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发现了什么?”
王特助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照片摊开。季寥万般震惊,直接拍案站起,“这是程厉和谁?”
王特助解释:“一个是程厉,另一个程真,也就是程单单的父亲。当年程厉以程真的身份上了轮船,出事前,他侥幸躲过一劫。”
他把原先搁置在桌子上的文件推上前又说:“这是当时获得补偿的名单,你看这个红笔圈出来的名字就是程真。”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刺眼的名字。当时,轮船上的游客仅有一百名不到,可偏偏遇难的人是她和余楠至的双亲。
那一年啊,余楠至受到的打击不小,几乎魔障了,要不是程双双在身旁陪着,他或许也会想不开。
可是,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愣是把他父母的死跟她扯上关系,也就那个时候,曾经温柔的大男孩变得越来越差。
余楠至从来都不会换位思考过,他的父母出事,她同样难过至极。可她也失去了父母,为什么受到谴责的人是她而不是老天爷?
然而,真相太过可怕,一切都是别人有所预谋,再蠢的人也猜得出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程家的人是要置我季家于死地啊,一家子绝情绝义,枉顾我当年待程双双那么好,当真是瞎了眼救了一堆白眼狼。”
事实万箭穿心,直接将她扎成了刺猬。
那一瞬,季寥眉宇间显现出来的恨意愈发浓烈,对程家、对程双双和余楠至,她恨不得立刻拿来一把枪通通将他们嘣死。
泪水,逐渐湿润眼眶,季寥吸了吸鼻子,抽出纸巾擦干眼泪继续坚强地面对着一切。
谁都知道她季寥坐了五年的牢受尽惨绝人寰的虐待,唯独余楠至不知道,她恨她怨,也终究掀不开愚蠢之人的愚蠢,只能任由他一直蠢下去。
世态炎凉,人心独行。
她吐露心声的忧伤乱了王特助的心,风轻云淡的夜,她那苍白的接受能力颠沛了今夜的月光。
他不忍心再说出更多的事实,可又做不到将一切隐瞒于心,“还有一个,这是当初你拍卖余家古董以及余总内裤时购买者的名单,其他没啥,就这个买内裤的人让我非常震惊,你知道是谁吗?”
季寥将纸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没好气道:“这个我不感兴趣。”
刚才的真相让她来不及消化,痛恨程家的心脏还在抽痛,腾不出思绪去了解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可当王特助漫不经心地吐出那个人的名字之后,她就非常震惊地回应:“她是变态吗?”
王特助听她那么一问,却不再回答什么,抿嘴撇开视线红了耳朵。
经过这一段谈话之后,王特助要说的事才算完结。季寥强行压下要弄死程家的决心,冷冷地攥紧拳头与他商量其他事,“我想要养几个保镖。”
这一点,王特助早就想安排了,奈何没有机会和她说。
季寥又说:“但我信不过一般的保镖公司,我想要的是‘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那种。”
王特助很惊讶,“你的意思是要培养自己的人,世世代代守护季家守护你,像我家那样的对吗?”
季寥突然蹙眉,“你家是世代守护我家的人?”
王特助跟着拧紧眉头,“不要跟我讲你不知道我们王家一直是跟在季家身后的忠仆。”
“额……这……”季寥顿时哑口无言。
最悲伤的人莫过于王特助本助,她那么信任他,他以为她知道的,没想到是自己一厢情愿。
啊,扎心了。
“对不起,我以前没有多大关注季家的所有。”季寥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王特助摇摇头,“这也不怪你,毕竟你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吃饭,哪有那么时间来想其他。如果要真心对待你的保镖,我觉得你应该要下到社会最底层去找,那里的人吃过的苦头经历的事故比较多,我想他们的性子早已经被残忍的现实磨平了棱角,他们的情感比较真实。”
“嗯,你抽个时间陪我去一趟,最好是明天。”
“好。”王特助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季寥目送他离开,直到外边的大门打开又重新关上,她才在夜深人静的书房里垮下肩膀埋头在双手中失声痛哭。
不明真相的那几年,她感觉自己总是站在悬崖边上四处张望,怀着仅有的希望搜寻着能给予她温暖的目光,可是命运太残酷,终于还是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绝望。
曾想曾问,属于我的光明它在哪,为什么迟迟不来。可当光明来了,接受它时,心燃起的怒火直至焚烧所有。
人心啊,为什么会痛。
埋头宣泄了许久,这一夜的秋风,恣意吹拂着凌乱的思绪,她抬头,忐忑不安地望向无际的黑夜。躁动不安的血液,奔腾在苦难的深渊里,灵魂所处的世界漆黑一片,所有向往希冀的流星通通坠落悬崖。
啊,她做人好无助好被动。
季寥啊季寥,一向骄傲的你,如今干嘛这么脆弱。
寂静的深夜里,门外的两人识趣地待在外边没有打扰,因为季寥的遭遇,她们找不出任何话语来安慰。
第二日,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各大网站的娱乐新闻里,传王特助夜来季家与季寥温存几个小时的头条火爆了,比当初知道程双双还活着的时候更胜一筹。
所有人都纷纷送上热烈的祝福,吓得王特助的手机拿不稳,直接掉进咖啡杯里报废了。
而旁边的大律师盯着他皮笑肉不笑,目光灼灼,差点焚烧他的理智。
“那个姜江啊,别听信谣言,谣言之所以被称之为谣言,那都是谣传的,没有证据。”
姜大律师什么也没有说,靠近他,聆听他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抬头瞟了一眼,“别慌,我不信外边谣言,只是你昨夜无视我的劝告一意孤行前往季家与季寥幽会,这一点我生气了。”
王特助拍掉他四处乱搜寻的大手,红着耳根反驳,“我都说了只是去谈事情,哪来的幽会。还说不信谣言呢,我瞧你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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