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郡守府,漫步在宛城的街道上。
刚经历战火洗礼的宛城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抱着散心出来的刘毅,越走心情越沉重。
白起与张曼成见他脸色不好,默默跟在他身后没有吱声。
生于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年代的刘毅,还是头一回亲历战争。
一路走来。
每家每户都遭受过烧杀掠夺,各种家用器具被胡乱的丢在地上践踏,户主们心疼的打扫修复。
以至于见到他们三人,男丁惶惶不安,妇孺相拥而泣……
整条街道哀声怨道。
这些还不是最让刘毅感到愤怒的地方。
随着他不断巡视,更大的问题暴露在他眼前。
在一些庭院内,他发现很多面容体态姣美的妇人,衣衫破碎难掩风光,靠在角落默默啜泣令人心碎……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从刘毅心中腾起。
义愤填膺!
发指眦裂!
怒不可遏!
刘毅身后的白起二人发觉刘毅浑身发颤,双拳捏得阵阵爆响,面沉如霜。
山雨欲来风满楼,两人明白这是暴雨前的宁静!
他们习惯了向来温文儒雅的刘毅,还是是头一回见他动了真怒。
见刘毅迟迟不动,疑惑之下两人顺着刘毅的目光望去。
十米开外的一处庭院,大门敞开。
数名贼眉鼠目生得十分猥琐的黄巾士卒,正衣衫不整的围着一名妇女,发出阵阵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声。
他们身旁散落着一堆又一堆鼓鼓的包裹,收获满满。
其中一人干活结束,回头望见刘毅三人,瞬间艰难的直咽口水。
惊恐慌张取代了原先猥琐的笑容。
他快速捣拾衣物,顾不上拿包裹,慌不择路的夺门而逃。
身后几人正要嘲笑他速度太快,却发觉他跑得更快。
只是刚嘲笑到嘴边的话,生生的被他们咽了回去。
个个惊恐咽口水的表情,与逃跑则如出一辙。
他们快速整理衣裳,顾不得拿包裹,纷纷夺路而逃。
生怕晚人一步。
在跑出数丈远后,见刘毅三人没怪罪几人正打算缓口气。
一道带着无上愤怒的咆哮,撕裂空气从他们身后传来。
“给我滚回来!”
刘毅森寒着脸,冷冽如刀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他们身上。
原先还打算逃跑的几人,闻言身形一滞。
有几个摄于刘毅威压低着脑袋,慢慢回走。
少部分士卒则抱着侥幸心理,更加卖力逃跑。
在他们看来,大不了当逃兵远离宛城,反正现在各地起义不愁找不到新归属。
白起见有人敢忤逆刘毅命令,就是不把军纪放在眼里。
不待刘毅发话,他身影如闪电一般朝众人追去。
后发先至。
转眼就追上几人,一人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接着挨个暴打一顿,像拎着死狗一般将他们丢在刘毅身前。
那些没有逃跑的黄巾士卒暗暗庆幸,还好刚刚没逃,要不然这就是后果。
他们心里很清楚,在白起面前他们都是弟弟。
见这些混蛋都被揪回来了。
刘毅目光一一在他们身上扫过。
冰冷无情的目光,令做贼心虚的他们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周身气温骤降到极点。
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你们好大的胆啊?”
刘毅的怒到极致反而没有了表情,只是语气愈发冰冷,冻到人的灵魂深处。
“我们……我们……”
“哼!”
刘毅冷哼一声。
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他目光严厉,一声冷哼吓得一众士卒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白起暗暗摇头。
这些个怂包也不知道,是张曼成手底下哪个将领的士卒。
他白某人简直羞与为伍!
“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干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
张曼成恨铁不成钢的将这些人暴踹几脚。
除了义勇营士卒,其他刘毅看不上的黄巾士卒,都由张曼成代为领导。
如今手下士卒干出这种事就算了,还被刘毅撞个正着。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渠帅饶命,张将军饶命啊!”
一名被张曼成踹断肋骨的士卒,忍痛哀求。
“你们难道忘了自己的流民、难民的可怜出身?
