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道,明明是威胁的话语和口气,但听起来总有几分漫不经心。
净释摩诃就像是一根蜡烛,疯的时候烛火摇曳,轻轻一吹,又熄灭了。
低头发疯的人一抬头,瞬间就是冷静而可怖的模样,看着净释伽阑就只有轻蔑。
“别和我装深情,你现在做的,都是我二十年前用剩的。
你想的是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净释伽阑嗤笑一声,不置可否,只冷冷道:“你可真了解我。”
“当然。”
净释摩诃笑着,疯疯癫癫、摇摇晃晃走到了净释伽阑面前,用枯朽的手指捅净释伽阑的伤口玩。
看着随意,实则他用了力气,净释伽阑的伤口汩汩地往外流着血。
“你要是真想藏住她,真的在乎她,就不会教她一身本领,让她年纪轻轻就扬名大陆。
对她而言,多一个人知道她,她就多一条死路,你难道不知道吗?”
净释摩诃微微俯下身子,视线和净释伽阑平齐,笑得讽刺。
“你知道啊,可你还是一手把她扶起来了。
所以现在,你能这么有恃无恐地甘心待在这里,不就是因为有一张对付我的底牌。
而以后,你也有一把可以替你肃清人间、排除异己的屠刀。
你就可以高坐圣殿,看着她为你卖命,就连你犯下的血债,都有人替你偿。
而你,坐拥天下,还是最圣洁、干净又慈悲的天神。
儿子,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你真是我儿子。”
净释摩诃边说边连连鼓掌,又拍了拍净释伽阑的肩头,很欣慰似的。
净释伽阑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但说到底,你还是比我聪明。
当年的绮罗,是我从凤麟州骗出来的。
那个时候,阿贡索朗这老家伙,已经帮我把她培养好了。
而你,你可是从那小姑娘在娘胎里,就等着她了。
也是你,培养她、训练她、陪伴她,一下就是十六年。
老师、同僚、朋友、爱人,你把她生命中,几乎所有重要的角色,都参与了一遍。
我与绮罗相识不过短短一年半载,就足够她信任我、依赖我、听命于我了。
我都不敢想,现在你对那个小丫头而言,该是多重要。
只怕是没了你,她也活不成了吧。
你比我有耐心,所以你这把屠刀也比我的更锋利、更听话。”
对于净释摩诃的长篇大论,净释伽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冷冷道:
“你怎知我对她,不是真心?”
“真心?”净释摩诃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后,才放声大笑。
那笑声格外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儿子,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们这一族,也有真心?”
净释摩诃笑了好半天,才接着道:
“在你回来之前,索施通给我汇报你与那丫头的情况时,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到现在他都觉得,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爱。
不得不说你还是很厉害的,装的深情能把索施通那老狐狸都骗了。
不过我啊,我没有一刻怀疑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