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澈自然是听说过堂行会大小姐的事情。
可是,这位大小姐都消失这么多年了,怎么现在又出现。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安澈沉了沉眸子,朝心腹伸了一下手。“手机给我。”
心腹把手机拿出递给安澈。
安澈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清,你有空吗?”
少年叼着棒棒糖在打游戏,手机里还能听到游戏声。
“澈哥,我在打游戏呢。”
安澈沉了沉语气,平静的说道:“小清,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少年沉默,想拒绝。“……”
“小清,还记得堂行会吗?”
少年嗯了一声。自然是记得,当初堂行会内斗的厉害,澈哥是一堂主的儿子。
不过,当时安家变故;澈哥差点被堂行会逐了出去。
“小清,堂行会出了点事情。”
少年一听,赶紧说道:“澈哥,是不是罗枞那老家伙又找你麻烦了。”
“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撑腰。”
而此时,堂行会总部的众人,的确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如临大敌一般,。
“人都齐了。”太师椅上,一个短发少女姿态散漫的窝在那里。
纤细的指间处,缓慢旋转着手中的青花茶杯。
随着她的动作,茶杯中的手打着转,水却没有溢出半分。
罗枞自诩在堂行会纵横三十年,如今站在这个清然,散漫的小姑娘面前,竟然有些莫明的畏惧。
“三堂主,还有少堂主还没有到。其他人都到了。”
这些分部的堂主,有些都是第一次见到顾峤。
刚向来嚣张的二堂主,竟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这般低声下气,都有些吃惊。
不过,想到昨晚堂行会发生的事情……
众人一个个都不敢出声。
“啪……”青花杯子落在茶桌上,声音不大,但众人却心间一震。
“少堂主?”
顾峤指音一下一下点着扶手。“叩……叩……叩……”
“何时,我们堂行会有了少堂主?”
罗枞:……
众堂主:……
“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的少堂主可是南城安家的嫡系大小爷!!!”
三堂主领着人,威风凛凛的走进来。
他刚刚已经得了明确的消息,少堂主马上就到。
而且,还会带着那个贵人到。
在那位面前,不知道这位大小姐,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叩……叩……叩……”顾峤指间的动作未停,眸子淡淡的看向罗枞。
“什么时候,我们堂行会是继承制了?”
“我怎么不知道。”
众所周知,堂行会能者居之;堂主也好,少堂主也好;都是靠能力的。
就连顾峤这个大小姐,也是经过了众人实力各方面的认可的。
并不单单是因为,她是神族的大小姐。
三堂主从昨天回去后,就花了一些心思,查到了一些东西。
神族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小姐,神族倒是有一个少爷。
三堂主冷笑了一声。
“顾小姐,希望一会儿少堂主来了,你还能如此淡定。”
说完他还特意嘲笑的看了一眼罗枞。
“二堂主果然年纪上来了,连令牌的真假都分不清了。”
罗枞诧异的看向三堂主。“老三,你……”
“叩……叩……叩……”
罗枞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的短发少女,见她神色平平,依旧懒洋洋的模样,有些摸不准她的态度。
如果当初不是神老爷子和那位长老亲自带着人来。
罗枞也不会相信,当年那个小女孩竟然是神族的大小姐呀。
当年,她才多大……
8岁?还是7岁……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丫头,打败了堂行会的那些高手,
让整个堂行会总部,而不单单是南城总部,而是整个堂行会的总部,几位长老和那些暗卫都心甘情愿的喊她一声“大小姐。”
当年,那个小丫头,让南城的众人臣服于她;不是因为她是神老爷子带来的人。
而是因为她的实力和能力……
只不过,后来她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以至于,十年过去了,渐渐的也让所有人都渐渐忘记了这段过往。
三堂主还以为二堂主是被自己说中了,心虚了。
脸上更加是得意了。
“罗枞,你大约是忘记了少堂主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吧。”
三堂主嘴角扬起阴邪的笑容。
继续说道:“他少堂主的位置,可是神家的人亲自指定的。”
“你以为,凭一个口说无凭,冒充的大小姐;一块假的令牌,你就能撤了少堂主的位置。”
昨晚,堂行会在罗枞的命令下,来了一次大整改,撤了很多位置,很多人。
而受损最严重的,就是三堂主手底下的人。
今天一早,罗枞更是发布了一个命令,撤销安澈少堂主的位置。
这可就等于直接撤了一个堂呀。
罗枞这未必野心也太大了,除掉了他,再除掉三堂主。
这堂行会,还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什么狗屁大小姐,什么执行令牌;多看就是罗枞想要掌控南城堂行会的手段!
