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星光所在的地方,有一种莫名吸引人神往的力量。
与先前,宫看到的寒冷冬日不一样,在那样的冬日里,其它的落叶树,叶儿摇落,单留下一副甲骨文的模样,显出一派水瘦山寒的景象。
然而,眼前的这棵常绿乔木苦槠,虽承接着大雪的重压和风寒的摧残,却傲然地挺立于雪地旷野之中。细察这棵苦槠,在其主干两米以上,渐生着七根粗壮的枝桠,如母体分娩的七个孩子,又如七条活生生的虬龙,或腾空飞翔,或相互缠绕,或旁逸斜出;树叶苍翠,蓊郁,阴厚,仿佛能揉出浓汁。在这个雪天,雪,铺天盖地的白,是背景,是衬托;苦槠,枝繁叶茂的绿,是主体,是焦点。对,这是张水墨画,那该是明清的丹青圣手画的吧。
他正感觉到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忽地就天光大亮,周遭瞬间变了颜色。
步入了晨光之中,他面前的小山冷寂寒风瑟瑟,无边的塘面冷烟缭绕,犁田凝霜一望无际,树枝上的鸟儿在寒冷中沉睡。
还充斥着这寒冬的记忆,此刻在平静的河水中冻结,竟出现了好些活人。
有一群乡里的孩子敲开了薄冰,捉着那笨笨的鱼儿,汀泠孤冷的河水开始欢愉。不远处,那一抹暖阳穿过山林,轻轻的洒在这晨的旷野、乡村、农庄,缓缓的溪流悠荡着乡野的诗韵,向那冬日里的村庄流去。
宫的心里,浮现出异样的情绪,他在孤冷的田埂上,在静谧小路上,渐渐的暖意升腾,这个寒冬里的江南、庭院、山野、犁田、小镇、农舍、炊烟,在寒晨中撩的人心醉,寒气中蕴含着清馨的气息,如此令人去而忘返。
这村庄,小孩......一切恬静的事物,让他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时候,继而又想起了,自己被带入宫中之后的生活。
那时,威胁他生命的因素很多。首先是孤独,孤独意味着无助。
无助地行走在危机四伏的旷野中,孤独一次又一次企图吞噬这个单薄的生命。其次是饥饿,饥饿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被训练生存能力时,他和商、角,都被扔到了荒山上。
小小年纪的他们只能靠桨果之类充饥度日,而这些东西又是稀少的,他只有在饥饿的死亡线上挣扎着,,他歇斯底里地囤积食物的行为也能让人感受到当初的饥饿是怎样胁迫着他的生命。
还遇到过狼群的威胁,他记得,那些狼群在他周围频频出现,他也曾看到狼群捕食时那撕咬的血腥。
当他面对同为暗卫的同伴的尸骨时,那种随时都面临着死亡的感觉就更深切了。
因为从幼时所经历的一切,都昭示了他的命运。
他永远都记得,自己在一次训练中,遇到的一匹狼,他与那头病狼之间存在一种竞争关系,他们为生存权利而战,谁倒下来就意味着对方的胜利。环境逼迫他回到那个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因为适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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