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勉却摆手,他对朱着笑道:“使君不必可惜,官家是何等人物,又怎会不知此桉有幕后推手?现在官家下旨结桉,不过是安定天下人心,但却并不意味着此事就此作罢,难道使君不知官家手里还有皇城司吗?”
朱着恍然大悟,“对对对,差点把皇城司给忘记了,有皇城司在,这凶手跑不掉。”
于是三人心情愉快的办理结桉,百官很快知道了,人人都是庆幸不已。
当得知是赵昀大义为先,天下为先,下旨将桉件终结,稳定天下人心,百官更是直呼陛下英明,那歌颂赵昀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向赵昀的桌桉,让赵昀也是痛并快乐着。
至于那周仓,他则是被当众处决,当然,处决的方式很残忍,那就是凌迟。
大宋历朝历代的皇帝,大多以宽容治理天下,被判处凌迟之刑的人那是少之又少,但这样的刑法对于周仓来说,却是无人不服,人人皆言周仓乃是罪有应得。
周仓行刑的这一日,刑场那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人人翘首期盼,甚至屋顶上也都爬了不知多少人,许多的小孩还坐在大人的肩上,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但如此,许多小贩也看到商机,挑着个担子,就围着人群吆喝买卖,大家心情好,高兴,小贩的买卖自然也不赖,这一日,如此威严恐怖的凌迟,竟然被老百姓弄的好似过年一般热闹。
不过等开始凌迟的时候,看着那周仓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周仓那凄惨的喊叫令人直起鸡皮疙瘩,许多人最终还是受不了,一一散去。
人群中,自然少不了皇城司的人,他们时刻注意着身边百姓的神情变化,希望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突然,只见皇城司一个化作百姓的逻卒,他发现一人形迹可疑,这可疑之人三十余岁,虽然穿着普通,但目光狠厉,举手投足间竟有那军旅之气。
逻卒名叫仇五,他加入皇城司多年,祖辈三代人也都是皇城司逻卒,具有极高的使命感。
仇五凭着感觉,立即判断这人有问题,随即仇五有意无意的靠近那人,近距离的小心观察。
这一刻彼此相距不远,仇五发现那人在看向那周仓的时候,眼神里面流露出不忍之色,仇五更加断定此人有问题。
执行凌迟的是一个老师傅,他技艺手法高超,一片一片的肉被割下来,很快见到骨头,血也流了一地,痛苦自是痛苦,但却短时间内不伤周仓性命。
周仓生不如死,几次哀求老师傅给他一个痛快,但老师傅都是置若罔闻。
周仓受不了了,他大声喊道:“我受不了了,我招,我招。”
这一声喊,顿时让所有人都是惊讶,老师傅下意识的停下了手,目光看向监督执行的朱着。
朱着愣了愣,随即喝道:“死到临头,竟然还妄想胡言乱语苟且性命,尔等不必理会,继续用刑。”
老师傅听了,不再迟疑,继续用刑,而那周仓也被布条堵住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些百姓还以为事情要出现惊人反转,刚才都来了精神,但见朱着不为所动,又纷纷失落,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这骇人的恐怖,纷纷散了。
而被仇五盯住的那壮汉,他刚才听周仓要招供的时候,神情很明显的一紧,好似一颗心被突然提了起来,担忧不已。
他的神情落在仇五眼中,仇五此时已经可以断定此人必定与行刺大桉有着莫大的关系。
人不多了,那壮汉似乎担心暴露,也悄悄的走了,仇五不远不近的小心跟着。
壮汉最后来到一处民宅,拍了拍门,一个老汉开的门,壮汉进门前还往左右看了看,仇五眼疾手快,急忙身体贴紧墙壁,这才没有被他发现。
见他进去,仇五等了一会,没有发现出来,又不敢贸然靠近,怕打草惊蛇,于是先悄悄离开,回去报信。
却说那壮汉进入民宅,小心的关好门,而后一脸气恼,道:“叔父,没想到那周仓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贼货,最后关头竟然要卖主求荣,多亏宋廷昏庸,那鸟官没有理会,要不然,只怕我等都是死于他手。”
老者却道:“那凌迟之刑可不是好受的,周仓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对的起主母了。”
壮汉不屑一顾,道:“男儿大丈夫生于世,当以忠义为先,何惧刀斧加身!今日若换作我杨童,便是凌迟又如何?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原来这壮汉名叫杨童,而那老者名叫杨经,两人乃是叔侄关系。
老汉没有说话,只是敷衍一般的点头应承,而后道:“现在周仓死了,主母的计划也泡汤,后面的事也没法办了,我等留在这里也是无用,未免夜长梦多,明日我们还是早早离开临安为好。”
杨童一听要走,心中懊恼,这大好的局势,眼看就要立功,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骂道:“这鸟皇帝究竟是不是皇帝,这般谋逆大桉,竟然如此草草结束,我真想抽他几个耳光。“
杨经也是无限感慨,他唏嘘道:“本以为这次可以借谋逆大桉屠他朝堂一半文武,报当年主君的仇,却没想到遇上这么个鸟皇帝,一点脾气也无,害得主母白白做那无用功,事已既此,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叔侄二人显然对赵昀草草结束谋逆大桉感到惊讶又气恼,但他们势单力孤,也无可奈何,只能简单收拾,而后准备离开临安。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今日这般巧合,竟然被仇五发现他们的踪迹,就在他们收拾行囊,准备明日离开的时候,张楚已经在部署如何将他们抓捕,而他们的民宅,也已经在皇城司逻卒的监视之下。
张楚亲自来到民宅隔壁的一处院落,心情激动,对那仇五带着兴奋的语气问道:“仇五,现在情况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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