罗枞此时却反而越发的平静了下来。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位少女,到底是什么身份。
“老三,看来昨天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以至于真的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
三堂主昨天是被罗枞的语气和话给吓到了,才会有那番举动。
可今日,他已经查清楚的事情,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自然不怕罗枞。
顾峤靠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不参与,也不在意。
而此时,堂外,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三堂主心里更是一喜,轻蔑的看向二堂主,以及太师椅上的顾峤。
“少堂主来了,你们马上就要完蛋了。”
众人转过身,果然,他们的少堂主来了。
安澈近年来在南城堂行会,还是有一些威望了。
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撑起了一个诺大的安家,在堂行会又立住了脚跟。
虽说当年他上位,这里面有神族的人在背后的扶持,但是这些年,他的所做所为;堂行会的人还是认可他的实力的。
安澈不是三堂主,他是听说过一些有关于这位大小姐的事情的。
但是,当他风尘仆仆的赶来,看到懒洋洋坐在首位上的短发少女,还是愣了一下。
“顾峤,你怎么在这里……”
安澈先是一愣,随即大脑才反应过来。
“堂行会的大小姐……”
顾峤空灵的眸子,轻轻扫过他,似问非问的开口。“南城少堂主。”
安澈瞳孔微微一缩,脸色徒然一变,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而三堂主完全不知危险降临,还好笑的看着安澈。
“少堂主,你可别被她和罗枞忽悠了。她可不是什么堂行会大小姐,她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指不定就是罗枞请来演戏的。”
“人家演戏还演个全套,还弄了个什么执行令牌想来忽略咱们呢。”
三堂主越说越来劲,却没有看到安澈随着他的话,心越来越沉……
罗枞是谁……
一个从小摸爬滚打在堂行会,堂行会不管换了多少任堂主,罗枞都稳坐二堂主的位置,谁也不能动摇。
看似他只不过是一个堂行会的二堂主。
可,哪怕是当年,那几任堂主;都不敢说,敢将罗枞视为手下。
而是平起平坐的……
就连当年父亲和爷爷都说;如果安家不是靠着那层微薄的关系网。
说不定,这位置也轮不到他们手里。
父亲和爷爷都很看好罗枞的能力。
安澈看向罗枞,罗枞全程对三堂主的话,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甚至完全是不为所动。
罗枞朝首位上的少女拱了拱手。“大小姐,他就是南城的少堂主。”
“前任一堂主的血脉,安澈。”
顾峤漫不经心的点着扶手。“所以,堂行会什么时候有了继承制?”
前任一堂主的血脉,就是下一任的一堂主了?
罗枞摇头:“堂行会,向来能者居之。”
只不过安澈是一个例外。
“那安澈,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是个例外呢?”
少女的嗓音清清冷冷的,没有半分的情绪。
却莫明带着可怕的威慑力。
本来还在半信半疑的众人,突然有一种被压制的错觉。
明明是都可以做他们女儿的小姑娘,此刻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俯瞰众生。
一双空灵的眸子里,明明什么情况都没有;却让他们一个个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安澈也被这气场给怔了一下。
“顾峤,你想怎么样。”
安澈不是三堂主,他看很清楚。罗枞对她的恭敬,不是作戏。
能让罗枞承认,看来,顾峤真的是堂行会那个神秘莫测,又消失多年的大小姐。
顾峤发现最后老又人问她,想做什么?想干什么?
