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
陆景琛面无表情。
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拖了那么久。
爷爷那样的人,除了陆家的百年基业和声誉,大概什么都威胁不到他。
傅盛元又笑了,饮了口茶道:“陆总和我都是要静养的病,现在看你这副模样,恐怕……我还能比你多活几年。”
陆景琛探手:“就算傅总比我活得久,那也要问问阿舒愿不愿意再嫁。”
他倾身向前,与傅盛元四目相对,嘴角终于露出些许笑意来:“就是我坟头长草,傅总也未必能碰到阿舒。”
这话说着,嗓音里就莫名多了几分孩子气来:“她的一根头发丝,你都得不到!”
傅盛元与他相视一笑:“陆总这样杀气腾腾的,我当然不敢跟你争。我今天来,不过是送一份礼物给你罢了。”
说罢,他拿出身后的文件夹,推到陆景琛跟前。
“礼物?”
陆景琛将信将疑地看向对方。
傅盛元点头:“陆总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陆景琛细细翻下来,双目之中露出些许震惊,而后难以置信地望向傅盛元:“你……”
傅盛元摆手:“谢谢你替我找到杀害爷爷的真凶,但他到底当了我这么多年的私人医生,也确确实实救过我的命,我不想直接对他出手。这些都是你要的证据,凭着这些,虽然不能替顾文昶彻底翻案,但捞他出来不难。至于那个人怎么定罪,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多谢。”
陆景琛收敛了笑意。
“我说了,这是礼物,不用谢我。”傅盛元又抿了口茶,“那七个亿的款项,虽然是老宋一手操办的,但其中一些环节,也涉及到我几个兄弟,他们是无辜的。陆总递材料上去的时候,仔细斟酌,务必替我保下其余的人。”
“一定。”
陆景琛惜字如金。
……
顾宅。
谢回挂掉电话之后,顾南舒就一直坐立难安。
中途顾妈妈进来几次,她都欲言又止。
后来惜惜尿了,顾妈妈又进来给惜惜换纸尿裤,顾南舒终于捏着手掌,假装不经意间问起:“妈,陆景琛他没再来打扰你吧?”
顾妈妈想起前两天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男人,背脊一僵道:“没有。”
“哦。”顾南舒想问的话,又卡在了嗓子里。
顾妈妈见她犹豫,于是狠了狠心开口:“我早说了!他们陆家人就是重男轻女!那男孩儿还在苏城一号,他怎么可能跑来顾家看女儿?!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头就只是想要个继承家产的工具罢了!”
顾南舒垂下眉眼:“妈,其实在我心里……”
“在你心里什么?”顾妈妈反问。
“没什么。”
顾南舒摇了摇头。她其实想说,在我心里,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离开他,只是记恨九年前那些不堪的设计罢了。
等顾妈妈给惜惜换好纸尿裤出了房间,顾南舒犹豫再三,还是摸出手机,拨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彼时。
陆景琛还在同傅盛元喝茶。
傅盛元说:“当年我只是爽约,她就整整八年不肯再面对我。陆总这次的事,也不知道再过八年能不能解决。”
手机铃声响起,陆景琛瞥了一眼屏幕,然后笑了笑,正视傅盛元:“对不住傅总,怕是用不了八年了,阿舒给我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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