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家。
重回纳兰家,纳兰敏的脸上没有一点喜色,细细看的话眼底满是厌恶和恶心。
在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她没有得到一点温暖。
有的只是无尽的屈辱和打骂。
爹爹不疼她,纳兰茗胭更是没把她当人,至于母亲……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个把她带到人间,便撒手人寰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去恨。
“小姐,小姐……”婢女一连唤了两声,纳兰敏都没有反应,而后才后知后觉的喃喃:“对了,现在我是纳兰家的大小姐。”
她回头看向婢女,问道:“什么事?”
“炙阳公子来了。”婢女提起炙阳,脸上露出微微的粉红。
他是神殿大长老座下的弟子,生的高大英俊,又是修士,纳兰敏和他成亲,一定会很幸福。
纳兰敏却神色淡淡,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知道了。”
她拿起桌上的面巾戴上,随后朝前厅走去。
一路上,下人们都敬畏的站立两旁,对纳兰敏很是恭敬。
都以为她这个新任家主镇不住,没想到纳兰敏一上任,便给了众人当头一棒。
该打的打,该罚的罚。
规矩比以前更加严厉,再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前厅内,炙阳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听到身后有声响,才转过身来。
“纳兰小姐。”他语气礼貌举止稳重,怎么看都是结婚的良人。
可纳兰敏知道,炙阳之所以来到这儿也不过是受神殿的指使,与她无关。
所以,对于炙阳,她也提不起热度。
“炙阳公子,请坐。”有下人奉上茶上来,纳兰敏浅浅的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不知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炙阳也放下了手里的茶,说道:“师父说婚期在即,你一个人在家怕会照顾不周,所以让我来帮着看看。”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即没有要当新郎的喜气,也没有即将成家立业的激动。
木讷的就像一个木头,机器的复述着独孤盛交给他的任务。
纳兰敏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态度,本来就是一笔交易,要那么多虚情假意做什么。
“多谢师父惦记,家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纳兰家遭到这么大的变故,我不想太繁琐,越简单越好。”
炙阳听完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看起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好,就依纳兰姑娘说的办。”
看他准备要离开,纳兰敏急忙道:“且慢。”
“还有什么问题吗?”炙阳不解的看向她。
纳兰敏微微勾唇,笑道:“倒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有一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炙阳看她一脸认真,便也端正了神色,道:“有什么话,纳兰姑娘尽管问吧,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纳兰敏笑了笑,才道:“我想问的是神殿殿主还在闭关吗,到时候能不能赶得上喝我们一杯喜酒。”
提起这个,炙阳的收头微微一皱。
神殿殿主正在冲第九重,马上就要踏入长生境了,正是紧要关头的时候。
纳兰敏在这个时候提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问问。”纳兰敏看他心中疑惑,急忙解释道:“纳兰和神殿联姻,我备感荣幸,要是能有他老人家的祝福,我相信我们会更加幸福的。”
她对着炙阳微微一笑,脸上呈现出小女人才有的羞涩,虽然容貌受损,但眼神却温和的让人沉溺。
炙阳还从来没有与女子这般对视过,只看了一便急匆匆的低下了头:“这个我并不清楚,殿主的事情无人知道。”
纳兰敏的眼里划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是这样啊,没关系的。”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炙阳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待他走后,纳兰敏眼里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脖颈处的暗纹如同蛛网一般慢慢爬了上来,她难受的捂住胸口,那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纳兰敏头重脚轻的扑在桌子上,茶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婢女听到动静,在外面焦急的询问:“大小姐,你怎么了?”
纳兰敏强忍着痛苦,对着外面道:“没什么。”
可下一秒,婢女却因为担心她突然闯入,看到纳兰敏脖子上的黑纹,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着她问:“大小姐,你,你的脖子。”
纳兰敏突然抬头看向婢女,腥红的眼眸十分骇人,那婢女尖叫一声就朝外跑去。
可还没跑两步身子便不动了,她缓缓低头,只见胸口赫然出现一只血手。
那血手中,是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的跳动。
大量的血从婢女的口中吐出,纳兰敏赫然收回手,婢女的尸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婢女,将带血的心脏送到嘴边,慢慢的吃了下去。
一盏茶后,纳兰敏恢复了平静。
她缩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眼里尽是痛苦的神色。
坠崖后,她被半山腰凸出来的树杆拦住,拖着受伤的身体爬到了一处山洞里。
本以为就这么死去,没想到那山洞深处传来一声声低吼,让她像受了蛊惑一般,不由自主的朝里走去。
洞里漆黑一片,纳兰敏的伤腿不断的流出血来,她四下寻找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
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包扎自己的伤腿。
四周什么都没有,纳兰敏看到一边的墙壁上有个封条,便扯下来想要包扎伤腿。
没想到,大地开始震动,山石不断掉落,纳兰敏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头部。
“血,新鲜的血……”低吼声再次响起,只见一团黑雾慢慢的堆积在纳兰敏的身边。
纳兰敏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觉得身上的血流在流失,她害怕的抖成了一团,哭喊道:“你是谁,你是谁?”
“哈哈哈……”黑雾中有人笑了起来,声音苍老而又尖锐,就像沙石在地上摩擦。
“老夫等了几千年,终于等到有人来了,若不是你这女娃子扯了封条,老夫也不会这么容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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