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位不仅不谋其事已属德不配位,他们倒好,还乱其政,祸其民!简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陛下请息怒,切不可因此等奸佞之徒气坏您的万金之躯啊!”
龙颜大怒之下,婉妍“扑通”一声再次跪下。
然而婉妍嘴上劝陛下息怒,却又再接再厉给皇上的怒火上添了把油。
“不过臣初闻此时,心内十分震诧,不解为何禹杭府及其下辖五县,这繁盛锦绣文明之地,地方官竟无一例外,皆要么为昏庸无度之庸官,亦或迫害百姓之歹官。
臣初以为是禹杭当地风水不佳,塑民风、官风如此。
可臣方才思及,便自觉愚钝不堪。
要知这禹杭府乃是当朝尚书令任大人之故籍,又为医圣曼珠家族之所在,必是底蕴深厚、民风淳厚之宝地也。”
婉妍对着任霖阁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猛夸,还双手抱拳揖了揖,小脸上写满了敬仰之色。
要知此时金銮殿上看似平静,只有皇上和婉妍,但实则高高竖起的耳朵,怕是剁下来都能拌上一盘凉菜了。
婉妍虽然早已用行动表明,自己和任党绝非同道中人,但鉴于任党那些人,格外喜欢拿些鸡毛蒜皮的细节大做文章,所以婉妍还是认认真真把面子工程做的百密一疏,让任党就是想整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什么由头。
皇上闻之,并未多言,也无反应,婉妍便接着往下说。
“于是臣又去研究,这才明白其中缘由。
说来荒唐,这竟不是禹杭知府和五县县令无才无德的过错!
要知他们可都是科举起家,进士出身,那都是百里挑一的能人。
除去他们品行不端,以公谋私的情况外,面对毫无利益瓜葛的平头百姓,他们倒也不是迫害成瘾,就只是哪怕知府大人、县太爷有心为百姓做正事,也没人手执行啊。”
听闻此,皇上当即厉声问道:“怎会如此呢?每个官衙那么多的衙役,都是吃闲饭的不成?”
“正是如此,陛下英明。”陛下只是气话,不想婉妍当即跟了上去,朗声禀告道:“据臣调查得知,禹杭府、五县之衙门衙役近十五年内,不论是皂班、壮班、快班的三班,还是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的六房,其衙役皆为本地胥吏,世顶名缺,竟无一例外!
这本应是按本事择优供职的公差,不想竟成了当地豪门大族塞入家中纨绔无能族子、领吃俸禄的世袭职位!
所谓品性难移,这些本就游手好闲、品行不端的混世子弟如今成了官府中人,又怎会因此改变,自是仍旧那副事不关己、吃喝享乐的模样。
别说让他们东奔西走查案办差,就是衙门里都像是冷落许久的空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更有甚者,莫说衙役这些苦力居多的差事,就是仵作这种极靠本领手艺的行当,在禹杭居然都是那些毫无本领的纨绔在做!
陛下您想,将关乎百姓生死存亡的案子交到这些人手里,又怎能奢望有个公正的结果?
就拿端阳许正闻这案子来看,一桩涉及三条人命的命案,那验尸笔录不过寥寥几笔,而且和本案的尸首根本对不上。
臣一翻阅,才知杭县几乎所有的验尸笔录里,好家伙,竟然都是那相同的寥寥几笔,让臣乍一看有一种禹杭人,都是一个人的恐怖错觉。
臣实在难以相信,那空洞毫无依据的空泛几笔,竟成了十几年来,杭县所有命案中,最关键的尸证的通用模板!
臣实在不敢想象,十几年里的杭县,命案超过百起,在没有验尸佐证的情况下,就是县令根据受贿多少、家世背景大小的衡量后,随便指定一个弱小之人来顶罪、用酷刑屈打成招让无辜之人认罪,放任不法之人逍遥法外,这其中会是多少人命枉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