉来说,我认为那女人很危险……”
男人很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和苦恼。
然而说完后,却半响听不到红竹儿的回应,侧头望去,发现女人用一种极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充满了冷漠。
“好吧,我不该告诉你。”
陈牧拍了拍额头。
红竹儿沉默了许久,淡淡开口:“陈牧,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你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很自私。扪心自问,你真的是为考虑迦叶的安全才一直隐瞒的吗?”
陈牧没有回应,或者说他没法去承认。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身边这女人很‘讨厌’,就好像浑身长满了眼睛,让人极不舒服。
这种感官与面对薛采青时不同。
薛采青也有一双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眸子,但她往往选择柔和的方式不给对方压力。
除了先前故意挑衅她的曼迦叶。
而红竹儿一旦生出刺来,必定会以攻击性的方式质问你。
“我相信有一部分,你是真心为迦叶的安全考虑。”
红竹儿起身坐在床边,纤魅似妖的娇躯在幽然的月光下颇为圣洁妖娆,声音却依旧冷淡。“但很大原因,是你害怕迦叶因为情绪化严重从而失去理智,破坏你的计划,我说的对吗?”
陈牧张嘴欲要否定,可喉咙里又吐不出任何欺骗性的字眼。
红竹儿说的没错。
他太想尽早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太想从双鱼国抽身,太想早早解决掉青萝姐妹的问题,太想早点救出薛采青……
因为‘太想’,所以不愿看到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一旦曼迦叶为了那神秘女人失去理智,他的计划可能就全毁了,只能选择隐瞒。
“迦叶的娘亲就叫秋彤。”
红竹儿转过螓首盯着男人。“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死了的,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无论真相如何,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瞒着迦叶,陈牧啊陈牧,你真是混蛋!”
“果然是她娘亲。”
尽管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红竹儿亲口证实,男人内心依然复杂难明。
不应该是死了吗,为何如行尸般被人控制?
这个假王后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你去哪儿?”
见红竹儿朝着屋门走去,陈牧愕然。
红竹儿道:“我去外面透透气。”
打开屋门时,她幽幽盯着陈牧,意有所指:“在迦叶的心里,她的娘亲是最重要的,比你重要的多。”
这是一个警告与提示。
陈牧明白对方之所以出去,是为了给他和曼迦叶创造单独相处的空间,让他及时弥补错误。
女人走后,陈牧不时用拳头敲打着脑门,反思着自己的所为。
现在想想,红竹儿说的很对,在对迦叶这件事上他处理的确实很自私,完全没有从迦叶立场来考虑。
如果不是红竹儿的及时提醒,他极有可能酿下大错。
如今曼迦叶正处于情感的迷茫期,真与她闹出隔阂来,以后两人绝无在一起的可能。
想到这里,陈牧惊出一身冷汗。
他暗骂一声自己蠢货,起身朝着曼迦叶休息的隔间而去。
进入小屋,陈牧看到床榻上女人正侧睡着,月色的余韵覆满女人柔媚有致的侧身曲线,犹如一件艺术品。
陈牧悄声走到床榻边,脱掉鞋子爬到了床上。
他以为女人在装睡,可躺在对方身侧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时,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的睡着了。
“看来只有和红竹儿在一起,她才会卸下防备。”
男人暗暗想着。
不过曼迦叶毕竟是顶尖杀手,瞬息间便察觉到了身旁异样,却还以为是红竹儿,转身将一条雪玉般的长腿搭在对方的腰间,眯着眼嘟囔道:“身上怎么这么凉,该不会又去勾引那蠢货去了吧。”
但话音刚落,意识到不对劲的她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牧。
两人对望片刻后,女人樱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陈牧讪笑:“我跟你说点事情。”
“滚。”
女人依旧不客气。
陈牧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倍儿响亮。
曼迦叶有点懵,玉手搁在对方额前摸了摸,嘀咕道:“没发烧啊,怎么就突然跑来这里犯病了。”
“你能不能也打我一巴掌。”陈牧道。
“额,为啥?”
“因为我该打。”
“你……吃错药了?”女人眨巴着眼眸,满是疑惑。
陈牧二话不说,擒住女人细腻冰凉的手,狠狠掴在自己脸上,后者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这下曼迦叶真被唬住了,连忙抽出自己的手:“你疯了?”
大半夜的,这男人突然跑来她的床上自残,唱戏的都不敢这么乱编乱演啊,被鬼附身了?
陈牧叹气:“我不配让你喜欢。”
“……”
女人满头雾水。
她支起手臂侧身望着莫名‘犯病’的男人,盯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猜想到了什么,唇角上扬一弧冷笑。
“开始用苦肉计来勾引我了?让我心疼你?”
