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从上到下,重新换了一批官吏?”
文州刺史府内,孔威震惊不已:“未经州府报备,没有朝廷谕令,他何敢如此?他还干了什么?”
“招募乡勇,补足守备,然后亲自率兵,只用了三天,便将富裕县内的山匪恶霸扫荡干净。”
孔威又是一愣:“他还会领兵剿匪?”
“不仅仅是剿匪,许多豪绅地主都被按罪论处,抄家的抄家,杀头的杀头,其名下田地,全都收归朝廷,以极低的价格,分租给了当地百姓。”
“不止如此,他还当众宣布,免了半年赋税,而且自明年开始,各户按所其名下田产纳赋交粮,不再收取丁税。”
“刺史大人,你可要为下官做主啊!”
孙浩哭得伤心至极:“下官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小心谨慎,从未贪赃枉法,寿王一来,说革职就革职,下官冤枉啊!”
孔威这回儿却是没心思去管他的事情了。
李瑁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更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到底想干嘛啊?
正自惊疑不定,耳边又响起文州长史丁杰的声音:“大人,此事不可不防啊!”
孔威立时皱眉道:“你此言何意?”
“方才孙县丞所言,当是无虚,而且富源县的这事儿,已经在州内诸县传开,许多百姓受其蒙骗,都在盼着寿王驾到,而且……而且……”
“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作甚?”
长史丁杰便是一狠心:“而且州内不少待选官都已跃跃欲试,甚至扬言此次定要拿下刺史之位!”
孔威又是一愣。
随即猛地一拍桌案,暴怒而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们这是要造反么?”
丁杰便皱了皱眉:“恐怕要反的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啊……”
孔威闻言,立时便明白了丁杰所指,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褚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
……
与此同时,益州,天香楼。
这里是整个剑南道最为豪华的酒楼。
不但珍馐美味应有尽有,歌姬舞女亦是别处难寻。
但鲜于仲通却是无心享受。
他已在此处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的,但褚明义还是没来。
先是黑风寨被挑,接着就传来邓觉在高家村被杀的消息,再然后,便是富源县上下官吏被杀的杀,革的革,换上了一批之前不受待见的待选官。
不仅如此,富源县境内豪绅富商,也都被清算了一遍。
那些没有作奸犯科,欺压良善的还好,但凡干过这些事儿的,没有一个侥幸逃脱,轻者罚没钱财,重则人头落地。
而做下这些事的,都是同一个人,寿王李瑁!
若是随便来个京官,他一点儿也不怕,之前也不是没有对付过朝廷派下来的监察使。
但这次来的是个王爷,是个皇子,他不敢妄动,更担心自己也会成为清算的对象。
所以他便连夜赶来了益州,但算上今天,他已等了整整三天,始终没能见到褚明义。
难道,剑南道真的要出大事?
鲜于仲通慌了,越慌就越想见到褚明义,他知道,在剑南道这个地方,褚明义才是那个真正说了算数的人。
即便是朝廷,也不见得能把他怎么样。
除非陛下不怕剑南道乱成一锅粥,再生出什么祸事来!
又是一天等待,日暮时分,益州长史褚明义终于出现在了鲜于仲通的视线中。
鲜于仲通大喜过望,连忙将人迎进早已备好的包厢,一边斟酒,一边谄笑的说道:“褚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忙成这般模样?”
褚明义便是一声冷哼:“还能有什么事,一个小小的王爷,被贬谪至此,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兴风作浪,哼,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鲜于仲通闻言大喜:“这么说,褚大人已经有对策了?”
褚明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需要什么对策?一封奏折递到长安便是,如今太子监国,怕是正愁找不到借口杀了他呢!”
……
……
“老颜啊,那个举报信箱,你弄好了没?”
李瑁随口问了一句,又私下一块兔肉放进嘴里。
颜真卿连忙答道:“殿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下官才离开富源县的。”
李瑁又看向陆宁:“留下那人靠谱吧?”
陆宁点头:“令主放心,阮玉书机灵得很,手底下功夫不差,而且还识字。”
连识字都能成为优点!
二十多个梅花内卫,算上陆宁陆青,认识的字儿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李瑁忍不住便是一声长叹:“等到了益州,安定下来,得找个先生教教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不识字算怎么回事儿?”
陆宁立时大喜过望,也不见她如何动作,转瞬之间就单膝跪在了李瑁面前:“谢令主隆恩!”
话音落下,又是一声娇呼:“兄弟们,令主说了,到了益州就让你们念书识字!”
这一下,呼啦一声跪倒一片:“谢令主隆恩!”
李瑁被吓了一跳,读个书识个字而已,至于这样么?
就算我不安排,你们自己也可以啊,又不是不给你们发俸禄!
见他有些懵,陆青便小声解释道:“令主有所不知,我们梅花内卫都是武氏家奴,没有令主允许,是不能读圣贤书的,我和姐姐,都是惠妃娘娘特准识字的。”
还有这种操蛋规矩?
李瑁眉头一皱:“从今天开始,这条规矩作废了,今后你们,包括你们的子女家眷,想读书就读,想考学就考,想干点什么就干点儿什么,别耽误本职就行。”
“还有,之前就说过了,我从没拿你们当做什么家奴,觉得我还行,就跟着我好好干,哪天想要成家立业,干点儿别的了,跟我说一声,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你们都是自由的,记住了么?”
陆宁陆青便是一愣,看着李瑁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儿来,但眼眶却是渐渐湿润,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许久之后,方才朝着他一拜到底:“多谢令主,愿为令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怎么还越整越严重了!
李瑁决定让氛围变得轻松一些,便嬉皮笑脸的说道:“赴汤蹈火就不必了,帮我暖暖床就行。”
话一出口,陆青陆宁果然脸色大变,原本激动不已的两张脸瞬间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贝齿紧咬着下唇,也不知该如何答话。
其实作为家奴,李瑁让她们姐妹做那种事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但毕竟是黄花大闺女,李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种事儿,怎不叫人羞愤难当?
见她姐妹二人这般模样,李瑁便是一阵哈哈大笑:“行了行了,跟你们开玩笑呢,瞧你们都怕什么样儿了?放心,本王是个正经人,不会乱搞男女关系!”
陆氏姐妹便齐齐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又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
这是怎么回事?
李瑁逗完了她们,又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
还好,没什么动静。
刚刚一时嘴快,却是忘了杨玉环和嫣儿还在,再加上一个苏曼莎,要是被她们听见自己刚刚那话,不晓得又要生出多少心思来。
说起来,这几天空空散人一直在研究环儿体内那股佛门内劲,也不晓得有没有进展。
想到这里,他便又转过头来看向陆宁陆青:“小宁,小青,你们给我说说,那金刚劲和往生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