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卢象升你怎么看
他孙传庭是大明皇帝的官,可更是大明千万百姓的官,现在崇祯一副视百姓如草芥的样子,让孙传庭心如死灰,一国帝王不爱惜自己的子民,那就是这个庞大帝国走向毁灭的开始。
孙传庭心中对这个庞大帝国第二次产生了绝望之情。
第一次是崇祯执意要处死卢象升,而卢象升做错了什么,只是不愿意看到百姓受辱,违背了崇祯的旨意,率兵攻打了建奴,夺回了几万百姓,战死了天雄军的主力力量。
就因为如此,崇祯要杀卢象升,而孙传庭跟卢象升是好朋友,就代表他是非常同意卢象升观点的,是认可卢象升社稷为重,君次之的想法。
因此当太监如此赤裸的说出,崇祯想要放弃北地百姓,一心只想保卫京都之后,孙传庭的心就冷了。
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事,人是大明战神朱祁镇,为了自己活命,脸都不要了,带着瓦剌敲响大明边关大门。
事是大明半个圣人,于谦于少保扶大厦于将倾,面对皇帝被俘的情况下,还毅然坚守京城,让朱祁镇光荣的成为了瓦剌留学生,更让瓦剌一分钱好处也没得到。
而自己虽然不能堪比于少保,可是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计较。
这时太监眼睛看着孙传庭,等待孙传庭的回话,孙传庭想了半天,叹了口气道:“公公,请回禀陛下,宣大乃是边关重地,不可有失,还请陛下慎重对待,另外再请告诉陛下,孙传庭明日一早便赶往河南,请陛下莫要担心。”
“哎,这就对了孙大人,我知你忠勇,一心为民,可是孙大人你一定要记住这个话,皇爷若在,大明再崩坏,依旧是大明,皇爷要是不在,就算大明百姓完好无损,那也不是大明喽~”
太监说完笑了笑,紧跟着冲孙传庭拱拱手道:“孙大人言尽于此,杂家也不在此多耽搁了,这就回京,禀告陛下了。”
孙传庭闻言拱拱手道:“送公公。”
“孙大人留步,您日理万机,就抓紧时间调兵遣将,平叛河南吧。”
说完公公一挥手,带着跟来的锦衣卫撤走了,看着传旨太监走了,一直跪在不远处的孙传庭副将起身来到了孙传庭身前道:“大人。”
孙传庭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副将这时说道:“大人,咱们真的要放弃宣大,去救河南吗?”
孙传庭闻言道:“除此之外,还有他法?”
听了这话副官皱眉道:“可是大人,宣大防线刚筑建好,若是咱们离开,宣大必然空虚,到时,建奴,鞑子,岂不是要来作乱?”
听了这话孙传庭道:“你之言不假,可是此事却无可奈何,圣旨难违啊,不过等着让鲁明毫这酒囊饭袋来接宣大之职,确实有些令人不放心。”
孙传庭说着,紧跟着道:“此事光靠咱们恐怕难以成事,还需借一点外力啊,你去,把这消息给老秦营送去,他们会知道如何帮咱们的。”
副官听了这话看着孙传庭道:“大人您是想借用蓝田之力?”