“不是。”
“不是个锤子!”
曼迦叶咯咯一笑,指尖轻抚着男人脸颊。“你这家伙花花肠子太多,见其他手段勾搭不了我,干脆玩起了自残,企图换方式博我心疼?”
“你误会了,我没这么脑残。”陈牧哭笑不得。
“别,你这人多少脑残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是不是觉得,下一刻我应该这样配合你。”
曼迦叶撩起自己微卷的长发,双手捧着对方脸颊,摆出一副很心疼的表情,用腻甜发麻的声音娇滴滴道:“陈牧哥哥,你不要这样子,人家看了好心疼……”
说着,女人将脑袋故意埋在对方胸口蹭了蹭,如小猫儿似的。
“陈牧哥哥,人家答应做你的小妾就是了,你越这样伤害自己,人家心里越难受,嘤嘤嘤……”
面对女人‘撒娇’,陈牧打了个激灵,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骚起来是真的骚。
但也莫名可爱。
他轻轻抚住对方圆润的肩头,想要搂在怀里,可女人却抢先拉开距离,小巧的纤足抵在陈牧腹部,笑吟吟道:“我说陈大捕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这么容易就被你哄骗吧。”
得,女人又摆出一副高冷姿态。
真是百变魔女。
“我真期望你能打我一顿。”陈牧认真说道。
曼迦叶翻了媚眼,转身侧躺下,背对着陈牧说道:“行了,快回去休息吧,让红竹儿别出馊主意来勾搭我。要么你们两个去勾搭,奸夫**正好凑一对。”
陈牧沉默少倾,轻声说道:“我有件事瞒着你。”
“是不是一直瞒着喜欢我?”为防止男人又开始那恶心的土味情话,索性曼迦叶提前帮对方说出。
听男人不再说话,还以为自己猜对了的曼迦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转身搂住陈牧脖颈,盈盈妩媚的眸子像是黑夜里的蓝宝石漾人心魄,唇角儿翘起得意的弧度:“我的陈哥哥,女人不是这么骗的,你这手段也太老套了,真以为我是巧儿那种天真小丫头啊。”
“这几天我一直驱魔的那个神秘女人,跟你长得很像。”
陈牧说道。
曼迦叶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出现了些许凝滞:“你说什么?”
陈牧继续说道:“我在菡姝宫秘境内遇到的真王后,她告诉我,那个女人的名字叫曼秋彤,我想,或许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不可能!”
曼迦叶唰的一下坐起来,脸色一片煞白。
陈牧生怕女人暴起,将身子挡在前面:“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娘亲曾经因为生病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调查清楚的……”
陈牧话还没说完,女人却冲下了床。
好在陈牧提前防备,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你先别冲动,现在那地方有重兵把守,你就算闯进去也无济于事。更何况,现在我能确定你娘亲被魔蛊给控制,等我祛除她体内的魔气,再想办法救她……”
陈牧努力劝说着女人,但对方如之前所预料那般完全陷入了情绪化,不得已男人只好紧紧抱在怀里。
“滚开!”
见挣扎无果,曼迦叶眼里戾芒闪现,强行动用灵力震开对方。
意识到女人已经有些癫狂,陈牧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对策,在对方施展灵力之时故意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正欲冲出的曼迦叶一怔,连忙回头。
看到男人一副痛苦的表情,甚至嘴角溢出鲜血,内心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来到对方面前,生硬问道:“你没事吧。”
“你……你谋杀亲夫啊。”
陈牧努力扮出很痛苦的样子。
曼迦叶咬了咬唇瓣,跺脚气恼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以为我不想啊。”陈牧揉着胸口,没好气道。“那女人明显就是一具行尸,我也无法确定她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本打算调查清楚后再告诉你,至少别让你涉险……”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对方那双明亮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他的强言辩解,蕴着讽刺。
“好吧,是我自私了,我怕你太冲动坏我的计划。”
陈牧坦诚回答。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女人寒声问道。
陈牧苦笑:“因为我怕失去你。”
曼迦叶曲线柔媚的娇躯一颤,怔怔望了对方良久后蹲下身子,语气罕见的认真:“陈牧,你有多喜欢我。”
“你有多喜欢我,我就有多喜欢你。”
“不,我喜欢你,但你并没有很喜欢我。”曼迦叶冰霜般的眼眸落在了男人身上,苦涩道。“如果是白妹子,你一定不会瞒着她吧。”
陈牧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继续坦诚:“或许目前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很馋你的身子,但以后我……”
“所以在你心里,我其实不过是个让你有性趣的女人而已。”
曼迦叶垂目叹息。“陈牧啊陈牧,你呀,真的是个混蛋。混蛋到让我恨不得咬死你,扒了你的皮……”
“我本来就是个混蛋。”
陈牧握住女人的玉手,柔声说道。“迦叶,不管那女人是不是你娘亲,我都会努力调查清楚,倘若真有人拿你娘亲搞什么阴谋诡计,我即便拼上性命,也不会放过他!但现在,无论如何你要保持冷静,你应该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曼迦叶侧过俏颜,悄悄将一抹泪痕拭去,过了一会儿站起身子说道:“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
“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明天你驱魔的时候,带我进去看一眼。”
“好。”
陈牧点了点头。
就在陈牧离开时,背对着他的曼迦叶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微凉柔腻的指尖抓得很紧。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温柔。
但紧接着她又放开了,默默到床榻上侧身睡下。
女人复杂的心绪就像是大海翻滚的惊涛,让人捉摸不定,不敢去试探。
陈牧有些疑惑,当反应过来后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该死!
