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我曾像条狗一样跪在你面前澄清自己的清白,你不屑,从来不信我。
为了一个小三,给我定了子虚乌有的罪名关我入狱,在狱中,受尽非人的虐待,你明明知道,却不多说。
后来我才得知,她们之所以那么嚣张,那是因为有你的吩咐。
那个时候啊,我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仇恨。
你可曾知道,连墙头边下的狗都有归宿,而我因为你,所有的希冀幻灭成灰,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如果不是遇到那几个不怕死的人拉我一把,我想我没有机会站在这里悲哀地望着你。
“余楠至,睁开眼睛瞧瞧这个世界吧,你爱的人、被你伤的人都在这里,孰是孰非你现在清楚了没有。”
话如石坠湖,荡起圈圈波澜。
对于余楠至现在的神色,程双双望而生畏。
他的脸上尽是懊悔,没有一丝丝多余的感情。与她对望时,那双受伤痕迹很重的眼眸充斥着难以掩饰的责备,他在怨恨又在不敢相信,明明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到头来却是为了利益陷害季寥和他的罪魁祸首。不,确切来说,她是罪魁祸首的刀,伤他的人是她,给他致命打击的人也是她。
“楠至……”她坐起身,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她有苦衷,难以言说。
余楠至攥着拳头,死死地压抑心头的暴怒,“将我对你的信任玩弄于鼓掌间,好玩吗?”
“不是这样的,楠至你听我说!”程双双起身,三步并做一步跪在他面前搂着他的腿苦苦诉说:“因为身不由己才会昧着良心去骗你的,我……”
“既然你身不由己,为什么当初不和我说清楚,你知不知道你做下的事对我们的伤害有多重!”余楠至不等她说完就愤怒地质问她。
程双双哭泣着大声说:“我虽然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没有一件是伤到你的!”
闻言落泪,余楠至忽而仰天大笑,苦不吧唧地质问她,“你当我是瞎子吗?”
无形中,程双双所做的事哪一件没有伤害到他?从她假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饱受折磨,思念成疾,怨恨成名,将无辜的季寥牵扯入内,害得她被冤枉被摧残。
倘若不是以为她死了,他哪里会魔障,哪里会对季寥下死手。
程双双含泪摇头,“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太过于爱你,所以才会被我爸爸利用。楠至,请你相信我,我爱你,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余楠至痛哭流涕,捂着脸呢喃,“你的爱太恐怖,一瞬让我不知所措。双双,告诉我,余思念是我和你的亲骨肉吗?”
程双双沉默不语,只含着泪模糊地看他。
她不应答、不反驳、不承认,也就是说,余思念是他们找来实施计划的棋子,根本就不是谁的孩子。
余楠至最后颤抖地再问一句:“你亲口告诉我,余思念之所以长得那么像我,是你用了什么方法?”
程双双松开他的腿,一下跌坐在地上,泪水落下晕染成殇。她微微闭了闭眼睛,接着重重地皱紧眉头,似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缓缓吐出让人心惊肉跳的两个字:“整容。”
可怕的真相从她的嘴里吐出,余楠至的心猛地紧缩,瞬间如坠冰湖,整个人冷得发寒。
“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们怎么能狠得下心去让他躺在手术台上成为医生的刀下品!”
而且、而且那个孩子本身就有病……
程双双被质问得无法应答,懊悔地坐在那里抽泣,若说她不忍心,可她桩桩坏事都参与了。
余楠至无法想象一个几岁的孩子手术过后是怎么熬过来的,大人都觉得痛不欲生,他那么小,到底是靠什么……
“双双,读书时期,我觉得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从来只会委屈自己也不想麻烦她人一丁点。时过境迁,你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真不敢想象你就是我拼命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心如蛇蝎不折手段,太可怕了。”
余楠至难受得不敢面对眼前的一切,如果她只是单纯的骗骗所有人,他的心也就没那么痛。可是啊,看似甜美的女人,做的事太狠辣。
他错了,真的错了。
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对不起季寥,对不起那一双被他毁掉的季家二老,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因为他而被千刀万剐从一个模样变成另一个模样。
他该怎样去弥补这些痛彻心扉的事?
“楠至,你别这样伤心……”
程双双刚开口,余楠至就顿悟了,“你到底是狠心,在这种真相大白的日子里,居然还能从容镇定地安慰我。”
一句话,彻底将程双双打入地狱,她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慌忙着垂下脸没敢注视他的眼。
心痛油然而生,简直要死不活。
季寥看戏也有些乏味了,与陆承诺十指交叉微微颔首,“余楠至,从始至终我都是清白的,我没有骗过你,从来都没有。”
话落,陆承诺抿去她眼角的泪心疼极了,“别再为一些不值得的人而伤心,我们回去吧,我给你一个超级超级大的惊喜,你一定会激动得忘记所有不快的事。”
看,这就是一个心中有你的男人,处处为你着想,时时讨你开心。
遥想曾经,如果先遇到他们,或许就不会有这么一系列痛不欲生的事情发生……
季寥抿了抿唇重重点头,“你给的所有,我都喜欢。”
这辈子最值得她庆幸的事,就是出狱后的那一天遇到了他,他说啊,说要带她回家,回他们的家。
或许当初的意思不是她想的那样,但他实实在在当她是家人了,这一点,过于温暖,她好怕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胡思乱想之余,手又被抓住了,余楠至抬眸,红着眼眶凝望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溢满了悲伤,“你想去哪……”
季寥甩开他的手没有丝毫犹豫,“我跟你已经离婚了,去哪与你无关。”
她的绝情是如此的冷艳高贵,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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