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头睡到中午,盛夏点了午饭在房里吃,边吃边跟魏晓楠分享他一夜情的快乐。虽然现代社会单身男男打个炮稀松平常,但他俩已经八年没有性生活了,思及此,魏晓楠只能原谅盛夏一大早就撒下流狗粮的行为,陪着他一起乐呵。
魏晓楠:高兴归高兴,正事儿别忘了啊,你俩啥时候和好,提上日程没有?
尼桑一打七:你咋比我还急?
魏晓楠:大学时候这群人就一起的,多久没热热闹闹坐下吃饭了,我订个大酒楼,给你整个摆酒的规格。
尼桑一打七:不着急,量变产生质变,多睡几次他就信我是真的gay了,那以前的事不就释怀了!再提和好顺理成章。
魏晓楠:以你对尤远的了解,你觉得他会这么容易就释怀?又不是八天前骗的他,八年啊,兄弟。要我说你就跟他直说了吧,你那不是不得已么?他会体谅的。
尼桑一打七:算了,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等我好消息吧!
扶墙去浴室洗了澡,盛夏稍微收拾了房间,给李静打电话,他还要在这儿待一天,电脑不在手边心里不安,助理一会儿把衣服和电脑给他送来,至于撞见发骚现场的程檀,盛夏打算之后再跟他解释。
尤远忙得中午都没顾上吃饭,下班之前把该签的文件签了,正想走,江汀捏着资料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昨晚在哪儿过夜的?”江汀眼睛很毒,一眼扫过尤远的袖扣和昨天的一样就知道他没回家,这人讲究得很,一件衣服不穿两天,袖扣也不重样,衣服倒是可以在办公室换新的,袖扣他从来不放办公室。没换说明没回家,昨天火急火燎跑出去,江汀知道他是去找盛夏了。
“酒店。”尤远瞥他一眼,如实交代。
江汀抿着唇靠近他,目光扫过脖颈,再高的衣领也遮不住风流过的痕迹,他看完不动声色地把文件搁在桌上:“和盛夏?”
尤远“嗯”了声。
“初筛会和预估评级出来了,两个平台项目小组给的意见你和王总一人一份,明天再看吧,我放这了。”江汀靠在他班台那,抱着手说,“着急先走吧,我自己会回家。”
“辛苦了。”
尤远赶到酒店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北京实在太堵,从接到他微信一直等到天黑,盛夏饿得前胸贴后背,拖着疲惫的屁股下楼,去便利店买了很多垃圾食品回来,尤远进房间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景象,花花绿绿的薯片和饼干铺满大床,都把笔记本电脑给埋了,盛夏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套着卫衣,头发绑成道士的模样,上头插了根酒店的铅笔,一见尤远就化身迪士尼玩偶,贴在他的身上。
尤远问:“哪来的衣服?”
“让李静送过来的。”
“能走吗?”扒拉不掉,尤远只好往床上坐,“想在这儿吃还是出去?”
“勉强能走,出去吃吧,我饿了,想吃口热乎的。”盛夏指了指窗子,“我瞧着有美食街,你陪我吃个苍蝇馆好不好?”
尤远把羽绒服给他穿上,硬着头皮陪着去吃苍蝇馆。寒风呼呼的,盛夏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也不管别人眼光,直接挽着尤远,挤着挨着不冷,心里舒坦。
徜徉在热闹拥挤的美食街,什么香要什么,东吃一家西吃一家,尤远两手都抬着纸盒子,隔一会儿就在盛夏的要求下喂他一口,他自己不吃,但是喂倒是喂得很起劲。中午就没吃饭了,晚上想吃点好的,谁知道盛夏就偏要带他来这种脚都不好伸出去的地方,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旁边也有腐败街,吃的用的都便宜不讲究,盛夏穷,那会儿就总央求尤远陪他去。
现在小崽子也是个买得起别墅的主儿了,还来,无非就是希望重温旧梦,尤远看破不说破,最后挑了家羊肉粉,一人喝了一大碗才算消停。
吃完回酒店的路上又进了便利店,盛夏在计生用品展架前停下脚步,做作地装出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来:“哥,你觉得是,凸点螺纹比较好,还是热感,超薄带劲?”