那么,她今天就大发慈悲,行一回善,当回善人吧。
顾峤停下指间的动作,嗓音清清缓缓的说:“让你跟着顾星琼一起完蛋。”
当初既然敢拿着她的势力,来算计她,摆她一道。
现在还敢拿着堂行会来给顾星琼铺路。
她顾峤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吗?
安澈手心一紧,脑海里想起,昨日保镖回来说的话。
“少主,那个少女很诡异,我们都没有看清她怎么动作的;她就将彪子掐的差点站不稳。”
“还有那个少女说。”
“她要让安家陪着顾星琼,一起完蛋。””
当时安澈并没有当一回事。
他承认顾峤有一些本事,但是,也只局限于此。
但如果说她能威胁到安家,安澈并不觉得她有这个能力。
可如今,她是堂行会的大小姐……
那她就真的有这个实力。
安澈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顾峤,就算你是堂行会大小姐;也不可能大过了神家去。”
说到底,堂行会当家做主的是神家。
“你知道我背后站的是谁吗?”
顾峤毫无半分兴趣,却不轻不淡的应着。“说说看。”
安澈最讨厌的就是顾峤的这种态度,仿佛所有人,所有事,在她面前都空无一物一般。
“顾峤你……”
“嗡……吱……”外面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以及急速刹车的声音。
这声音一听,便能听出,外面的车子;绝不是普通的豪车。
“澈哥,是不是那个老家伙又欺负你了。”
“我来帮你了……”
人未到,但是少年风风火火的声音,却从大堂外面,传了几来。
伴随着少年的小跑声,一个风华正茂,眉目清俊,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踏进大堂。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
“澈哥,你别怕,我会罩着你的……”
“我……”
少年突然一抬头,看到首位上坐着的身影,到嘴角的边戛然而止;身子顿时一僵,后背一凉。
另一只还没有跨进大堂的脚,他想退回去了。
少年保持着一只脚在堂里,一只脚在堂外的姿势,上不上,下不下。
脸上的表情,更是精神缤纷。
安澈只以为少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
但主动上前。
“小清,这些都是堂行会南城各部的堂主。”
“至于这位,则是……”
然安澈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少年战战兢兢的走上前,笔直的站在那里,跟罚站似的。
就连眼睛都不敢多往别处望一眼。
安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可从来没有这么正经的模样……
三堂主见贵人来了,赶紧开口。
“清少爷,就是这个骗子想要针对我们少堂主。”
“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撑腰呀。”
少年脸色一白,赶紧手足无措的解释。
“你别胡说……”
少年赶紧看向首位上的少女,乖巧的低下脑袋。“我没有。”说要帮他们对付你。
这个向来在外面作天作地的小霸王,此刻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顾峤看着面前的少年,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是来给他们撑腰的。”
“准备从我手里夺回堂行会的权力……”
少年立马慌张的摇头。
“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的人是你……”
“澈哥只说他的位置要被人踢了,我才来……”
顾峤点了点头。“踢他下台的人,就是我。”
“有意见。”
宴清顿时冷汗直冒,赶紧摇头。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
天啊,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她。
“小清?跟他很熟?”
宴清低下脑袋,乖巧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也是教授的其中一个学生。”
“几年前,我来过一堂南城。”
顾峤了然了,原来,安澈背后的人指的是宴清。
几年前,安澈成为堂行会的少堂主。
原来这背后是宴清相助呀。
“所以,谁让你在外面狐假虎威的?”
宴清委屈巴巴的半脑袋又低了低,生怕顾峤会生气。
“峤姐姐,我错了。”
众人:“……”
三堂主:“……”
就连安澈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宴清是神家唯一的少爷,可此刻他却在顾峤的面前,乖巧的认错。
“壹空”顾峤朝暗处看了一眼。
宴清手心一紧,慌张看向顾峤。
而暗处缓缓走出一个黑影,黑影戴着纯色的面前。
壹空走到顾峤面前,行了一个复杂的古礼。“壹空见过大小姐。”
顾峤问:“他自己开车过来的。”
“是。”
顾峤再问:“一个人?”
