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被勾起兴趣的螭龙妖尊微微蹙眉,心下犯疑道:“这和无灾有何关系?”
苏宁解释道:“鲁潮是鲁忠的亲侄儿,鲁忠是李家十大执事之首。”
“杀了鲁潮,得罪鲁忠,等于间接与李家为敌。”
“无灾本性善良,不愿惹事,也不想给我带来麻烦。”
“所以她怕了,惶恐不安着跑去后院跟我禀报。”
“我当时正在感悟半圣门槛,听到无灾的话后,我脑子里当即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说到这,苏宁振臂一挥,周身流淌的法则之力尽数熄灭道:“试想一下,倘若将无灾看成你我,鲁潮看做真仙境,鲁忠看做法则之力,那李家又算什么?”
螭龙妖尊犹豫着说道:“天道?”
苏宁正色道:“对,就是天道。”
“真仙境容易,感知法则之力亦不难,难的是凌驾于天道之上。”
“正如无灾,鲁潮在她眼里弱如蝼蚁,上门寻仇的鲁忠她也可以不放在心上。”
“但贵为盈江城四大家族之一,拥有武力十八层高手坐镇的李家,她却不能不去重视。”
“说到底就三个字,斗不过。”
螭龙妖尊表示赞同道:“确实如此。”
苏宁反问道:“为什么斗不过?”
螭龙妖尊翻了个白眼,一副你拿我傻子的表情道:“无灾武力十三层,李家老祖武力十八层,武道一途一层之差便差之千里,更别提境界上整整五层的差距了。”
苏宁嘿嘿笑道:“是啊,必死无疑的局面,无灾是凭何扭转乾坤的?”
这一次,不待螭龙妖尊回话,他便自顾自的说道:“外力。”
“有我在,没人能伤无灾分毫。”
“我是无灾的外力,是她有恃无恐的最大底牌。”
“换言之,我们若想得到天道的认可,凌驾于天道之上,同样也需借助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外力。”
螭龙妖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目露奇光道:“怎么说?”
“外力在哪?又该如何借助?”
苏宁沉默了一会,掷地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那击破天道的外力应该是神通。”
“凡间有术法,仙界有仙术。”
“无论是禁术秘术,威力多强多大,它们始终处于天道之下,受法则约束,终有限制。”
“然而神通不同,神通是超脱一切术法的存在,是半圣的象征,是举手投足间法则遥相呼应的敲门砖。”
“砖成门破,大可一试。”
螭龙妖尊迟疑道:“你确定肖不崇跟你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这个意思?”
“若是这样,为什么你交给我的姜临安半圣感悟中并未提及?”
“包括那堆积如山的文殿古籍资料,我都一一查询过了。得到的结果无非是八个字,“欲成神通,必融法则”。”
“也就是说,神通是在融合法则之后修成的。”
“这一点绝不可能出错,除非你给我的感悟和资料是假的。”
苏宁从大雨中走回山洞,湿透透的长袍在顷刻间变的干燥道:“我说了,迷雾遮眼的前提下,我给不了你确切答案。”
螭龙妖尊起身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揭开那层迷雾?”
苏宁重新坐回蒲团,端起茶盏道:“成与不成,得由我亲自验证。”
“我需要一些时间,三……”
“恩,三年总是要的,还是这座山洞,到时我在这等你。”
说罢,他心不在焉的低头喝茶,细细感受着先前法则环绕周身的玄妙。
螭龙妖尊惊讶道:“你要和我分道扬镳?”
苏宁咽下口中茶水,报以柔和笑意道:“暂时的而已,原因无他,咱俩观念上有分歧,选择上走不到一起,非得结伴同行的话,无非是你动摇我,我动摇你,谁也说服不了谁,更坚定不了心中所想。”
“路在脚下,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一昧的受人左右思想,这是修行大忌。”
“再则,同处东洛,同在这一片天,你我心神笼罩下,找到对方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但你切记,东洛不同于华夏,这里的天道是假的。”
“假天道虽说一样蕴藏法则之力,却无法让你水到渠成的晋升半圣。”
螭龙妖尊点了下头,吐息悠长道:“好,听你安排。”
苏宁笑而不语,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走了。”
他收起杯盏和铜制水壶,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道:“欲成神通,必融法则,我的想法是,这两者或许没有前后之分,可同时进行。”
“当然,这是我要走的路。”
山洞里,螭龙妖尊久无应答,眉头皱纹越发深刻。
……
半年后,清河城。
城里多了一位游街算命的白发老头,脚踩黑面布鞋,身着灰褂长衫。
他每日清晨自城东出现,走街串巷,一路吆喝,十分的引人注意。
但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从何而来,家住何方。
只知道他脾气古怪,每天只算十卦。
准与不准,十卦之后他都会收起右手举着的“算命幡”,分分钟的再也找不到人。
任你给的钱财再多,身份有多尊贵,他说不算就不算。
哪怕挨一顿毒打,哪怕遭人围观取笑,他的规矩也从未因人改变过。
最重要的是,他的算命费贵的离谱,普通人家根本算不起。
一次一个金币,还特么谢绝还价。
好家伙,在穷苦人家眼里,他这一手玩的跟明抢似的。
正因如此,在街面上摆摊的小贩们很少看到有人找他算命。
就算真有人带着好奇心上前询问了,一分钟不到,铁定是骂骂咧咧的走人。
边走边骂,甚至不忘朝他那破旧的“算命幡”上狠狠的吐口水。
慢慢的,老头有了个令人笑掉大牙的绰号“黑贼。”
可不是嘛,山贼都没这么心黑的,不是黑贼是什么?
“喂,我说黑贼老头,你这一天天的不张开,挣不到钱,顿顿喝西北风呐?”
“站哪喝的哟?凉不凉?”
清晨,有混熟了的小贩拿他开玩笑,挤眉弄眼道:“你要是听我的,把那算命费改改,三十个铜币一次,你也不至于一大早的饿的前胸贴后背呀。”
“瞧瞧这走路的姿势,我真怕你死在我摊子前。”
“呸呸呸,晦气。”
“别说我蒙你,咱清河城算命都是这个价。”
扯子嗓子,小贩好心规劝道:“最多不超过五十个铜币,足够你填饱肚子了。”
老头面无表情道:“不改,我这手艺值一个金币。”
小贩鄙视道:“值个屁,准不准的天知道,还不是胡编乱造?”
老头转身,语气激将道:“你敢试试?”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争执,显得尤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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