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内,气氛有些怪异。
褚明义刚刚还在说着潘军已经肃清,反王也将伏诛,可转眼之间,李瑁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而且还带着绝对的优势。
谁都能看得出来,眼下掌控天香楼局势的,是褚明义口中已经“走投无路”的寿王李瑁!
褚明义亦是惊讶无比的看着他:“你……你……”
“我为何会在这里,而不是雅州的大山之中?”
李瑁笑眯眯的替他问了出来。
褚明义眉头便是一皱,因为巨大的震惊而有些纷乱的思绪也迅速稳定了下来。
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外面的那些巨响,都是你弄出来的?”
李瑁摇了摇头:“那是韦昭训将军的三千羽林,待会儿你就能看见他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褚明义歇斯底里的吼道:“他们明明就在雅州的大山之中,宋成高和天魁大人已经带着三万大军围住他们了!”
“啧啧啧,我都站在你的面前了,难道你还没想明白么?”
褚明义就是一愣:“鲜于仲通骗了我?”
李瑁点头。
褚明义的眉头皱得更紧:“不可能,他没有理由骗我,更不可能为了你来骗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李瑁就笑着没有回答,看着褚明义那副又惊又惧,满是怀疑的样子,十分享受。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鲜于仲通骗我,宋成高和天魁大人也不会骗我,他们送来的军报上明明说已经围住了叛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你在骗我,你又在骗我,你除了骗人,什么都不会!”
话音将将落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将官便冲进了天香楼的大门,看到李瑁和曲老六,整个人便是一愣:“你,你不是来卖面团的么?”
来人正是下午在城门口拦住曲老六等人查车的军头儿!
下一刻,他便被曲老六打翻在地。
李瑁却是示意曲老六不要动手:“让他说!”
褚明义也反应了过来,朝着那军头儿一声怒喝:“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军头儿顾不得起身,扯着嗓子就喊道:“叛军攻城,西门已经失守……他们……他们……他们人数众多,还会妖法,城中守军逃得逃,死得死……”
便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脑中。
军头儿后面的话,褚明义已经听不见了,脑子里嗡嗡直响,天旋地转。
片刻之后,便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连连后退数步,颓然坐倒。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还没有!
宋成高的手里还有三万大军,剑南道各州刺史,大半都是自己的人,仅仅拿下成都,算不得什么!
天香楼中机关甚多,只要能借助其保住性命,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褚明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自觉的看向身侧。
随后突然便是一个翻身来到身侧廊柱之下,抬手握住灯台,便猛地向下一拉。
紧接着就是一愣。
为何毫无反应?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李瑁又是一声讪笑:“别看了,天香楼中的机关,已经用不了了,就在你和他们欢聚一堂时,那些机关已经被毁坏殆尽。”
褚明义再次大惊:“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天香楼的中的机关?”
“呵呵,褚大人莫非忘了金玉妮?她可是我亲自从这天香楼救出去的!”
褚明义又是一愣,定定的看着李瑁,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原来那人是你?!”
“不错,正是在下,褚大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褚明义眉头再皱,看来今夜是在劫难逃了,但他还不死心:“杀了我,你也别想活,我女婿宋成高手中还有三万大军,剑南各州刺史也都是我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
李瑁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宋成高的三万大军?在我眼里屁也不是,对了,忘了告诉你,负责他那三万大军粮草押运的,好像是第五营吧?”
“嘿嘿,不好意思啊,团结军第五营中,校尉王四喜,军曹徐正,旅帅陈三元……全都是我的人!”
“没了粮草,成都一丢,益州不保,再加上整个第五营官兵的煽风点火,那三万不就地哗变就算是好了,你还指望他们来救你?”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至于你说的那些刺史,呵呵,之前的三州七县是什么情况,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李白的本事,你也应知晓,他所到之处,你觉得那些个刺史和他们的手下,有几个能活?”
“你我二人要不要打个赌,一个月后,剑南三十六州,倘若还有一个刺史是你褚明义的人,我李瑁给你斟茶倒酒,磕头认错!!!”
“不过现在,你最好是先想一想,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可以让我暂时留你一条狗命!”
李瑁声色俱厉,又自信无比的一番话下来,褚明义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
在他眼中,李瑁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早已埋下伏笔,自打他来到剑南道的那一刻,就已经给自己设下了无数的陷阱。
就等着他一个一个的去踩,就仿佛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绝境之中。
然而李瑁还觉得不过瘾。
又或者说他想要彻底的摧毁褚明义。
不是从肉体上,而是从精神上。
就当着益州这些官绅地主、大族豪强的面,让褚明义彻底的崩溃、绝望。
这是一种威慑,也是一种宣言,更是一种诱导!
自今日起,整个益州,整个剑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深的认识到这一点。
所以,李瑁再次冷笑出声:“除此之外,褚明义,你心心念念的秦青竹,现在也是我的了!”
“她那有着神奇功效的花神之躯已经属于我,现在的她,只是个普通的漂亮女人而已,巫神教花间峒的种种秘法也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所以,不只是你,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但凡是你褚家的血脉,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了。”
“除非我大发善心,施舍一二!”
“褚明义,你想要么?”
“想要的话,跪下求我!”
整个大厅,安静得就像是没有一个人在。
但却又有数十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褚明义整个他们曾经的主心骨。
良久之后,褚明义终于彻底崩溃,啪嗒一声跪在了地上。
尽管没有说个那个“求”字。
但那低垂的头颅,已经足以表明一切。
李瑁冷笑三声,随后,犀利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你们可知,堂堂褚大人,为何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顿得一顿,音量忽然拔高,眼神也更加犀利:“因为他选择了我作为他的敌人!”
“现在轮到你们了。”
“你们准备作何选择?”
“回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