“不是。”宴清生怕后面顾峤会说什么,赶紧抢答。
壹空老老实实的回答:“是。”
宴清瞪了壹空一眼,他怎么就这么老实,就不会顺着他的话说吗?
顾峤目光微冷,扫了壹空一眼。“自己去领罚。”
壹空单膝跪下,老老实实的领罚。
“壹空认罚。”
别人感受不到,可壹空的整个后背却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刚刚大小姐的那个眼神,都能将他活刮了。
“没有下次。”
顾峤将视线收回,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准备要离开了。
“峤姐姐,是我错了。你别惩罚壹空。”
宴清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惩罚,但他见过壹空惩罚其他手下。
峤姐姐的惩罚,绝对不会对壹空的惩罚还要轻。
顾峤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看了宴清一眼。
“我早告诉过你;你犯错,受罚的就是你身边的人。”
“宴清,在你每次冲动的时候,想想你身后的那些人。”
宴清是他们的主子,如果宴请执意要做;他们这些暗卫拦不住。
“峤姐姐,我……”
“商陆,将他送回云山居,禁闭七日。”
临走前,顾峤看了一眼罗枞。“二堂主,你还有七个小时。”
现在是下午五点,距离十二点,还有七个小时。
看着潇洒离去的顾峤,安澈和三堂主一行人,都有些懵了。
“小清,你刚刚喊她……”
宴清气恼的看了安澈一眼。“她是整个神族的大小姐,你说,我能喊她什么!!!”
自然是姐!
而宴清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轰隆”一下劈了下来。
将众人劈的头晕眼花。
顾峤不单单是堂行会的大小姐,而是整个神族的大小姐!
“小清,那她……”
宴清抬了抬手。“行了澈哥,她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别说我了,就连我大爷爷都不敢忤逆她。”
“澈哥,你就认栽吧。”
“你可千万别再去招惹她,要不然,你会比死还要难看的。”
宴清说这几句,也只不过是看在那几年的同窗情谊上。
可安澈却心知,顾峤不会轻易放过他。
既然她都说出口了,那么把他赶出堂行会是第一步,但绝不是最后一步。
“小清,难道你家老爷子也不管吗?”
“任由她……”
“嘘……”宴清赶紧上前捂住安澈的嘴巴,脑袋朝外面张望。
见外面没有顾峤的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峤的耳朵有多厉害,宴清是见识过的。
“澈哥,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整个神族都听她的。”
“别说我爷爷,就连族中的太上长老都得听峤姐姐的。”
“行了行了,我回去禁闭去了。”
真是糟心死了……
宴清挥了挥手,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出了堂行会。
大堂外,商陆已经在等他了。
宴清委屈巴巴的看着商陆。“商大哥,能宽限几天吗?”
宴清伸出两根手指头。“就两天。”
两天之内,他将设计图定下来。然后他再中去禁闭,等他禁闭结束,衣服应该也差不多成型了。
商陆面无表情的摇头。“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私人飞机在停机坪。”
宴清:“……”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宴清叹了一口气,跟着商陆上了早就停在外面的车里。
堂行会内,随着宴清和顾峤的离开,众人都心思各异。
罗枞将手中的执行令牌,放到三堂主和安澈的面前。
“还有谁要怀疑这令牌的真实性吗?”
这话不就是回应三堂主之前的话吗。
这一巴掌打的,真响!
罗枞轻笑了一声。“既然都没有疑问了,就按计划好的,开始行动吧。”
该清理的蛀虫,自然也趁机给清理掉!
“安少,将少堂主的身份牌,交出来吧。”
安澈垂下眸子,掐着手心,冷然道:“不在身边。”
罗枞早就猜到安澈不会这么轻易的交出身份牌。
但他也并非真的要那个东西。
“那就算了,留给安少当纪念吧。”
“大小姐说了,拿回来,也是丢掉!”
安澈:“……”
!!!
