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找茬的人,尽管对方还是个孩子,季如笙也做不到心平气和,他颔首,邪魅一笑,“告诉你,这个地板下面埋着许多妖魔鬼怪,你跪吧,跪破膝盖后它们就出来把你叼走!”
小孩子嘛,对鬼怪之类的东西都会存在一定的恐惧心理。打着小心思的余思念有些惧怕了,他微颤了下,还在想着要不要就此起来。
可是,当余思念抬眸对上季如笙的眼眸看到他的戏谑时,心中有气,更加倔了,冷哼一声,傲娇的撇过头。
然而,不知情的那一边,刚在医院里回来不久的余楠至突然就接到了保镖的电话,“余总,小少爷偷偷跑出医院了。”
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的余楠至又急急忙忙地转身出门,“他去哪了。”
保镖回应,“正在跟着,好像去季家。”
余楠至不悦地“啧”了一声低咒:该死的,这孩子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天寒地冻的,这么晚外出,要是遇到人贩子那该怎么是好。
放在以前,他不会担心那么多,只是最近经历的多了,懂事了,懂得换位思考知道别人的处境如何,他才会那么担忧那个无辜的孩子。
余思念打车去了季家。
虽有一点点意外,但季寥对程双双和他那么怨恨,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个孩子……
心伤还没好又添烦忧,余楠至开车前往季家的路上差点出了车祸。
好在,祖宗庇佑,躲了过去。
而余思念在季家大院里跪着影响到季寥的心情,此时,正大着火气坐在沙发上气鼓鼓的不说话。
陆承诺从厨房里出来,见她这副凶巴巴的模样,以为是怎么了,没想到她竟攥着拳头愤懑的捶打沙发,并恨恨咬牙切齿地咒骂谁,靠近一听,才听清话里的内容。
“该死的余楠至,天寒地冻的,居然让一个病患大深夜来往季家,靠!”
她对余思念这个孩子的恨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没有多大的恶意,偶尔良心起,只是可怜他罢了。
她不高兴而生气那是因为痛恨余楠至枉顾人命放任病入膏肓的孩子过来求情,要是出了什么事,这种情况下谁担待得起。
“什么事惹到你了。”陆承诺刚好端来一杯热奶。
季寥没好气应道:“你自己出去看吧,那小子看来是要跟我杠上了。”
那小子?
陆承诺万般疑惑,往外瞧了下,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竟敢来季家撒野。
这一瞥,就瞥见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影,“这孩子哪来的?”
“他来给余楠至求情,你说他哪来的?”
陆承诺心似明镜想起了这孩子是谁,解开围裙走了出去。当看到余思念瑟瑟发抖的模样,人和以往一样同情心泛滥,赶紧过去想要将他扶起。
他不讨厌这个孩子,只觉得他小小年纪经历了太多事可怜罢了。
季如笙出现得比较早,余思念不听劝愣要跪着,他就环抱着双手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别理他,这家伙不知好歹,非要老妹原谅余楠至才肯起身。”
陆承诺扶他的动作一顿,脸色突变,“这不是为难人嘛!”
“可不是,刀没割在自己身上痛的不是他,以为大人之间的仇恨就像小孩的打打闹闹风吹便过一样。”
陆承诺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小孩子懂什么。”
“你可别小瞧了他,当心吃亏。”在季如笙眼里,像这种懂得威胁人的小孩不值得可怜,甚至还需要防备着,不然哪天出了事,遭殃的是旁人。
陆承诺纵使不开心,也做不到看着这孩子孤零零地跪在地上便好心相劝,“大人之间的纠葛不是小孩子能懂的,你不要替余楠至说话了,季寥是不会答应你的条件。”
余思念没听进去,视线落在陆承诺的脸上,倔强的神色终于有一丝松动,“我要见季寥阿姨。”
陆承诺道:“你想见她不是不可以,但得靠你自己走进去。”
门口就在前方透着光亮,还隐隐散发着美食甜点的味道,季寥就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气鼓鼓地拨通这辈子再也不想拨通的电话。
正在赶来的余楠至手机响起,目视前方的他没有留意来电,很快就按下接听,“有话就……”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为了让我原谅你,居然让余思念过来跪在我们院内,我不松口他不起。余楠至,我原以为你只是对我狠心而已,没想到你连一个病秧子也要利用,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头响起,余楠至有片刻的愣神,反应过来季寥在说什么的时候,只见他默默的攥紧方向盘。
暗夜中,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肩膀的起伏来看,都知道他现在肯定很生气。
季寥说余思念跪在季家的庭院中替他求情……
靠,这算什么事,典型的父债子还?
余楠至努力地深呼吸,却抑制不住心中的不平而气得脚踩油门一溜烟飞窜。
渐渐的,因为想到余思念弱弱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还被季家人冷嘲热讽,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侧身斜视着后方的车,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着。
因一句“爹地”,他扛下了所有,早已经把那孩子当做自己的家人,他不允许余家的人在别人面前做丢人的事。
实则,余思念的一举一动中,皆有他小时候的影子,他做不到弃之不理。
车子极速旋转刹车,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余楠至坐在驾驶位从铁门透过庭院,眼睁睁地看着季如笙和陆承诺围着余思念冷笑不止。
他急促深呼吸咬紧牙关,嘶叫一声,将强硬的拳头用力的击向方向盘,他开始咆哮了起来,打开车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庭院冲去,一抬脚猛的踹着紧锁的铁门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外边的狂躁惊惹了庭院内的几人,他们都好奇地回头望向门外,只见余楠至像极了愤怒的狮子,红着眼睛飞快冲击,那扇新装上的铁门在他的狂怒下显得那么无力,没得几个回合又一次倒下。
此刻万籁寂静,风儿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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