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目光真诚的看着李朝生,他是真的希望有奇迹发生,如果眼前这个李朝生的脑子有问题,莫名其妙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做自己的大丞相呢,到时候自己就能坐拥蓝田的资源,那时候以自己闯王之威,外加蓝田的资源加持,各种新式火器,火药什么的帮助,自己岂不是可以轻易拿下大明,到时候,自己就是天下的王,咱也可以坐上那皇位上,称孤道寡了!
李自成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李朝生,让李朝生纳头便拜,从此安心的做自己的大管家。
可是人啊,有梦想是好的,可是做白日梦是要不得的。
李朝生一伙听了李自成的话,一个个面露怒色,李朝猛更是气的要把李自成的脑袋扭下来,让他瞎呼说,还让县尊做他的丞相,他算个什么东西。
“猛子!”
李朝生倒是没有生气,相反却笑呵呵的制止了准备暴走的李朝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就好像一个刚创业的小老板跑到了世界首富面前,颐指气使道:“我看你能力不错,要不到我们公司当CEO吧,以后给我打工。”
这就是白日做梦啊。
李自成看着李朝生道:“县尊以为如何?”
李朝生笑道:“多谢李统领好意,不过恕我不能接受李统领的邀请,我蓝田还有上千万的百姓等着李某的照顾,我不能放弃我蓝田千万百姓,而跟李统领到处烧杀抢掠啊。”
“烧杀抢掠?听李县尊的口气是瞧不起我们啊?”
李过这时接过话茬,李过是很不服气李朝生的,毕竟二人年纪相仿,可是李朝生已经是一方霸主了,而他只是李自成麾下的一个统领,这时李过看着李朝生脸上浮现出了不服气的表情。
李自成看了李过一眼,也没有说什么,李朝生却笑道:“人想要让人瞧得起,你得干人事啊,人事都不干,你们还想让人瞧得起,这不是做梦呢嘛?”
“你说谁不干人事!”
李过怒了,李朝生笑道:“说你们流寇呢,你看看你们干的这些缺德事,开封城几千年的老城,几十万住户,你们为了一己之私说水淹就水淹了,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一下子淹死了多少人,二十多万啊,这可是二十多万百姓,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掘开黄河大堤的时候,想过后果吗,想过有多少人会丧生在洪水中吗?”
“你们没想过,你们想的是打下了开封能够得到多少钱,获得多少粮食,能够裹挟多少百姓,当成流寇,你们想的是荣华富贵,而百姓的生死在你们的眼里,一文不值,就是炮灰!”
“开封如此,洛阳也如此,洛阳在你们去之前,百姓日子虽然很苦,可是也不至于饿死啊,你们来了之后,马踏洛阳,导致百姓们的日子苦不堪言,甚至你们的人还去抢劫贫苦人家的口粮,导致贫苦人家饿死的不在少数。”
“而且你们还恬不知耻的喊什么口号,吃她娘,喝她娘吗,闯王来了不纳粮,你们是不纳粮,你们明抢是吧!”
“每每攻城,你们干的什么事,把老弱妇孺放在前面,用他们的命消耗敌人的弹药,你们要点脸吧,一群自称好汉东西,净干一些猪狗不如的事情,你们还要点脸吗,你们打下一个城要死多少百姓,你们还义军,你们哪里义军了,流寇就说流寇,别她妈往脸上贴金,老子嫌弃恶心!”
“你!”
李过被骂的浑身颤抖,李自成这时也脸色发黑道:“李县尊,如此辱我我义军……”
“还有你,李自成,我给你脸了是吧,老子自降身份跟你说话,你却不约束手下,胡乱插话,这就是你李自成的待客之道吗?有没有规矩,还有,我不骂你是给你面子,谁给你的勇气让我给你当狗屁宰相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吗?”
“就你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配当王吗?你所谓的义军是怎样对待百姓的,你天天喊着痛恨崇祯,说崇祯是狗皇帝,你没当上皇帝,你现在干的事情就缺德带冒烟的,等你坐上了皇位,这天下还不成了你的玩物,你还自比崇祯,我觉得崇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啊,就是个流寇,别她妈天天觉得自己是什么明主,你在老子面前就是一坨屎!”
“李朝生,卧槽你姥爷,你再骂老子一句!”
李自成这时也被李朝生骂急眼了,多少年没有人这样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了,这时气的李自成想要拔刀子砍人,可是摸了半天,没有摸到刀子。
才想起来会面之前,刀子都被收起来,这时李自成怒喝道:“李朝生,老子跟你拼了,等咱家回去点起大军与你厮杀!”
李朝生闻言道:“就凭你跟老子厮杀,你有那实力吗,谷子!”
李朝谷见状举起来手中的红旗,挥了挥,下一刻就见三里地外,突然火炮齐鸣,紧跟着几百发炮弹轰轰的发射出去,直接轰击向了李自成后面三里地位置,下一刻那里是一片惨叫声。
李自成在那里埋伏了两万人,这时候被一轮火炮就带走了几千流寇的小命,看到这一幕,李自成目眦尽裂了,恐怖,太恐怖了,这火炮的威力是他前所未见的,看的他只感觉全身血都凉了。
李过这时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尾巴根升到了脊梁骨,然后沿着脊梁骨之冲天灵盖,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情,在他的身上汇聚,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要置身于火炮之中。
在李朝生身后三里之外,能够轰击到他身后三里之外,也就是说这火炮有效距离最少六里地,那他现在就在火炮的覆盖范围之内啊,恐惧,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情笼罩在李过的全身。
宋献策这时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无比震惊的看着那飞过去的火炮,都说蓝田火炮厉害,他心中没有一个具体参考,可是今日一看,他知道了,这火炮何止厉害,简直就是变态,太变态了!