关键时刻把哄女人的手段都给忘了。
男人又回到床榻上,环住了女人纤细柔媚的,将对方轻轻搂在怀里,就像搂着一只受伤的小鹿,给予温柔与安慰。
他没有做过分的举动,只是亲吻了一下对方的发丝。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舍弃你。”
男人说道。
这一次曼迦叶并没有挣脱,安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眼眶里只有雾气萦绕。
两人就这么拥在一起,直到天色渐明。
次日,重新伪装后的陈牧三人,在侍女的带领下又来到了那座驱魔小院,明蓉儿也早早等候在门口。
明蓉儿还是那身很淑女的精致打扮,明艳动人。
如果不是见识到对方变态的心理和手段,陈牧还真有可能被着这女人的外表给蒙骗过去。
进入大厅,熟悉的阴冷气息将众人包围。
陈牧有些担忧的瞥了眼身后的曼迦叶。
好在女人表情很平静,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状,即便隔着幔帐便可能是她的母亲,她也努力抑制住情感。
“今日驱魔,老夫需要两位徒儿相助,明大人可否同意?”
陈牧皱着眉仔细查看了一番神秘女人的状况,假装露出一副有些棘手的表情,对明蓉儿说道。
明蓉儿纤眉一挑:“情况恶化了?”
“不算恶化,需要一些其他手段来祛除魔气。”陈牧摇头道。
明蓉儿秀目转向红竹儿和曼迦叶,盯了两人约莫十来秒后,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好,可以让她们进去。”
陈牧松了口气。
刚踏进幔帐,曼迦叶便将目光投向床榻上的女人,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曼迦叶大脑一片空白,娇躯不住的颤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用力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刺烈的疼痛告诉她这并不是在做梦。
怎么会这样?
娘亲当年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为何会在这里?
在她记忆里,当年城内爆发了一场疫病,母亲也不幸感染去世,尸体还是官兵给带走统一处理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几乎都快忘了母亲长什么样。
可此刻望着那张脸,又再一次将她从覆满尘土的记忆里拉出,将昔日模糊的回忆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心口宛若被一把刀子生生划开。
“咳。”
身旁红竹儿忽然轻咳了一声。
正准备上前的曼迦叶脚步一顿,看了眼床头置放的一面巴掌镜子,硬生生将溢露出的情绪又掩盖下去。
今早陈牧就提醒过她们,有人利用法器暗中监视着,不可大意。
“把这些符贴于床尾……”
生怕曼迦叶情绪激动露出破绽,陈牧拿出一叠符纸交给二女。
“是,师父。”
曼迦叶深呼了口气,努力收回眼里滚动的泪花,接过符纸配合陈牧对床上昏迷的女人进行魔气祛除。
陈牧余光打量着立于床头的小圆镜。
镜内似有水雾萦绕。
也就是说,那王后此刻依旧通过这个法器在监视着他们。
“真是阴魂不散。”男人暗骂。
陈牧定了定神,依照往常的步骤对曼秋彤进行驱魔,红竹儿和曼迦叶也有模有样的协助救治。
可今日昏迷的女人状况似乎又出现了变化。
就在陈牧拿出银针沿着女人腹部金属牌刺下的时候,女人猛地睁开了眼,漆色的瞳孔涨涌出血红,拖动着铁链朝离她最近的红竹儿扑去,张开利齿血口!