顾峤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安澈却不知道,他被赶下台,赶出堂行会,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晚上,没有堂行会;安澈的娱乐产业,开始出现问题了。
安家本就借着堂行会的原因垄断了南城的娱乐产业。
可现在,安澈没有了堂行会少堂主的身份,堂行会自然也不会为他办事了。
“少爷,城南和城北的场子都出了事。”
“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一个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有条子过去了……”
“少爷,少爷……”
管家也脚步慌乱的跑进来。“少爷,有警察来了……”
安澈猛的抬起头,然后便见穿着制服的人,踏了进来。
“安少爷,麻烦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有几桩案子,可能需要安少爷配合一下。”
今夜的南城很热闹,尤其是南城安家。
南城人看着本地新闻,刚刚还在报导安家的娱乐会场出了事,后脚,安家那位安少,就被带走了。
瞬间,这个消息,更是闹的沸沸扬扬。
整个南城都在猜测,这安家是不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事情一桩接一桩。
而知晓一点内情的人都猜测到了。
应该是安家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南城庄园,少女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
电视上正在放着南城安家大少爷,被警察带走的新闻。
时九渡端了杯姜茶走过来。
姜茶的味道顾峤远远就闻到了,她嫌弃的看了时九渡一眼,用眼神制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时九渡仿若没有看见一般,将姜茶递过去。
耐心的哄道。“喝一点,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住。”
刚刚晚饭时,小朋友吃了很多海鲜;给她准备的姜茶,她却碰都没有碰一下。
顾峤再度嫌弃的撇过头。“拿开。”
“我要打游戏了。”说着便将手机打开,进入游戏界面。
游戏还没有加载成功,一截骨节分明的手,就将她的手机抽走了。
“那我喂你喝。”
说完,男人当着她的面,喝了半口姜茶,弯腰朝她的脸凑了过来。
本来没有一丝情绪的眸子,猛然张大。
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的从沙发处跳了起来,端过男人手中的碗。
“咕噜……咕噜。”
一碗温热的姜茶,下肚了。
其实并没有辣味,因为顾峤感受不到。
但是姜味,她却闻的很楚。
她刚将碗放下,准备找糖。
一颗剥好糖衣的糖果,就递到了她的嘴边……
男人白皙的手指捏着粉红的糖果,顾峤的眸子突然失神了一下。
她突然发现,这老男人的手,竟然这般的好看。
等她回过神时,嘴里已经感受到了糖果甜甜的味道。
她抬眸,便看到男人舔了一下捏过糖果的指尖,顾峤瞬间大脑有些缺氧。
而时九渡看到她泛起红晕的耳尖,突然俯下身子在她嘴角处舔了一口。
然后色味满满的说道:“还是这里更甜。”
“轰……”顾峤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乍红。
时九渡见好就收,再不敢再去招惹顾峤,在她还没有发火之前,赶紧撤。
“别玩太晚,早点上来休息。”
男人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端着空碗离开了客厅。
离开前,时九渡特意看了一眼还在放着的电视,此时那里播放着的,还是与南城有关的新闻,但却不是安家的了。
元旦,小朋友在晚会上,在学校被带走。
今天,安澈就在南城人的面前,从安家被带走,而且还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时九渡笑了笑,他就喜欢小朋友这般睚眦必报的性子。
书房里,千舜已经在等着他了。
“爷,这是罗枞所有的资料。罗枞的确有些可疑。”如果不是时家强大的情报网,千舜可能还没发现问题。
“罗枞每隔一年,都会去一趟北洲。连续15年,从没有间断过。”
“我已经让枳离调北洲那边的情况了。”
时九渡记得,上次他们排查的可疑点,并没有北洲。
第一日,他特意跟着顾峤去了一趟堂行会。
就是为了确认罗枞的情况。
罗枞身上,并没有虫族的气息;但是,他的身体,的确是有异常的。
具体的,要经过检查才知道。
“去弄一份罗枞的身体检查报告。”
罗枞这十年来没有再去医院体检过,他有自己的专人医生,而且还是只为他一个人检查的那种。
不过,要一份身体报告,对于时家来说很简单。
“顾家有什么动静?”