刘宗敏是见过一次蓝田火炮的,上一次追击孙传庭与新安县百姓,他的骑兵就被火炮伺候过一次,可是再次面对这恐怖的火炮,他依旧感觉到了大恐怖,以前他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感觉自己就是无敌的,哪怕面对火铳这种武器,他都感觉自己可以硬憾一场,可是现在刘宗敏觉得自己不行了,在如此恐怖的火炮下,自己所谓的武力简直不值一提,就算自己武力再强,也不可能在火炮的覆盖下,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刘宗敏心中更加胆寒,看李朝生的眼神更加的恐惧。
李信这时在后面低着头,没说话,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蓝田的恐怖,在这样的火炮下,只要弹药量充足,人数恐怕就不再是能决定战争胜利的唯一因素了,太可怕。
这时他仿佛想起了昨日见李朝生的时候,李朝生说的那句,先生本是清白出身,无奈从贼,莫要自误。
不由看向李朝生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李信是很复杂,他知道以自己的才干,在李朝生人才济济的蓝田,算不得什么,顶多也就是升斗小吏,可是在李自成这里他就是三号军师,将来若李自成得了天下,他最次也是一部尚书,将来位极人臣,获封国公,也未可知啊!
在感性上,他是偏向李自成的,希望李自成可以登临九五之尊,可是理性告诉他,李自成得到天下的可能性很小,最后大概率是李朝生得到了天下,成为新的国主,这其中自己如何抉择,那是相当的困难啊。
是搏一搏,秀才变国公,还是认命,甘当一升斗小吏呢?
李信有些不知如何抉择。
李自成经过最初的震惊,终于缓过劲来,收起脸上的骇然与恐惧,这时冷冷的看着李朝生道:“县尊此举为何,是像李某耀武扬威吗?”
“我是想让你认清现实,别整天跟二百五一样,觉得你强过我,还做梦让我给你当宰相,当大管家,你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吗?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的手下配吗?”
“他,刘宗敏,我们蓝田县的强盗,被我收拾一顿逃窜,跑到你这里就成了上将军,你问问他,他配我给他当大管家吗?”
“他宋矮子,以前就是个臭算命的,凭借最无聊的猜字游戏,一个十八子主神器,就让你奉为上宾,就他这两把本事,到我们蓝田算命都能饿死!你问他,他配让我给他当大管家吗?”
“他李信。”
“县尊勿言,我不配!”
李信连忙拱手,李朝生看了一眼李信冷哼道:“还有一个有自知之明的。”
“至于你们叔侄俩,一个裁撤的役兵,一个乡里的混混,靠的是不要命走到今天,就你们也配我给你们当大管家,就你们做那些事,我都嫌恶心。”
李自成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这时气的目眦尽裂,怒吼道:“李朝生,老子与你不死不休!”
李朝生听了这话笑了,看着李自成道:“不死不休,呵呵,你配吗?就凭你手下这群乌合之众,你配给老子当对手吗?老子弄死你们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那你弄死老子啊!”
李自成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对李朝生吼道,言语上占不了上风,李自成就准备玩不要命的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他李自成草莽出身,烂命一条,还怕拼命了?
李朝生冷笑道:“老子弄死你易如反掌,可是老子就不弄死你!”
“不弄死我,我看你是不舍得弄死我吧!”
李自成看着李朝生冷冷道:“弄死了我,谁给你扫平大明的障碍啊,弄死了我,谁给你对付大明这些狗官啊,你可是对外说永不造反的,你不就是在等着老子造反成功,你再打败我,获得一个好名声,顺便收拢这大明天下吗?”
“你的野心,谁人不知,。”
李自成看着李朝生,点破了李朝生的计划,李朝生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这件事他本来就是明牌的,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阴谋已经很难成功了,谁手里还没有几个有见识的人了,因此这时候大家一般都玩的是明牌。
李朝生从来也没想要在战略意图上蒙骗李自成,李朝生的战略意图很明显,就是明明白白的驱虎吞狼之计。
李朝生看着李自成道:“没错,你说的很对,我的目的就是让你打败大明,我再打败你,这样我可以落下一个好名声,不然就凭你手下这些乌合之众,我轻易可灭!”
“不过也不是说老子,就不敢杀你,杀了你,老子还有张献忠,没了你们俩个,老子还能在培养其他人,无所谓,只要我愿意下点本钱,流寇这种东西,轻易就能培养出来,现在之所以留着你们,那就是因为老子我懒的再培养一支,甚至到了最后,没有流寇可用,也无所谓,老子顶多多一些骂名,我亲自来解决这大明,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李自成,不要认为你不可代替,你只是现在我手中最好用的那颗棋子而已。”
“我愿意见你,那是老子的恩赐,你要感恩,懂吗?”
听了这话李自成反倒沉默不语,半天开口道:“所以说,说道最后你也承认你是不肯杀我的对吧?”
李朝生见李自成冷静下来,不由暗自点头,这李自成果然不愧是一代枭雄,被自己如此侮辱,却能保持镇定,非常人也!
李朝生点点头道:“是,杀你,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损失,能不杀,就不杀!”
“好,既然你不想杀我,我也杀不了你,那么咱们就能好好谈一谈了。”
“谈什么?”
李朝生看着李自成,李自成道:“谈生意!”
“生意?你我之间有什么生意可谈?”
李朝生眯缝起眼睛看着李自成,李自成扬起马鞭指了指周围道:“这天下,就是一桩大买卖!我要跟你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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