阴煞煞的气息仿佛将冰块塞进了人的脊背里,坠入冰窟。
这异变太过突兀,出乎所有人预料。
以红竹儿的身手是可以提前预知警兆躲开的。
但在她准备避开的刹那,忽然想到那面还在监视的镜子。毕竟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徒弟,如果暴露出强大修为很容易引起监视者的怀疑,让他们三人陷入险境。
心思急转之下,红竹儿惊叫着朝后退去,又不慎吓瘫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发疯的行尸扑来。
虽然这是一个很冒险的行为,但也间接拉开了双方的一些距离。
陈牧一把扯住铁链,将女人的身子强行拉回。
虽然没让疯女人咬到红竹儿,但女人锐利褐色的指甲还是在红竹儿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曼迦叶呆呆看着发了疯的‘母亲’,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思考。
她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癫狂的‘怪物’与记忆里,那个温柔恬静的娘亲重合联系在一起。
好在她这副模样像是被吓傻了,不至于引起监视者的怀疑。
“还愣着做什么!”
陈牧朝着曼迦叶吼了一声,将癫狂如行尸的女人死死压住。
因为有监视法器的存在,他不敢释放出‘天外之物’进行压制,只能用蛮力试图让女人消停下来。
红竹儿看出了陈牧的顾忌,杏眸一转,突然也扑上去欲要帮忙压住女人。
但因为力气太小,被癫狂的女人一甩,娇小的身子只能踉跄往后倒去,又无巧不巧的将床头的镜子打翻在地,滚落床下。
这下……法器再无法监视。
红竹儿的这番举动让陈牧看得一愣一愣,直到对方摆手示意他赶快驱魔,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释放出‘天外之物’。
在‘天外之物’的压制下,癫狂女人终于安静下来,体内浓郁的黑雾被排出。
看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女人,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不确定那面镜子是否可以听到声音,陈牧也不敢与二女正常交流,继续以鬼医的口吻说道:“按住她的神阙穴、寒桢穴……竹儿,你用‘驱魔符’镇住她的丹海上脉……”
幔帐外听到动静的明蓉儿不敢冒然闯入,在听见鬼医与两位徒弟说‘没事了’,悬着的心才放下。
另一边,寝宫内。
雍容明艳的王后盯着面前的镜子,秀眉蹙紧。
镜内灰蒙蒙一片,只能看到床下,根本看不到鬼医是如何驱魔让那癫狂行尸安静下来的。
“是故意还是巧合?”
天生猜忌心很重的王后有些狐疑。
但回想起之前镜内鬼医那两个徒弟的行为,倒也瞧不出有什么破绽,只能判定为巧合了。
“王后,靠山王求见。”
片刻,侍女小心翼翼的伏跪在珠帘外说道。
“他来做什么?”王后秀美的玉靥露出疑惑,思考少倾后挥手将镜子收起,淡淡道。“让他进来。”
“是。”
侍女匆匆退下。
不多时,一位身高九尺的魁梧老者昂首阔步而来。
老者目光冷峻,皮肤粗砺,虽头发斑白,但浑身透着一股子军人特有的威武沙场特质,说话声音犹如洪钟。
“南赫山见过王后。”
“靠山王突然来见本后,是边关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王后示意护卫赐予对方座椅,和声问道。
南赫山道:“老臣前来,是想询问陛下的病情如何了?听说王后找了鬼医前来救治。”
王后笑道:“有劳靠山王挂心了,陛下身子好了许多,已经脱离了危险,目前鬼医正给陛下调理身子。待过几日,靠山王可以去见见陛下,或许还能聊些话。”
“哦,看来这鬼医老先生倒是医术了得。”
南赫山颇为惊奇。
“确实厉害,否则也不会有‘起死人而肉白骨’的赞誉。”
“王后可否让老臣见这位神医一面?”
“靠山王莫非也生病了?”
“倒不是,老臣单纯只是敬慕而已,顺便问些陛下的情况,毕竟这些年王后一直未让老臣见陛下,几次允诺都作了废,很难不让老臣怀疑,陛下的身子究竟如何?”
南赫山锐利的双目如利刃般落在王后身上,仰首而视。
作为双鱼国绝对的顶柱,便是一国之君也要礼敬三分,不敢怠慢。即便近些年权势大减,也不是随意能忽视的。
听到这话,王后凤眸闪过一缕寒芒:“莫非靠山王也相信民间那些传闻,认为是本后囚禁了陛下?”
“老臣不敢妄言,真相与否,老臣见到陛下自会分辨。”
南赫山沉声说道。
王后唇角微挑,玉手轻抚着檀木扶手幽幽开口:“靠山王今日忽然来质问本后,莫非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是……您找到了您那位儿媳?”
“珍珠还没有下落,不过老臣的确得到了一些消息。”
南赫山面沉似铁。“老臣听闻王后与大炎近来发生的一起案件有关,死者还是南乾国皇子骆文海,王后可否给老臣一个解释。”
“你是认为,本后大老远的跑去大炎杀了南乾国的皇子?”