“少夫人在盯着那位老爷子;不过顾家这几天没什么动静。”
“爷,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时九渡从文件中抬了抬眸子。“什么事。”
千舜将下午安家大宅门口发生的监控播放给时九渡看。
“爷,你说,顾星琼有没有可能是崔芹芹的女儿。”
时九渡示意他继续说。
千舜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爷,你看,崔芹芹这明显是有些精神不振。”
“可她那句顾星琼是她女儿,她却说的那么肯定。”
“还有,我们醒到顾星萱和崔芹芹离开安家后,与顾星琼碰面了。”
“顾星琼转了一千万给她们母女。”
如果只是单纯的养母关系,顾星琼应该不会这么爽快的给谁。
顾星琼手里可没这么多钱。
要么就是顾星琼有什么把柄在崔芹芹母女手上;要么就是她不想自己的身世被安家发现,被别人发现。
时九渡脑子突然一亮,猛然想起那日下午顾峤拿着的几根头发。
昨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显珩急匆匆的离开了一趟南城,回了京都。而时九渡却从小岛收到了他回去的消息。
他在岛上呆在大半日,临近中午,才从京都赶回来的。
瞬间,有一个猜测,迅速在他脑子里闪过。
“十泉,验一下崔芹芹和顾星琼的DNA。”
“你们出去。”
十泉和千舜对视了一眼,怎么就让他们出去了。
两个人识趣的退下,将书房门也给带上了。
书房里,时九渡播出了一下号码。
某座小岛,一位老者正提着鸟笼到处晃悠,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哟,小九呀,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真是稀奇呀。”
时九渡掐了掐眉心,忽略掉老者调侃的语气。
“爷爷,祁家还有其他孩子吗?”
老者笑了一声。“小九,你知道咱们这的规矩的。”
“你觉得你祁爷爷会有什么私生子女吗?”
祁家和时家都是隐世家族,分别生活在各自的小岛上。
但是,两家却有着相同的规矩,担负着相同的责任。
“爷爷,我的意思是说。祁家除了岛上的人,还有没有其他遗失在外的孩子。”
“没有没有。如果有,我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老者坚定的说道。
可下一秒,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等等……”
“小九,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自家孙子有多谨慎,他是知道的。
他不可能会无端端的问他这个问题。
时九渡见从老爷子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正准备敷衍两句,挂电话。
老爷子却停下了脚步,寻了个悠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九,你今天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过,这事情,过去都四十多年了,我也不太确定。”
四十多年?
时九渡觉得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什么事。”
老爷子眯了眯眸子,回忆着了一件往事。
“你应该知道吧,我们时家和祁家,因为祖上的关系,嫡系一脉一直没有女儿。”
“祖上曾经有言,一旦有女儿。两家必须要结为亲家。”
“而我们祁家和时家的两座小岛,也必须合二为一。”
“四十多年前,祁家的祠堂和时家的祠堂同时都亮起了一道白光。”
“当时,我并没有多在意。一直到几日后,祁家传来消息,祁家得了一位千金。”
“那时候,可把我高兴坏了。我赶紧下了帖子,带着你爸,准备去看看他的未来媳妇,我们时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可惜呀,我还没有等到祁家的回帖。祁家就传来了噩耗。”
“说是那位千金夭折了。”
“但,我似乎听说,这祁家前前后后十多年,一直在找什么人。”
那会儿老爷子也猜测过,是不是祁家不想耽误时家,便故意宣布了那位千金的死讯。
实际上那位小千金没死,只是丢了……
“如果不是那位祁家小姐刚出生就夭折了,你现在可就祁老头的外孙了。”
祁老头有多喜欢自家这个孙子,他是知道的。
可惜呀……
终于是他老时家的人,哈哈哈……
时九渡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爷爷,那你知道安家与祁家是什么关系吗?”
时九渡也是这次查安家,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安家,竟然有时家有交情。
听到这个,老爷子啧了一声。“你说的安家,是不是南城那个安家?”