孙传庭点点头道:“为今之计,只能靠他们了,这大明谁也靠不住了。”
听了这话副官犹豫了,半天开口道:“大人,既然您已经对大明失望,何不另投他处,大人一身济世救民之才学,既然大明不赏识,不如……”
副官话还没说完,却被孙传庭拦住,孙传庭看着他笑了笑道:“我知你言,可是我受皇恩三十年,吃了皇帝三十年俸禄,这份情得还,否则我岂不是成了那背主之人,无义之辈,这是我孙某万万不能承受的。”
“行了,此事莫要再提,左右不过一条性命,大不了还给大明罢了。”
孙传庭说着道:“行了,你去传递消息吧,另外把王校尉叫来。”
“是。”
副官退下,很快孙传庭的心腹,王校尉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见过大人。”
孙传庭道:“传我军令,命令全军立刻整修,今日伙食翻倍,把过节吃的肉食也都吃了吧,吃饱喝足,明日随我南下河南平叛。”
“是。”
王校尉躬身抱拳,转身就走,王校尉的唯一好处就是从来不询问原因,只要上官下达命令,他就不择不扣的执行,是个典型的愚忠派,这也是他能成为孙传庭最得利的心腹原因。
不同的领导喜欢不同的手下,能力强的领导,往往控制欲也强,这时来一个听话且没有自己太多主见的手下,会是他最喜欢的。
能力差一点的,知道自己能力不行,所以需要一些强势的手下,希望手下有主观能动性,在自己没想到的时候,他们可以查漏补缺,完成领导的工作,而领导可以不要实权,只要把功劳给他就行。
而孙传庭就是第一个,他就是那个能力强,且控制欲很强的领导。
王校尉去整合军队准备明日的开拔,孙传庭这时站在屋中,眼睛看着远处的一个香炉,心中起起伏伏,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卢兄,也许你是对的,面对这无能的朝廷,有时候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啊。”
“唉~”
孙传庭长长叹息一声,缓缓的坐回了座位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了感作用在他的身上。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无力兮,久坐而不能动,心累兮,大明将何去何从。
……
蓝田,县尊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内,李朝生正在看一份报告,一旁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但是却很瘦的中年人,中年人这时不卑不亢,很是认真的向李朝生汇报工作。
“县尊,蓝田律法修正案,已经完成了八成,还有一些是需要在实践中一点点修正的,所以县尊我建议,每隔两年要在蓝田召开一次,法律修订会,到时候全县法律从业者要把这两年对法律条款的新认知,或者错误,或者建议提上来,到时候大会举手表决,通过的议案,可以在来年添加在法律法规之中,县尊以为如何?”
李朝生听了这话轻轻颔首道:“卢公幸苦了,卢公所言甚是,法律法规就是要在生活实践中逐步完善的,要做到法律法规一定要符合百姓最真实的需求,如此才能算是一本合格的法律,咱们蓝田人与大明旧官僚旧士族最大的区别就是,咱们扎根与现实,所有的规章制度,法律法规,都是根据实际情况修改的,这就是咱们蓝田一直追求的与时俱进。”
李朝生这话说完,卢象升道:“县尊说的是,这也是卢某这一年来感悟最多的,蓝田是在向前走的,而不是像大明,或者以前的封建王朝,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不求前进,而单纯求稳,因此翻开历史就知道,华夏几千年文明,几乎都在重复一件事情,今日与古人生活,除了多了一些物资,在法律法规,精神面貌上几乎没有大的进步,好像咱们这几千年都在原地踏步一般,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李朝生闻言笑道:“卢公所言极是,这也是我的担忧,不过咱们蓝田还是很让我放心的,这些年一直在进步,不单单是科学技术,亦或者百姓的思想,甚至是律法这种都在卢公等法律同僚的齐心协力之下有了长足的发展,这就是蓝田之幸啊。”
卢象升闻言道:“县尊谬赞了,卢某只是尽了份内之职。”
李朝生笑道:“对了,卢公,咱们公事谈的差不多了,说点私事吧,最近家里不错吧,老夫人身体还好吧?”
