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酒后失态,萧墨棋自觉无颜呆在昆仑山上。
于祖师祠堂内切断三根手指,向苏星阑和夏白柚赔罪。
自此下落不明,了无音讯。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
哪怕是他的亲妹妹萧墨葵,都联系不上他。
这一躲,就躲了十二年。
入住瑞盛酒店的当天下午,为了灵溪的安全着想,苏宁曾以心神打探酒店外围。
确保没有其它几脉的势力跟踪,以及陈玄君暗中派出的人马。
谁曾想,误打误撞窥破酒店内的风水布局。
两阵叠加,化路煞聚财气,这让苏宁产生了浓厚兴趣。
倒不是布局有多精妙,而是这阵法,在灵溪房间的书架上,他曾碰巧翻看过。
昆仑点睛阵,除亲传弟子与一众长老外,普通弟子是没资格学的。
根据阵法的威力推测,布阵之人的修为在武力十一层以上。
有此修为者,身份不言而喻,必将是昆仑某位长老。
那时候,苏宁还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未联想到萧墨棋。
在他看来,或许是杜奇瑞等人外出游历时,机缘巧合为酒店布置。
再加上要去佛门寻找地魂,他压根来不及往深处细想。
直到从佛门回来,遇上祁肖这档子破事,他口中的“封先生”前来营救。
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武力十二层的修为。
周身剑气弥漫,修的竟然是昆仑荡妖剑法。
这让苏宁大为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他不着痕迹的观察对方,利用心神洞穿他人皮面具下的真实容貌。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当场愣住。
昆仑九位长老,除去勾结玄门的五长老,心生异心的七长老和八长老。
其他六位长老年轻时的画像,他是看到过的。
所以,他一眼认出了萧墨棋,这位“曾经的”昆仑六长老。
而后,结合第一次去昆仑山,胡英给他讲述的昆仑秘辛。
萧墨棋醉酒表白夏白柚,醒后自知犯错,切下三根手指赔罪。
种种迹象表明,苏宁没有认错人。
这位封先生,就是销声匿迹的京都萧家萧二爷。
萧墨葵的亲二哥,萧茗荷的亲叔叔。
……
咖啡店内针落可闻,鸦雀无声。
灵溪呆呆的望着萧墨棋,这个几乎从她记忆中彻底消失的师门长辈,久久无法回神。
许久,在苏宁的刻意提醒下,她急急忙忙的走出去搀扶道:“墨棋师叔,真的是你啊。”
“你,你怎么会躲在宝山市?”
“这是佛门的地盘哎。”
久别重逢,说不出的惊喜与激动。
灵溪同样红了眼眸,轻声哽咽道:“为什么不回去?”
“师傅在等你,我们都在等你。”
“星阑师叔早就不怪你了。”
“白柚师叔走了,她也没怪过你。”
“你……”
她悄然转身,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
萧墨棋垂手站立,羞愧难当道:“我知道你们不怪我,可,可我没脸回去。”
“一开始,是觉得对不起星阑师兄和白柚师姐。”
“时间久了,更觉得愧对掌教,愧对师门。”
“昆仑培养我,掌教重视我。”
“在我能为师门出力的时候,我拍拍屁股走的一干二净。”
“这样的我,有何面目再回昆仑?”
“凭什么胜任长老职位,坐镇第六峰?”
“灵丫头,我不配,从头到尾都不配。”
“我萧墨棋是昆仑的罪人,无颜再称昆仑弟子。”
他蓦然跪地,泣不成声。
苏宁插话道:“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修为,是昆仑赐予你的。”
“长老职位,是季掌教安排的。”
“对与错,原谅或是惩罚,你得回去给个交代。”
“而不是一昧的选择逃避,自欺欺人。”
“男子汉大丈夫,若连面对现实的胆量都没有,用星阑长老的话说,活在世上毫无意义。”
“不如去死。”
萧墨棋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确切来说,是没胆子反驳。
他这辈子最怕两个人,一个是掌教季玄清,一个是三长老苏星阑。
对前者,他是恭敬的害怕。
对后者,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一人一剑,一双拳。
昆仑山上,除夏白柚和唐静月两个女子外,哪个没被苏星阑揍过?
季玄清地位够高吧?
没当昆仑掌教的时候,是亲传大弟子,昆仑大师兄。
照样被苏星阑追着满山跑,左一剑右一剑的,从主峰“杀到”第九峰,劈头盖脸的削。
鼻青脸肿,衣衫破烂,这都属于家常便饭,时有发生。
还有杜奇瑞,都瘸成那样了。
一手拄着拐,一手掌控乾坤印。
最后连人带印被苏星阑丢进山沟,硬是躲到晚上才敢出来。
老大老二尚且如此,更别提他们这群“吊车尾”的师弟。
所以一听苏宁提到“星阑长老”四个字,他浑身毛孔直立立的竖起。
尼玛,不寒而栗呐。
“对,星阑师兄说得对,前辈教训的是。”
萧墨棋连连点头,无比诚恳。
苏宁略显尴尬,想着要不要解释下自己的真实身份。
思来想去,他决定暂时保密。
回京都后,还有很多事要做。
苏宁,九阳,易购,这三者间的联系,显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师叔,我来宝山市的目的已然达成,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平复好心情的灵溪再次搀扶起萧墨棋,面露期待道:“师傅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后者犹豫再三,心生忐忑道:“我还能回去吗?”
灵溪微笑道:“为什么不能?”
“一天是昆仑弟子,只要没被逐出师门,你就永远是昆仑弟子。”
“师傅,他一直都在等你们。”
“等你和九重师叔回去。”
萧墨棋双手紧握,又猛的松开。
来来回-回好几次后,他深吸一口气道:“再给我半年时间。”
“祁家这边,我有人情要还。”
“欠昆仑的,我拿后半生补偿。”
“欠祁家的,我争取六个月搞定。”
灵溪开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会命人通知师傅。”
萧墨棋如释重负,脸上浮现暖人笑意道:“决不食言。”
想了想,他终究压不住心底的疑惑,开口问道:“你们来宝山市干吗?”
“佛门气运于三个小时前消失殆尽,和昆仑有关?”
“喂喂喂,师叔胆子小,别吓我啊。”
“这件事不是你们干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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