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歌是意外的。
云长渊伤的很重,即使她夜里去给他疗过伤,但这情况也要卧床十天半个月才好的。
可这才第三天,他竟然出来了,而且来参加了狼族宴会。
他可是从不喜这种宴会的人。
莫非,今夜宴会,除了狼族的庆功还赛前动员,还有其他的事情?
必然是极重要的事情。
慕九歌留了个心,密切的感知着四周的情况,随时准备应对。
狼族野性,食物也讲究原始味道,一大块带血的生肉直接上桌,是为最高礼遇。
慕九歌瞧着云长渊面前那大一块生肉,抿了抿唇。
这没法吃。
所幸云长渊早就辟谷,吃东西不过是看心情,想必他也不会吃的。
“项郎,你身上有伤,吃生肉不易消化,我给你烤熟了再吃。”
元轻对项玄照顾的无微不至。
从桌上切下来一块生肉,串起来,用灵力将它烤熟。
再撒上一些人族爱用的调料。
随后,献宝似的递给项玄,满眼期待,“尝尝看,好不好吃。”
项玄自是吃的十分幸福,满口夸赞。
小两口这边恩恩爱爱的你侬我侬着,但有些人,就喜欢棒打鸳鸯。
向来目中无人的云长渊,罕见的将视线落在了元轻身上。
对她道:“过来。”
元轻正在给项玄烤肉的动作猛地一僵,满脸诧异。
平白无故的,云长渊叫她过去做什么?
项玄顿时紧张起来,身子前倾,将元轻护在身后。
“不知云族长找元轻何事?”
云长渊不答反问,“她似乎圣族婢女?”
一问,让项玄和元轻都感到心虚。
元轻是假装应戎婢女的身份来的狼族。
云长渊没有拆穿她的身份,但是在这时候点出这个身份,就显得十分微妙,还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其他的狼人都好奇的朝着他们看来了。
元轻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连累了项玄,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
“云族长不是敌人,他叫我过去,必然是有要事的,我去去就回,放心,我定然没事。”
项玄拧眉,迟疑了好几个呼吸,才勉强点头。
元轻走到了云长渊的餐桌前停下。
恭敬的行礼,仪态上,做足了卑微婢女的模样。
“族长,有何吩咐?”
云长渊看向桌上生肉,“烤熟。”
元轻怎么没想到,叫她过来,竟然是为了这事。
也难怪方才云长渊会说她是婢女了。
感情是为了方便使唤。
这点小事对元轻来说是信手拈来,立即就半跪在了桌子的侧边,切了肉来烤。
魂器内,慕九歌却是惊的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记忆之中,云长渊是不爱俗物不喜吃食的,相处许久了,除了烤鱼,不曾见过他吃过其他东西。
且烤鱼,是因她烤的才吃。
眼下他却主动要求元轻给他烤肉,他当真是为了吃?
还是别有目的?
很快,元轻的肉就烤好了,装在盘子里,毕恭毕敬的递到云长渊的面前。
“族长,请用。”
慕九歌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那碟烤肉上,她很好奇,云长渊会不会吃。
毕竟,他的口味可是无比挑剔。
云长渊神色一直很淡然,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了一块切好的烤肉。
放进嘴里。
慕九歌:“……”莫名有点不太爽。
云长渊慢条斯理的咀嚼烤肉,吃完之后,竟还点评,“不错。”
元轻受宠若惊,“族长喜欢便好,我再给你烤。”
项玄坐在位置上,浑身上下都在冒着酸气儿。
那可是他娘子。
就这么被云长渊抢去使唤。
心里有着一团火,愤怒的想把元轻抢回来,可是理智却又将他压得死死的。
尽管他是元轻真正的相公,可是明面上,元轻和他不仅没有任何关系,还是圣族的婢女。
自然该有圣族族长随意使唤。
“兄弟,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百里竹溪从应戎的位置摸到了项玄身边,“墨公子说,云族长敢吃别的女子烤的肉,下场会比你打他一顿还要惨的。”
“放心放心,坐着看戏就挺好。”
即使是在狼族,宴会也免不了应酬敬酒的环节。
狼族族长一脸讨好的笑容,给云长渊敬了一杯酒。
看着那杯酒,慕九歌眼睛就眯了眯。
她是喝过狼族的酒的,极其的煭,甚至对她这种只有魂体的都有效果。
这种酒平日里喝着挺爽,但是对于有伤在身的人来说,喝着就很不友好了。
云长渊伤势未愈,还是重伤出席,这一杯酒下去,伤势能加重个三分。
云长渊素来不是胡来的人,且对应酬之事,从来不给人面子,想来,这杯酒他不会喝。
可是,慕九歌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刮得凌乱。
只见云长渊跟改了性、变了人一样,竟拿起酒杯,喝了。
慕九歌:“……”她忽然有种冲动,想冲出去验验,面前这人是不是云长渊本尊。
一杯酒下去,云长渊仍旧优雅的坐着,?只有慕九歌能发现,他的脸色较之前要稍稍白了些许。
族长敬酒之后,其下的长老,也跑来敬酒了。
其意都是为了打好关系的讨好。
倒是没有恶意的。
云长渊今日似乎心情不错,连自己的伤势都不管不顾了,竟破天荒的,连族长敬的酒都应下了。
看着云长渊手里满满的一杯酒,慕九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是不打算好了还是想自虐?
慕九歌不爽的想着,就看着他将又一杯酒喝了下去。
狼族族长朗声笑道:“云族长今日兴致不错?”
“确实。”
云长渊点了点头,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显然,很有雅兴。
狼族族长十分上道,立即举杯,“那今日便要尽心,不醉不归!”
“云族长,干杯!”
慕九歌:“……”
心口窝着一团火,想质问云长渊是不是疯了,忽然爱上自虐了么?
可却又有理智在拉扯着她,早就没有关系了,他如何作死、自虐,关她什么事?
她还管他要不要死,不是犯贱么。
慕九歌深呼吸,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收回了神识,关闭了魂器。
一刻钟后。
云长渊举着酒杯,正要喝下第七杯酒时,一只纤细的小手忽然伸来,将他的酒杯打翻。
元轻仍旧是元轻的模样,但是那双眼睛,却透着犀利的冰冷和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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