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付泰起闭着的眼睛啵的一睁,岁月洗礼的脸上都是得意的笑。
“丫头,爹地在闭眼前,一定让你们相爱!”付泰起在心里盘算着。然后压低声音很是虚弱无力,“笑笑,爹地恐怕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了……”
“爹地,您就好好养病!笑笑天天陪着您!”付笑笑紧握那双略显苍老的手。
好嘞,等的就是这句。
“爹地的病很严重,恐怕只有最厉害的凌医生能医治了……”付泰起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半眯着狡猾的偷瞄自己女儿的表情。
付笑笑听到“凌医生”三个字,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又因为担心父亲很快无奈的收回来。
不自觉的嘀咕出来,“什么凌医生,不过是个臭流氓,要是凝语没失忆就好了!”
可现在百凝语别说治病忘了,连她都不认识了!
“笑笑,你说什么?”老爷子听得清楚,还故意装。
“没什么爹地。”不就凌医生吗,等你治好我爹地,再给你好看。
……
百凝语完全知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更不知道男人和狗狗在一旁守了她多久。
反正很舒服,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抱住一个略有点硬,但很暖和的大熊玩具。
她幽幽的回到千年前的梦境。
牧芊在床上醒来,虽然虚弱,却撑起身子,眸子点点光亮搜寻房间各处,希望刚刚自己嗅到的气息不是幻觉。
“芊儿,你醒了!”太子慕康一进门便看到牧芊已经起来,又欣喜又担心的疾步上前,伸手小心的扶她。
牧芊满心思都在刚刚的一拂而过的气息上,还没意识太子的的动作。
太子却慕的感觉有冷涔涔的目光在盯着他。
他骤然抬头,眸子扫了一圈,却没有任何人。
许是因为担心牧芊而有些紧张,慕康想着,就未再多心。
可牧芊没看到人,未免有些失望,但心里却想尽快知道慕夜的情况。她眸光淡淡的略过自己缠着纱布的手,不知道自己的血救没救活他。
“殿下,我没事。这些日子,让太子费心了。”牧芊客气的自己坐起来。
太子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收回,然后语气温和“芊儿,你定是为了另兄失踪之事而来吧!”
“嗯!”
“本宫也是为此,所以,你就不要再一个人行路。”看着牧芊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他心底恻恻隐隐的痛,“本宫会保护你!”
牧芊似乎感觉到太子对她似有不同,便委婉道,“臣女已有婚约,若和殿下同行,恐遭非议。”
闻言,慕康心头一滞,瞳仁抽动,喉结也微动,缓了些许才说出话来,“芊儿……可是……心仪慕王?”
暗处的慕夜,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心头没缘由不受控制的狂跳。
被这么一问,牧芊愣怔了一下,又想起当初骗慕夜说给他下了忘情散时,他愤怒凛冽的表情。眸色有一瞬的黯然寥落,他是有心上人的。
可她隐隐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那个冷冰冰的天煞孤星了,而且她对太子慕康只是臣子对皇室的尊敬,或许可以说是朋友。
“他是臣女未来的夫君。”牧芊掩饰自己心口的酸楚,淡淡道。
暗处的慕夜心口涩涩的,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违背婚约,所以根本没喜欢他,对,她说过她有喜欢的人。
慕夜的面色瞬间退却刚恢复的一丝血色,变得冷沉,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紧紧的抓住胸口。
纵身离开……
慕康看着她神色泰然,心中却绞得难受,“芊儿,那毕竟只是父母之命,你若不喜欢他,本宫便去向父皇母后求情,让他们为你做主,退了这婚事……”
“不,我喜欢他!”没等太子说完,牧芊就开口。
慕康顿时一愣!
见慕康眸色复杂的盯着她没说话,她便又重复道,“我喜欢慕夜!”
房间死寂。
慕康良久才缓过来,他嘴角似有苦涩的抽了一下,声音孤楚“饿了吧!”
……
“云先生,殿下一早回来到现在一直没出屋,又不许任何人打扰,这已经下午了,中午饭都没吃。”子冷一脸的担心,在门口急得乱转,又不敢敲门,看到云戟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云戟眉间凝了一下,看看紧闭的房门,刚要抬手,就听到里面传低沉又清冷的声音,“备膳。”
子冷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爷,这就去!”乐颠颠的跑了。
慕夜垂着黑漆的眸,凝定在手里的兰花羊脂玉簪上,黑睫遮住眼底神色。
子冷在门前嘀咕的话,他听得清楚。
拇指和十指轻轻的摩擦着簪柄,些许后又把簪子又放入胸前衣里,动作有些生涩的小心,然后起身,正了正衣襟。
白狼一直安静的趴着,眯着犀利的眼,似乎感受到慕夜心中的沉郁,就这样守着。
子冷吩咐完备上饭菜就跑回来接自家王爷。
刚好慕夜推开门,整个人身材笔挺,线条冷峻,沉静得似巍峨峰峦,光线扑到他身上,睥睨众生般,威严无以言述。
迈出步子,玄色外衫,陡起,带着凛凛长风。
白狼甩甩身上雪白泛光的毛,幽幽的跟着,傲骄冷然,生人勿近。
子冷和云戟都急忙看向主子的神色,除了面色仍旧有几分大病初愈的白,看不出任何异样,一如既往,沙场上让北漠人闻风丧胆的天汉战神。
两人跟在慕王身后,子冷耐不住的看向云戟,想问问自己主子什么情况,可云戟却像没看见他那狂眨的眼睛,凌凌然的往前走。
慕夜坐在桌前吃着,子冷小心翼翼的看着主子的筷子,每吃一口,他嘴角就咧一下。
这时,一声鹰鸣,裹挟着一阵急风,噗的,鹰匪落到敞开的窗上。
趴着的白狼一下挺直脊背,悠悠的朝着那忽闪两下翅膀,便目光犀利的睨着房间里的大鸟走去。
慕夜拿着筷子的手明显一顿,但是没抬眸,很快,就像没那鸟似的,面无表情的继续吃着。
只是子冷眼睁睁的看到自家主子,夹了带壳水煮花生面无波澜的嚼了,咽了,他惊讶得脖子跟着一抻,刚要开口,就见慕王又夹了一个带壳水煮毛豆,一脸平静的嚼了,咽了……
他也瞠目跟着咽,隐隐感觉自己的嗓子被粗糙的壳刮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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