王后嗤笑出声。“外面都说你靠山王南赫山勇猛无双,智慧如妖,如今看来勇猛是真,智慧却有假啊。随随便便就相信了外界的说辞,跑来质问本后,至少也该动动脑子吧。”
“果心咒!”
南赫山吐出三个字。
见女人沉默,他冷声道:“骆文海中的毒是果心咒,这是我双鱼第一禁术,秘藏在皇宫之内。而且王后你的身份,老臣也是知晓一二的,除了你之外,老夫想不出第二个人。”
“真想不出第二个人吗?要不本后帮您老人家提醒一下?”
“你说是雪儿公主?”
“不然?”
“哼,雪儿公主不是已经被王后您给囚禁起来了吗?你骗得了天下人,骗不了老臣!”南赫山拂袖不满。
王后笑了起来:“诈我?没想到堂堂靠山王也用这种俗套法子诈我?”
女人起身走到南赫山面前,一字一顿道:“你儿子是怎么失踪的,你比我更清楚,你不会真以为我有能力囚禁她吧。南赫山啊南赫山,你和我没什么区别,藏着什么花肠子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别装什么忠义清高,你不恶心,我都替你恶心。”
“王后说什么老臣不明白,雪儿公主究竟有没有被你囚禁,老夫也并不关心,老夫只关心陛下安危。”
南赫山淡淡道。“还是那句话,老臣想见鬼医,还请王后行个方便。”
“可以,三天后他会离宫。”
“就怕他离不了宫。”老者出言讥讽,显然他已经知道之前被召进宫的那些神医全都被杀死了。
王后朱唇一抿,认真道:“本后向你保证,他会活着出去。”
“当真?”
“当真!”
南赫山默默看了对方良久,淡淡道:“希望王后信守承诺。”说完,便转身离开。
在迈出殿门时,身后飘来王后玩味的声音:“本后很好奇,当年你的外甥女许彤儿来找你要双鱼玉佩,你这个做舅舅的是给了呢?还是没给?”
南赫山身形一顿,继而又大步离去。
目视着对方身影渐渐模糊,王后双手环抱于胸前,修长的玉指轻轻敲打着手臂,喃喃道:“这老东西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事,应该是有了什么消息,跑来试探本后。”
她抬头看向天空,隐隐约约似乎看到洁白的雪花儿在空中荡漾。
“白雪儿……”
……
驱魔结束,一行人离开小院。
看着院门重新挂上铁锁,陈牧刻意放慢了脚步,对明蓉儿低声道:“明大人,老夫有件事想与你单独聊聊。”
正巧明蓉儿也有私事找他,于是便带陈牧来到了自己的住所。
一落座,女人直接开门见山道:“这几日本官一直按照鬼医老先生调配的药材给夫君喝,但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当然,本官并非不相信鬼医前辈的药方,只是……是否需要改变方案?”
陈牧捻着胡须轻轻摇头:“不必,老夫这两天琢磨药方,倒是想到了有一个更直接的方法。”
“更直接的方法?”
“对,此方法无任何后遗症,只需两个时辰便可以完成对你夫君的改造。”
“真的?”
听闻这话,明蓉儿秀目绽出惊喜光芒。
“只不过……”
陈牧又故意吊起了胃口。
明蓉儿急声问道:“只不过什么,鬼医前辈尽管说便是,若需要任何珍贵药材,我都会给您弄来。”
“只不过老夫有个条件,想作为交换。”
“条件?”
陈牧点了点头,缓声说道:“老夫此次之所以愿意入皇宫治病,缘由是老夫需要一样东西。而这东西其实是一副很稀有的药材,只有双鱼国皇宫内有。”
“既是药材,等治疗结束后,你可以向王后索要。”明蓉儿皱眉。
“老夫认为王后不会答应。”
“这药材很珍贵?”
“对,很珍贵,但主要是药材生长的地方不同寻常,王后不可能让老夫进去的,就算进去,也不会让老夫采摘很多。”
“什么地方?”明蓉儿意识到对方可能要与她讲条件。
陈牧道:“观星坛!”
“什么!?”明蓉儿‘唰’的站起身来,一脸震惊,寒恻恻的盯着陈牧。“鬼医前辈,你当本官是傻子吗?那地方怎么可能有药材?诓也不会诓个好一点的借口?”
“信不信有你,老夫的条件很简单,你帮我进入观星坛,我改造你的丈夫。”
“哼,你认为我会答应吗?”女人冷笑。
“老夫觉得有希望。”
陈牧一副吃定你的架势。
明蓉儿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半响,她幽然开口:“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所谓的更直接的治疗方法不是空口白话?”