“……”尤远很无语,没理他。
盛夏自言自语道:“要不就001草莓味吧,草莓味可以吗?”
说话的语调是平静的,像是真的在认真挑选,但耳朵尖到脖子根都红了,尤远又不瞎,他笑了声故意说:“味道得你挑,我又尝不到。”
“……”盛夏咽了下口水,伸出手,“那就,草莓味,口感应该不错。”
手被尤远给抓住,草莓味没买成,还被拖出了便利店,尤远带着他往酒店走,说:“你给我适可而止。”
“没说今晚,以后还用呢。”
尤远弹他一下:“昨晚只是个偶然事件,你别想太多。”
回到酒店盛夏一会儿给尤远看他的剧本,一会儿缠着说构思,反正就是不想让人走,尤远把大衣穿好,平静地问他:“咱俩和好了吗?”
盛夏盘坐在床上,仰着头回答:“你点个头的事。”
“但是我没打算点。”尤远抱臂,自上往下压迫着看他,“睡一次叫一夜情,睡两次叫炮友,我暂时没兴趣找炮友,所以不会再碰你,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都在于你。”
“渣男。”盛夏气鼓鼓地说。
“彼此彼此。”尤远掐着他的脸蛋,坏笑着反驳,“昨天是我一时糊涂,你别介意。”
好家伙,尤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盛夏以为自己把人给拿捏住了,没曾想人家只是顺驴下坡,睡完才给下马威。
这些根本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资本家最可恶。
还用当时分手的话来堵嘴,盛夏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尤远手机正好响起来,他接了:“小汀,怎么了?”
嘴里喊着小汀,眼里盯着小夏,小夏咬牙切齿又不敢说什么。
“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家啊?”江汀在电话里问。
尤远道:“还在外面。”
“赶紧回来,我有急事。”江汀说,“回来再说吧,我等你。”
那边把电话挂了,盛夏没再开口挽留,把人往门那儿一推,垮着脸说:“你走吧哥,人在家等你呢,搞得像我俩偷情,好没劲。”
“你也知道没劲。”尤远没好气道,穿上衣服,“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尤远要被这俩人给烦死了,本来还心软着想哄盛夏睡了他再走,但是盛夏明显是装的,得寸进尺的一把好手,尤远偏不惯他,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回到家,屋里没开灯,江汀站在门口乌漆墨黑地等着他,尤远问道:“你不冷啊站在这,进屋,什么急事?”
“没急事。”江汀也不进去,撇开尤远的手说,“我就是不想你在外面过夜,行了,你回家了我就走了。”
他说完就往门口走,尤远皱着眉把他拉住:“小汀。”
“我嫉妒。”江汀没转过来,只是恨恨地道,“就是嫉妒,很嫉妒,没大事,你进去吧。”
江汀到底没把照片给尤远看,人都走出小区大门了,他才把手机拿出来,上面是调查的人发过来的一组照片,在精神病医院,盛夏穿着病号服,关在一间屋子里。
他身上缠满了线,嘴巴里咬着一块东西,太阳穴贴着贴片,神情呆滞,照片是医院的治疗介绍。
――现代改良电休克治疗,精神病患者回归社会的福音。
六七年前的广告了,计较起来,这个时间段盛夏还是个高产作家,那些恐怖诡谲的故事正好是这个时候写出来的。
难怪让人觉得压抑和恐惧,作者和本人表现得如此割裂的原因也找到了,盛夏不正常,不止不正常,还是个疯子。
江汀编辑微信发送过去:继续查,越详细越好,我要他这些年所有的治疗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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