卢象升闻言脸上有了笑模样道:“这事我还没多谢县尊呢,我母亲的咳嗽是老毛病了,看了多少名医都不好用,一咳嗽起来就挺不住,可是自从听县尊你的话,去蓝田中心医院看了一下,大夫给开了中药,而且还打了几针青霉素,不久,我老母亲便不在那么剧烈的咳嗽了,现在只是偶尔咳嗽几声,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现在还能在家纺线呢。”
“是吗?那就好,老太太的病能好,那就是天大的好事,等有空我再去看看老太太,上次老太太做的那红烧鱼味道真不错,现在想想,嘴里留有余香呢。”
卢象升闻言道:“县尊谬赞了,家母手艺如何赶得上县尊府中的大厨,都是一些家菜。”
李朝生摆摆手道:“哎,家菜才有味道,不然天天吃的跟坐席似的,也没啥意思,我还是不喜欢那种一个人吃一大桌子菜的感觉,太浪费了。”
“县尊勤俭,乃百姓之福。”
卢象升趁机拍了个马屁,李朝生听了却很受用,你能让卢象升拍你马屁,这的多有成就感啊,毕竟你要是没做到那个份上,卢象升这个轴人是绝对不会给你一句好话的。
“县尊。”
李朝生正在跟卢象升说着闲话呢,这时谷子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份情报,李朝生见状道:“进来。”
谷子走了进来,看了卢象升一眼,点点头道:“卢公。”
卢象升也点头回礼,紧跟着对李朝生道:“县尊有军情,卢某就告辞了。”
李朝生闻言道:“卢公好不容易来一次县衙,岂能说走就走,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食堂吃个便饭,谷子什么情报,不必瞒着卢公,都是自己人。”
谷子闻言道:“这是从宣府孙传庭处传来的情报。”
谷子说完看了看卢象升,不是谷子瞒着卢象升,主要是卢象升是孙传庭的朋友,自己在孙传庭的军营中安插探子这种事情让卢象升知道终归是不好的。
李朝生闻言看了看谷子道:“哦,孙传庭处传来的消息,好啊,卢公正好是孙传庭的老朋友了,彼此之间知根知底,把情报读一读也让卢公帮着参谋一二。”
“这……是。”
谷子稍微一犹豫,还是拿出情报读了起来,卢象升看了看李朝生,李朝生却笑着对卢公点点头,意思是我对卢公,百分之一百信任的。
谷子拿着情报读出来:“县尊,孙传庭今日派副将向我老秦营传来一个消息,崇祯欲派孙传庭带领秦军南下河南,剿灭闯贼,而孙传庭与秦军一走,宣大边防空虚,怕会给鞑子与建奴南下的机会,而崇祯皇帝明显是想要放弃宣大了,竟然派鲁明毫前来接任宣大总督。”
“嗯!”
卢象升听着听着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鲁明毫这个家伙他太了解了,当年要不是他看到建奴连抵抗都没抵抗,直接带着兵跑了,自己天雄军也不会损失惨重,虽然那场仗,他天雄军赢了,可是却死了两千多弟兄,而鲁明毫要是稍微坚持一下,不把坚城丢了,逼着天雄军跟建奴打野战,天雄军是可以以非常小的伤亡,战胜敌人的。
而事后,鲁明毫竟然花钱走关系,临阵脱逃之罪,竟然硬生生给变成了失察之罪,从可以足够斩首的罪行,最后变成了革职,留京查看。
没想到才一年时间,他就从革职查办的身份,一跃成了宣大总督,实现了官位的提升,而现在让这样一个看了建奴就会跑的家伙担任宣大总督,大明这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还是说大明已经放弃对宣大的防守了?朝中那位真的不管北地百姓的死活了吗??
卢象升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谷子这时道:“县尊,情况就是这样一个情况,还请县尊定夺。”
李朝生闻言笑着道:“卢公如何看?”
卢象升没想到李朝生会点自己,便道:“我,此乃蓝田军事,与我司法部不相干。”
卢象升闻言直接摇头不肯回答,李朝生见状道:“卢公以前也是军中统帅,这军事当不陌生,还是说卢公,不愿赐教啊?”
卢象升见李朝生如此说,便道:“县尊,赐教不敢当,县尊让说,卢某就说了,大明现在兵力捉襟见肘,已经到了拆东墙补西墙的时候了,而孙传庭一走,宣大危已,北地百姓要受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