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正看的兴起,却不料上方竟然掉下来一个人,把整个皮影的架子都给压塌了。
惊得其他人都叫了起来,甚至几个孩子都哭了出来。
皮影主见状更是勃然大怒,刚刚表演到高潮,正是讨赏的时候,这人却掉了下来,还把自己的家伙什给砸了。
“打他!”皮影主直接拿着手上的支影棍就抽了上来。
任我行也是一愣,现在身体不适,而且自己有错在先,还是走为上计的好。
其他人见他周身脏乱不堪,一看就是乞丐,也是勃然大怒。
“老子刚看到地府索魂,你他娘的就把老子的兴头给打断了。”一人一边骂,一边拎起屁股下的马扎扔到了任我行的背上。
其他人看到有人带头,哪里还有安静的道理,也是连忙追去,有些已经开始拿着东西砸了过来。
“拦住那个乞丐。”
“打死他。”
……
任我行也没有使用轻功,直接一个闪身就出了这个屋子,这才发现,这里已经到了北方地界,地上已有不少积雪。
他在前面不停地逃,虽然眼下身体受伤,但是底子还在,身后的人哪里能追得上他。
地方也不大,但是屋子大都集在一块,几个闪身就进了小巷子,连拐了四五下,早就把他们甩的一干二净。
任我行倚着墙壁,心中的郁结也一扫而空,反而觉得有些畅快,不由得笑了几声。
可是身后的声音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抓小偷。”
“村里进贼了!”
“你他娘的这是谁?老子出去看个戏都熬不住?”
声音此起彼伏,村子里的灯火也都逐渐亮了起来,惊起不少小儿夜哭。
任我行也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小村子当中,看着修建得颇为齐整。
不由得摸了摸肚子,腹中也是一阵雷鸣,鼻子嗅了嗅,却闻到远处有一股糖浆的味道,忍不住口中生津,连忙朝着那边摸去。
这家人这么晚熬糖浆,一定有饭,到时候不管是借宿还是买饭,其实都可以。
任我行一个纵身跳上院墙,却看到院内站着一人,抱着柴火,也是有些尴尬,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却看到那人也没有喊,反而静静地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任我行见状,也有些差异,不由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年龄估摸有个五六十岁,花白头发,眉毛较长,已经搭到眼角处,满脸胡须,却疏于打理,显得乱糟糟的,好象戴了口罩一般,倒是颇为诡异。
连忙跳下墙壁,直接说道:“在下路过宝地,不小心把那皮影的幕台给踩了,慌不择路,还请见谅。”
“嗯。”老人双手抱着柴火,没有细问,也是点点头,又歪了下脖子逼出一个字,直接就转身进了一间侧房。
任我行见他的动作,是要邀请自己进去,也是心生好奇,第一次见到这么心大的人,跟着走了进去。
却见里面正是厨房,刚进去就看到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一盏油灯,旁边摆着几张凳子,显得有些凌乱。
再过去就是一个水缸,挨着的就是灶台,灶台颇大,右侧有个藤筐,上面扣着几副碗筷,还倒扣着一个木桶。
左侧有一大一小两个锅,小锅在左上角盖着,大锅大敞,里面看着却是深红色的糖浆,最里面却是盘的火炕,炕上没有铺盖,反倒放着个大簸箩,还有张白布盖着。
“多谢老哥收留。”任我行看他放下了柴火,又连忙递过去一两银子道。
他随身携带了银两,以及药物,都是用天蚕功蚕丝和玄铁镣铐绑在身上,根本掉不了。
老头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接银子,自顾自地拿着一根柴火,把灶里面的火挑了挑,见变得旺了,又挑了点土灰盖住了火苗。
任我行拿着银子,倒是有些尴尬,过了片刻又把银子给收了回去,直接拿过柴火道:“我来吧。”
刚才老头的行动已经让他明白,这是要用文火,也连忙照着刚才他的动作搞了起来。
老人满意地笑了笑,也没再看,擦了擦手,又从灶台上拿起一把刷子,在旁边的水盆上蘸了点水,把锅边结晶的糖粒刷掉。
“在下张清,不知老哥贵姓。”任我行虽然略有自闭,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不说一句话,总是感觉颇为不自在。
他的马甲还是用了前世的名字,出狱以来,哪怕自己再怎么努力,前世的印记却越来越少了,而这个名字已经算是和前世唯一且最坚实的纽带了。
大明朝这么大,哪里能随便联想起来,而且自己也不是想要隐瞒一辈子,只要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而且纵然马甲暴露,对自己来说,只不过是些许影响,有些麻烦,自己能够解决。
可是万一和前世完全切割,自己被夺舍了,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甚至是灵魂。
“刘保安。”老人比较讷言,直接回道。
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沉寂,任我行反倒觉得更尴尬了,有些后悔进这个院子,当下也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刘保安拿着蘸刷子的水,直接倒了一碗,递给他道:“喝点水。”
“多谢老哥了。”任我行听了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感谢道。
看着这碗水,也是一愣,但也没有嫌弃,自己什么日子没有经历过,直接一饮而尽,倒是颇为甘甜。
气氛又恢复了宁静。
任我行一边加着柴禾,一边也恢复着身体,体内虽然乱作一团,但是有着庞大的生命力打底,根本不用自己主动,许多功法都自动运转起来。
甚至还有闲心用起嫁衣神功,帮忙控制火焰,倒也玩的不亦说乎。
刘保安看他没有怎么用柴禾,竟然把火控制的如此精妙,倒是诧异了一下。
约摸有半个多时辰,糖浆都已经变得十分粘稠,这才停歇,又开始把木桶翻了过来,把糖浆舀进木桶。
忽地听到“哐啷”一声,是把门闩掀起的声音,应当是有人进来了,老人向外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只听得门拴又放好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爹,我们回来了,你可不知道——”
来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屋,说了一半,却看到任我行,直接一声怒喝:“是你个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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