“嗯。”
老爷子嫌弃的冷哼了一声。“一个想跟我抢儿媳妇的人,想跟你抢娘的人呗,还能有什么关系。”
时九渡抚额,老爷子这越说越离谱了。
“看来爷爷这些年,还是太清闲了……”
“咳咳……”老爷子冷咳了几声,这些年,自从孙子完全接手时家后,他的日子的确比以前现加悠闲了。
没事溜溜鸟,钓钓鱼,自在的很。
“行行行,言归正传。”
“那个安家跟祁家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过世的祁老夫人,有一个手帕交,便是当年的安老夫人。”
“祁老夫人还没有嫁到祁家的时候,并不知道祁家和时家有这样的约定。但答应了安家,如果祁老夫人怀了女儿,就与安家结亲。”
“后来祁老夫人嫁到祁家后,因为一连生了两胎儿子,这事,也就一直没有提及。”
“一直到那位千金的出现。”
“这事,说巧也巧。祁老夫人生产的时候,恰好不在岛里,而在京都的祁家大宅。那会儿,安老夫人,正好带着儿子在祁家玩。”
“这不,那女娃这刚出生,就被安家给抢了先。”
这事,还是事后祁老夫人觉得对不起时家和安家,才说出来的。
要不然时老爷子也不知道。
不过,如果当时那个女婴没有夭折,也不可能是安家的儿媳妇。
这肯定是时家的儿媳妇。
毕竟,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谁也违背不了的。
是要遭受天谴的……
时九渡深吸了一口气,他隐约已经有了猜测……
“爷爷,如果时家和祁家没有联姻,会有什么后果。”
“轻者能力丧失,重者家族毁灭。”
要不然,为什么偏偏选了这时家和祁家生活在这浮岛上呢。
“外孙女,也算是他的女孩子吧。”时九渡轻喃了一句。
老爷子一时没有听清,嗯了一声。“小九,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你的鸟跑了……”
“啪嗒。”时九渡直接挂了电话。老爷子一回头,果然,刚刚还在鸟笼里的鸟,竟然钻出了笼子。
他什么时候不小心将鸟笼给打开了……
算了算了,跑了就跑了吧,换一只养吧。
一楼阳台,顾峤坐在摇椅上。
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低头跟她说着什么。
“大小姐,这就是顾星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顾星萱也是够狠,不仅让崔芹芹染上了毒瘾。
一边威胁着顾星琼拿钱,一边还在安澈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样一来,就算安澈不怀疑顾星琼,都要怀疑她了。
毕竟,崔芹芹母女前脚刚离开安家;后脚顾星琼就主动约见她们,还给了封口费。
这一切,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这难免不让安澈怀疑顾星琼的真实身份……
“还有,顾老爷子最近的确是在联系人。不过对方好像拒绝了他。”
“山奈已经亲自跟过去了。”
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顾峤拢了拢外套。“我让你取的东西,取到了吗?”
男人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密封袋。
密封袋子里是几根带着毛囊的短发。
那是属于男人的短发。
“安家的事情,查到了吗?”
“大小姐,这件事情,可能跟你母亲的身世有关系。”
顾峤似乎并不意外。
平静的眸子里,也没有半分的诧异。
“安家这四十年,一直在找人。据闻是在找安父的未婚妻。”
“据说,安父从小有一个娃娃亲,不过后来,他的未婚妻丢了。”
“一直到安父三十岁,安家见希望渺茫了。这才让安父娶了亲,生了安澈。”
顾峤勾了勾唇角。
“所以,顾星琼戴着的那枚玉佩,是安家的信物?”
之前顾星萱告诉她顾星琼的事情,还有那玉佩的事情后;她有怀疑过。
但没有想到,云溪竟然是安家丢失的未婚妻。
“查到与安家有娃娃亲之约的人家吗?”
男人摇头。“只查到是过世安老夫人的手帕交。其他的信息,太久远了,暂时没有查到。”
顾峤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男人刚消失,楼梯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顾峤平静的将密封袋放入了外套口袋里,提着外套进了门。
“出门怎么又没穿外套。”夜里凉。
顾峤甩了甩手上的外套。“我拿着。”
如果冷,自然会穿。
时九渡将顾峤手里的外套给她穿上,认真的一粒一料系上衣扣。
“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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