“很简单,眼见为实。”陈牧气定神闲。
“眼见为实……”明蓉儿呢喃着攥紧了粉拳,内心陷入苦苦挣扎,犹豫了很久,她咬了咬银牙似乎下了决心,轻轻拍了两下手。
咔嚓!
熟悉的机关声响起。
陈牧又看到了那位俊朗的公子哥,对方依旧以熟悉的狗爬姿态从密门出来。
男人勤快的爬到明蓉儿的脚边,用脸颊蹭着对方的小蛮靴,如小狗似的献着殷勤,这模样让陈牧恨不得踹上两脚。
什么几把玩意儿!
欠揍!
“好,那我就眼见为实。”明蓉儿拿出装有‘脸皮’和‘男人之根’的两个玉匣,放在桌子上。
陈牧却道:“你先回避,我只给你看结果。”
明蓉儿倒也不废话,起身走出房门。那公子哥舔着脸想要跟上去,被女人一脚踹了回来:“安静呆着!”
啪!
房门关闭。
确认对方不会偷看后,陈牧目光幽幽落在了趴在地上的公子哥身上,二话不说,一个大逼兜子扇过去。
后者都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当场抽晕了过去。
啊,心情舒坦了。
陈牧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思考片刻后,取出那张男人‘脸皮’放在公子哥的脸上。
仔细对比,大致轮廓倒是匹配的。
“开刀吧。”
依照从韩东江那里搜刮来的外科医术步骤,陈牧取出刀子先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开始工作,同时释放出‘天外之物’将人脸进行粘合。
‘天外之物’的粘合修复能力极强。
区区一张脸不再话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牧完成了部分工作量,看着还算满意,便对门外的女人喊道:“进来吧。”
“好了?”
明蓉儿推开房门,面露惊疑。
陈牧轻捋着不算太长的胡须,示意对方查看地上的男人。
明蓉儿反手将屋门紧闭上,压着紧张激动的心情走到男人面前。当看到先前丈夫俊秀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另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皮时,她张大了樱唇,一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成功了……”
女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轻抚着那张脸,就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生怕不小心给碰碎了。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只有半张脸皮是完全融合到对方脸颊上的。
剩下的半张,只是轻轻贴合上去。
陈牧淡淡道:“老夫现在只是让你明白,改造你夫君并非是空口白话。所以……那个交换条件,你考虑清楚了吗?”
明蓉儿抚摸着男人已经融合的半张脸颊,眼神出现了些许恍惚。
这一刻,她恍惚又回到了少女时期。
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让她爱到骨子里,恨到骨子里的男人。
“我会永远把你留在身边……”
明蓉儿缓缓低头,亲吻了一下男人的唇,目光渐渐变得癫狂决然,抬头对陈牧道:“好,我答应你!”
陈牧满意离去。
没有人是绝对忠诚的,尤其是那些私欲性极强的偏激之人。
他相信明蓉儿不会跟王后告密。
在陈牧离开后不久,正痴恋于丈夫新面容的明蓉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悦耳的鸟鸣之声。
她皱了皱眉,打开窗户,一只百灵鸟儿落在窗沿上。
鸟儿的腿部绑有一截小竹筒。
明蓉儿取出竹筒内的纸条轻轻展开,上面只有短短一语。
但看到纸条内容的女人,神情却陡然呆住,瞪大了眼睛,好似见了鬼一般,整个身子也剧烈颤抖起来。
……
陈牧回到房间,看到曼迦叶正在给红竹儿伤口敷药。
虽然被疯女人抓出的伤痕并不深,但衬以女人细嫩玉润的皮肤却显的狰狞可怖,让人心疼。
“伤口不要紧吧。”陈牧关切道。
红竹儿摇了摇螓首,露出轻松的笑容:“没事,就是稍有些痒而已,可能是疗伤药的作用。”
“我看看。”
陈牧坐在女人面前,小心抓起对方的手臂细心查看。
曼迦叶默默坐于一侧,美眸失神,神情依然时而恍惚,显然还未从见到母亲的情绪中清醒出来。
此刻的她柔嫩的像是一株孤寂绽放于天山的雪莲。
“你真的很聪明。”
回想起之前红竹儿在面对突然发疯女人时的反应,陈牧不由的赞叹。
随着对这女人的越深了解,陈牧逐渐意识到红竹儿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女人,仿佛拥有玲珑慧心,处处给人惊喜。
红竹儿嫣然而笑:“被陈神捕这么一夸,妾身倒不好意思了呢。”
她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曼迦叶,幽幽一叹:“或许当初就不该跟你来,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比知道的要好。”
“迟早还是要知道的。”
陈牧抹上药膏在女人伤口上轻轻涂抹。“现在我已经与明蓉儿谈好了条件,她会安排我们进入观星坛,只要救出那女人,便可以了解到关于迦叶母亲更多的真相。”
“那就好,但愿一切顺利,我……嘶……”
红竹儿话语说到一半,忽然蹙了蹙眉,被陈牧托着的手臂也下意识缩了一下。
“怎么了?”陈牧抬头问道。
红竹儿白了一眼:“你能不能轻点,别那么大力,人家会疼的。”
额,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过陈牧很冤枉:“我很轻的好吧。”正说着,他忽然看到对方伤口边缘泛起些许紫青色,心中陡感一丝不妙。
不对啊,伤口怎么变了颜色?
