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看似温馨的画面之外,实则,在净释伽阑看不到的上方,婉妍咬着牙的白眼,恨不能刺穿他的头顶,心中恨恨想道:
不愧是这人间,头一号面慈心很的伪君子,又得了一个折磨人的新招。
不过很快,就有人来打破了僵局。
云姑快步走入无垢圣殿,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儿打扮的女孩。
这两个人脚步都极轻,人都快走到了面前,婉妍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云姑对着净释伽阑行了个大礼,又转向婉妍行了礼,才道:
“婢子叩见尊上、准后娘娘。”
说完,云姑向侧一让身,露出身后的躬身的女孩来,介绍道:
“准后娘娘,这是尊上为您亲自挑选,在圣殿中服侍您的侍女,名唤芳郁。
她手脚利索,为人也忠厚老实,以后准后娘娘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
婉妍看了一眼那女孩,约莫二十出头的年龄,看她的面容长相,以及指端的老茧,便知她应当确实如云姑所说,是很能干的人。
然而婉妍没有顺着云姑的话说,而是停下了磨墨的手,正色看着云姑,质问道:
“莫说皇家贵族、高门绣户,就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嫁到婆家,总也能带着一两个陪嫁丫鬟,免得新人用不习惯。
怎么,如今我即将嫁入这天下最大的名门望族,却连一个贴身侍女都不能带来,一人在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云姑,你说,到底是圣殿待外人,一向如此苛刻,还是只是实在防我,防得太严密了?”
这话,说是给云姑听的,但显然是在质问净释伽阑。
云姑“嗯……啊……”了半天,明明那么会说话的人,此时却觉得,自己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正在她为难之际,一直置身事外、埋头于书本的净释伽阑,忽而悠悠抬头,对婉妍问道:“你想带谁来?”
婉妍也不客气道:“嫣涵,我的贴身侍女,她从小就侍奉我,最合我心意。”
一听这话,云姑面不改色,但心中,则是犹如五雷轰顶般震惊。
姑奶奶啊!你也是真敢想、真敢说,还贴身婢女,谁不知道,嫣涵可是你的奸细头子啊!
让她进来,到底是来服侍您老,还是将天璇殿直接刺探成筛子啊……
然而,就连云姑都看得懂婉妍的心思,净释伽阑却像是根本不知道嫣涵是谁一般,只是问道:
“只她一人吗?”
净释伽阑如此好说话,倒让婉妍愣了一下,才硬邦邦道:“我倒是想让我的哥哥、挚友来陪我,你会许吗?”
净释伽阑没理会婉妍,只是将目光重新收回到书中,淡淡道:“让她准备好,三天后入殿。”
婉妍撇撇嘴没说话,心里却是暗暗窃喜。
看来净释伽阑,根本不知道嫣涵是谁啊,太好了,多亏我之前把嫣涵藏得好!
云姑咽了咽口水,又很快恢复了常态,接着禀告道:
“尊上,还有一件事要请您定夺。
以圣殿祖制,负责准后娘娘礼仪、生活等相关事务的,除了专门的殿仪官以外,还需要一位金仙大人近身侍奉、直到大婚,来彰显圣殿对准后娘娘的重视,也保障大婚可以顺利进行。
尊上您看,由哪位金仙大人陪同准后娘娘比较合适呢?”
净释伽阑只微微一沉思,便道:“请河伯。”
既然是贴身陪同准后,那自然必定是女子。
十二金仙中,一共五位女神,风神位空悬,霜神、雪神年纪太轻,便只有河伯和月御最为合适。
这其中,河伯又更为年长,且已经成婚,显然更有经验与稳妥。
在问净释伽阑之前,云姑心里想的人,也是河伯。
云姑正要应是,婉妍却径直道:“不如还是让月御来吧。”
说完,面对云姑有些不解的眼神,婉妍耸耸肩,不以为意道:
月御与我年纪相仿,交流起来更方便,仅此而已。
你们要是不方便,我也没意见。”
云姑又看向净释伽阑,净释伽阑顿了一下,便对云姑道:
“既然准后对月御一见如故,那便叫月御吧。
让她暂且住在无垢圣殿外殿。”
这一下,婉妍心里彻底没底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净释伽阑这么好说话,我说什么他答应什么……他又在图谋些什么呢?
婉妍眉头微蹙,干脆将墨块扔下,懒洋洋地对芳郁招呼道:“我乏了,你侍候我休息吧。”
婉妍实在是急着走,再不去把默记的文字记下来,她就要忘了。
芳郁连忙应了一声,扶着婉妍的手就去了。
等婉妍走远了,云姑才小声道:
“尊上,方才准后提及的嫣涵姑娘……其实是……”
云姑说得隐晦,净释伽阑却是心知肚明,将书卷轻轻仍在桌上,手撑在桌上,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再没展开过。
“无事,该让她知道的,就算嫣涵不来,她也会知道;不该让她知道的,不论谁来,她都不会知道。”
一听这话,云姑便放心了,又听净释伽阑道:
“如今她一人在圣殿中,难免有孤苦无依之感。宣奕、乙虔子等人万万进不来,那边不知道嫣涵是谁,让她来也好,她起码能有个说话的人了。”
云姑看着净释伽阑,目光渐渐暖了起来,欣慰地笑道:
“可惜娘娘不知道,在她身后,有人为她操碎了一副心肝。
只要有您在,娘娘在圣殿就不是一个人。”
“算了……”净释伽阑苦笑一声,“你没瞧见她方才的神情,在我答应她那么小的两个要求后,就立刻警惕得,像是见了猎人的狐狸,估计满心都在盘算,我又要给她下什么阴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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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还有一章哦~么么么~
(咱就是一个改邪归正,以后真的不懒惰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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