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楼层没有薄荷的存在吗?
答案令人失望。
他对薄荷这种植物可以说得上是如痴如狂,A大集团的各个角落甚至是员工宿舍,都摆脱不了薄荷存在的痕迹。
所以,不管他选择哪里,只要是A大集团的地盘,就一定会有薄荷的存在。
“你若按我说的去做,我会十分感激;你若无动于衷,我也不灰心丧气。麻烦你解决好薄荷的事再来找我。”
撂下话,季寥转身进入电梯,凭着记忆摸索着按下1楼的按键。
余楠至“啪”的一声,阻止电梯关门。他闪身进入,目光如炬锁定着她,“你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忤逆我。”
“呵,我什么时候屈服于你?”
幽暗的眸光中暗藏着杀机,她笑得如同易碎的瓷器清冽冰冷。
余楠至一时半会没能从她冰冷的漩涡中抽身,她又凛冽道:“你习惯被人抬举,讨厌被我冷落。余楠至,请你别把自己弄成收不了场的笑话。”
电梯门打开,季寥拿着盲杖优雅的探路,A大集团她曾经来过无数次,摆设一如当年没有变,大门在哪,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眨眼,她已经走到大门边。
余楠至回神,像一股旋风似的朝她席卷而去,“好,既然你不愿在有薄荷的地方说事,那我们就去酒店的会场!”
“行啊,你说去哪就去哪,我无所谓。”
她的确无所谓,只是不想让他再顺心。
可话闯进余楠至的耳朵时,他恨不得暴打她一顿,若说真的无所谓,为什么还要斤斤计较?
临下阶梯,踢到其中一盆盆栽,她重心不稳,身子倾斜而下,眼看着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拥抱,余楠至眼疾手快将她拽回怀里。
扑通扑通……是余楠至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抵着他的胸膛,弥漫的薄荷味充斥着感官,又一阵恶心的反胃袭来。
季寥推开他,捂着唇当场就吐。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余楠至的底线,放在以前,她不知道该死多少万遍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
呵,明知故问,都懒得答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会喜欢毁掉自己的罪魁祸首。
季寥答非所问:“喜欢是个奇妙的词,它可以让我在一秒之内对一个人产生好感,也可以在瞬间对一个人厌恶至极。哪怕听到他的名字,闻到他的味道,都会习惯性反胃。”
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说得轻快又不在意,仿佛这样就减轻字里行间的厌恶与悲愤。
余楠至猛然一怔,丝丝酸楚弥漫心尖,他咬牙捏紧她的手臂,“你心里埋怨又怎样,厌恶又怎样,我的悲愤难过和你紧紧联系在一起,这辈子……你欠我的,我会加倍讨回来。”
季寥不理他,径自扯开他的手越过他往前走,“到头来,怕只怕是你冤枉了人。”
“你去哪!”余楠至大声喊。
“酒店会场!”
余楠至跟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那边是车流,你一个瞎子乱走什么!”
他扯住她,目光沉沉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季寥耸耸肩,无所谓道:“我知道啊,不然去那里做什么。”
“你想死吗?”
“你会救吗?”
余楠至的神色在季寥倔强的表情中渐渐沉寂下来。但是,又蓦然冷笑一声,“我会把你的骨灰撒向大海,让你和父母团聚。”
季寥也只是心脏抽痛两秒,再抬眸,已然换了一副面孔。她笑着说:“请给我绑个窜天猴,我要上天!”
余楠至嘴角抽动,心中的火气愤然奔发。他目光深沉地睨着她再度质问:“死女人,我看你是百分百活腻了,真不怕我扔了你的骨灰。”
季寥也笑笑,假装很认真地调侃,“如果你想,可以拿来撒在你的花盆里,我可以让你的花开出夜光色的。”
明明在探讨其他事,莫名说起这个,路过的人都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着调的人。
余楠至今天才知道季寥是多么的伶牙俐齿,怼人的技术越来越高。
吵嘴输了,他有些恼火,冷着脸将她塞进车厢里,然后靠在门上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他的面目表情可怕得很。
季寥静坐在车内,昂着头神情颇得意。
余楠至低头,余光瞥见她高傲的脸,没由来就生起闷气,把烟头狠狠丢掉,再踩着它,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好一会儿,勉强平息体内怒火才动作利索的钻进驾驶位启动车子。
前往酒店会场的路很平坦,一路畅通无阻。车厢内的两人,感情压抑到不忍直视。
从后视镜看到面无表情静坐的季寥,余楠至心口无端升起一股特别的烦躁,她这样子,好似天塌下来都事不关己。
塔塔尔酒店,热闹非凡。
这是季寥出狱后第一次来到令人神梦破碎的地方,再度踏入,以往雀的心再也活泼不起来,甚至有一刻想要逃避。
当年,余楠至就是在这家酒店举办生日宴,也就那一次,季寥完全把自己交付给了他。
然而,却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以至于让余楠至认为那夜和他睡的女人是程双双。
冷气不着痕迹的包裹着她,本身怕冷的体质使她抖动了两秒,一瞬就流出清鼻涕。
她穿得实在太清凉了,就一条粉色的露肩裙子,其他什么都没有,经期间受凉,她的头已经隐隐作痛。
余楠至就这么看着季寥,对她逐渐惨白的脸色视若无睹,“等下会见的都是重要客户,你给我警醒着些。”
“余楠至,我冷!”季寥手脚冰凉,摸索着手臂探路前行。
余楠至无动于衷,拢了拢身上的西装,“你穿这套礼服美得不可方物,穿了外套就不美观了,忍忍等散场。”
季寥心一落,无端的烦躁从胸膛划过,早知道他的冷漠无情,却还是被现实打败得完无体肤:“好吧,你先走,我上个洗手间补妆。”
说罢,面色冷漠转身就走。
余楠至在后补刀:“张口就来,你有化妆品吗?”
季寥深呼吸,努力压制体内躁动的怒火,“我只是找个借口去洗手间,你何必那么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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