而这时红竹儿又疼的颤了颤下手臂,同样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对陈牧说道:“伤口突然很疼,是疗伤药不管用吗?”
陈牧面色凝沉,连忙用清水将伤口上涂抹的药膏清洗掉,看着伤口边缘的青紫色竟开始朝外蔓延,意识到可能是那疯女人体内的魔气,不慎让红竹儿沾染上了。
“别动!”
男人紧抓住女人手臂,释放出‘天外之物’。
墨汁般的细细粘线缠绕住了红竹儿玉白的手臂,在陈牧驱使下,强行扎进了对方的皮肤中。
“小竹儿怎么了?”
曼迦叶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己闺蜜出现了意外情况,脸色浮起不安与慌张,以及自责。
陈牧没有回应,努力驱使着‘天外之物’进行驱毒。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红竹儿伤口溢出黏青色的脓液,滴答在桌子上,直到伤口内的魔气被陈牧清理干净后,那些脓液已经固化成硬状物。
“好了。”
看着女人伤口恢复了正常状,陈牧松了口气。
幸好红竹儿沾染上的魔气并不严重,要是变成迦叶母亲那样,就很难有效治疗了。
红竹儿本人倒是并没有对自己的状况很担心,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桌上的固态脓液细致观察:“迦叶母亲体内,就是这种东西吗?里面似乎蕴有毒素。”
陈牧也难以分析:“不知道体内究竟是什么?”
“等等。”
红竹儿似乎发现什么,明眸涌出精芒。
她手腕一翻,一只白色蜘蛛缓缓爬到了固态脓液前,随后整个身体变成了青紫色,但很快又转化为正常。
红竹儿粉润的指尖随意一挑,那只蜘蛛顿时翻了个身子。
“果然……”
女人妩媚地笑着,对陈牧说道。“虽然我无法判定其他是什么,但这里面含有的一种蛊毒我是知道的,这种蛊毒名叫‘蝉玉蟲’。”
蝉玉蟲?
陈牧眨挠了挠头,面露好奇。
红竹儿道:“这种蛊毒可以远程控制中蛊者的思想与行为,虽然控制的时间很短,但你根本无法提防。”
“远程控制……”
听到这里,陈牧的瞳孔急速收缩,他没料到迦叶母亲体内还混有这种蛊毒,究竟是谁下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男人俯下身子,盯着固态脓液若有所思。
“事情变得有趣了。”
——
后悔、自责、恐慌……揪心的情绪好似冰冷的潮水注满了云芷月全身,即便此时屋内很暖和,她也冷得如同坠入冰窟。
青萝不见了!
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当时她几乎寻遍所有地方,始终未能找到对方的身影,就好像少女人间蒸发了一般。
怎么办?
云芷月头沉欲裂,用力敲打着自己脑袋。
如果当时不同意青萝出门就好了,都怪自己,明明可以保护好她的,都怪自己太废物!
青萝若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跟陈牧和白妹子交待。
“云姐姐……”
苏巧儿连忙抱住对方手臂,心疼道:“放心吧云姐姐,青萝姐不会可能出事的,我们要相信她。况且,青萝姐和小萝姐相互有感应,现在小萝姐好好的,说明青萝姐也没事。”
苏巧儿的安慰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此刻五彩萝的状况却让屋内的人很疑惑。
明明她最亲近的姐姐失踪了,可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焦急的情绪,只是呆呆的坐在屋檐外仰望着天空。
一只手始终摁在自己的胸口,宛若布娃娃似的。
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只是不善表达感情,毕竟曾经的她也是这副模样。
苏夫人叹了口气,也安慰道:“云姑娘别着急,巧儿她爹已经去找那位墨老板了,相信会有所收获的。青萝那丫头运气一向很好,说不准会获得一场机缘。”
“也不知牧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白姐姐也好几天没回来了。”
苏巧儿满心苦恼。
“不行,我得再去找她。”云芷月骤然起身。“小萝就先交给你们照看,如果陈牧或者白妹子回来,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们。不用找我,让他们找青萝。”
“云姑娘!”
看到对方冲出门外,苏夫人连忙去追,可追出屋外对方已经没了踪影。
眼睛余光又瞥见苏巧儿也要跟去,一把拽住少女手臂:“丫头,这时候你可别再添乱!”
“可是……”
“云姑娘修为高深,双鱼国难遇到敌手。你可不一样,会拖累对方的。”苏夫人耐心劝导。
“哦,那好吧。”
苏巧儿神情黯淡,默默垂下了小脑袋。
这时,坐在屋檐下仰望天空的五彩萝呢喃低语:“鱼儿……”
——
依旧是那座破旧的道观,相比于前几日被风雪侵袭的冷寒,今日倒是添有几分暖意。
独孤神游舔去壶口最后一滴酒液,意犹未尽:“也不知道‘酒’这玩意是谁发明的,简直是天才啊。”
“找到寻找帝皇星的办法了?”
神女开门见山。
独孤神游摇了摇头:“老夫先前太乐观了,以为用穹相术可以找到一些线索,结果发现这双鱼国有幻灵干扰。目前看来,或许只能依照你的办法,去观星坛试一试。”
“哼,浪费时间!”
对于邋遢老爹的‘无能’,神女丝毫不掩饰嘲讽。
若非先前脑子发抽,相信对方会找到寻找‘帝皇星’的更好办法,也不会白白耗费时日。
恐怕她现在早就进入皇宫内的观星坛了。
“唉,可不是浪费时间,至少老头子我探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跟帝皇星还是有关系的。”
“什么消息?”
“冥卫青龙、白虎和玄武这三个家伙都来到了双鱼国都城,而且极有可能也是想进入‘观星坛’。”
独孤神游嘿嘿笑道。
神女好看的青描黛眉一挑,声音冷冽:“什么目的?”
“老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晓。”
独孤神游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壶清酒,砸吧了两口说道。“还记得前些时候,帝皇星第二次罕见出现并将方位指向双鱼国吗?这跟以往的记载是完全不符的。”
“不符又如何?”
“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呀。”独孤神游笑道。“起初老头我也是万分诧异,私下调查许久也无收获,直到前日老夫暗地调查时忽然想到了一件藏于双鱼国皇宫内的辛秘之事,才恍然大悟。”
“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
神女带着几分清寡的眸光泛起点点涟漪。
天启六年,大炎京都发生了一起大爆炸,引发无数怪异事件。
其中的‘天外之物’事件最为隐秘。
那个被称呼为‘天外之物’的怪物无人能敌,世间任何高手在他面前都形同蝼蚁,不堪一击。
然而这样的超级高手,卻最終被天谴劫雷所灭。
天外之物被擊碎成了六块。
一块被阴阳宗拿走,一块位于观山院,一块藏于皇宫祭坛,一块出现在无尘村,一块散落于民间。
剩下的最后一块却凭空消失了。
而这一块是核心!
一旦拥有它,很有可能掌控气运。
直到后来,随着双鱼国的快速崛起,有不少勢力开始怀疑那消失的第六块‘天外之物’,可能被双鱼国拿去了。
甚至很多高手秘密前往调查,却一无所获。
天命谷自然也嗅查到了一些隐秘线索。
当时身为天命谷第二任掌门的丘千旻,通过大道三千的演算,并没有确定双鱼国是否藏有‘天外之物’,但他认为这最后一块‘天外之物’,可能与‘帝皇星’息息相连。
也就是说如果帝皇星不出现,那么最后一块‘天外之物’会一直会隐藏,无法发现。
只是这样的说法并没有获得那些大人物的认可。
缺乏足够的证据。
天命谷这些哄人的把戏骗骗普通人可以,但在那些大佬眼中,跟小孩子胡言乱语没什么区别。
尤其那时候丘千旻出现了好几次卦算错误,成为笑柄。
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淡忘了。
丘千旻去世前在水河帘瀑刻下箴言,说‘帝皇星’一旦出现异状,附近必然有‘天外之物’被激活。
可这样的卜卦之言同样没有引起人们重视,包括天命谷。
“先师之言在如今看来,可谓神语。”
独孤神游感慨道。“你别看那些人嘴上说着不相信,其实一个个都记在了心里。现在无法确定,那最后一块‘天外之物’是否就在双鱼国内,但‘帝皇星’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去怀疑。”
神女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清澈美眸微微眯起:“所以唯一藏有‘天外之物’的地点,便是可摘星观月的‘观星坛’。”
“没错,所以现在已经有人想要进去调查。”
“有趣,真有趣。”
神女仰起天鹅般白暂优美的玉颈,凝视着破败的石像,绛色的朱唇勾起一道月牙似的优美弧线。“看来,天下又要起纷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