现在打了场胜仗就反过来欺负那些老百姓?
你们简直是我们队伍中的败类,辱没了我们黄巾军作为义军的初衷!”
刘毅眸子里杀机大盛:“拿下!”
他大手一挥。
四周待命的黄巾士卒,瞬间将这群人拿下。
“曼成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刘毅望着不住求饶的黄巾士卒,丝毫不为所动。
“大师兄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将他们全杀了,再将其脑袋悬在城门,以儆效尤、以正军纪!”
张曼成的话犹如死神的宣判,狠狠的撞击在着这些人的心弦上。
“张将军,我们一时糊涂犯下大错,看在我们浴血杀敌的份上,你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张将军饶命,我们知错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犯别的错我或可绕你们性命,怨只怨你们不该做如此天人共愤之事。
不杀你们如何对得起,那些被你们伤害过的无辜妇女!”
“我们真的知错了!”
“渠帅饶命,张将军饶命啊……”
这些黄巾士卒纷纷挣扎着,不住求饶。
看着这些毫无骨气,苦苦求饶的黄巾士卒,刘毅气就不打一处来。
原本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白起却先他一步爆发。
“敢做不敢当的怂货,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人!”
说话间他抽出辘轳剑就要动手,浑身杀气极为摄人。
“且慢!”
嗯?
白起不解的望着刘毅。
难不成主公又慈性大发,准备放过这群人渣?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你让士卒把他们押到校场!
再带领弟兄们全城清查败类。
把像这些管不住下半身的败类,都给我揪出来!”
“曼成通知全体将士,一个时辰后到校场集合!”
“诺!”
两人领命而去。
白起似乎知道了刘毅的用意。
张曼成有些云里雾里,不明白刘毅为何突然改主意。
直接砍头悬其脑袋与城门,这么简单的一点事,何必兴师动众?
他心中疑惑,但还是照着刘毅的命令去做。
两人领了刘毅的命令,雷厉风行迅速行动……
一个时辰不到。
校场内外人头涌动。
除了全体黄巾士卒,刘毅还令张曼成真诚的邀请一些百姓围观。
百姓们见对方没有驱赶、伤害他们,甚至还允许他们近距离观看。
渐渐的校场外前来围观的百姓,愈来愈多。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校场台。
疑惑的打量着校场台上的刘毅。
他们不知道为何刘毅突然召集他们。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召集全军,就连攻打宛城前他都没这么做过。
刘毅没有让他们久等。
“带上来!”
他话音刚落,义勇营的士卒们押着百余名黄巾士卒,陆续走上校场台。
这些人双手被缚在身后,面无血色,眼神布满惊恐。
他们真的不想死!
台下一阵躁动,议论纷纷。
不远处的百姓们眼神闪过不解,一些妇女眼神满是怨恨与羞愤。
刘毅面色凝的走到那些士卒身前。
他做了肃静的手势。
场下众人瞬间闭上了嘴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刘毅目光如炬,注视着台下众将士,声若洪钟:
“谁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加入起义军?又是为了什么打战?”
为什么?
场下众将士一时语塞。
他们很少思考过这个问题。
活一天过一天,混日子呗。
见场下一片沉默,刘毅继续说道:
“我们加入义军是因为朝廷只顾自己享乐,不顾我们死活、甚至不给我们活路!”
“对!是朝廷不给我们活路!”
“我们活不下才加入义军……”
校场下方士卒们纷纷响回应。
“那我们的敌人是谁?我们要打的势力是谁?”
刘毅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是朝廷!是士族门阀!是欺压我们的地主豪绅!
是所有一切压迫我们的权贵和恶势力……”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不幸的是如今我们队伍里,出现了一些敌友不分的害群之马,败坏了我们全军的名声。”
他指着身后那些黄巾士卒。
“他们不仅忘了我们百姓出身的身份,还将魔爪伸向了无辜穷苦百姓,抢东西我可以理解。
但y人妻女,绝对不可饶恕。
吃奶骂娘的行为是我们义军的初心吗?
他们烧杀掠夺,y人妻女这种行为,和压迫我们的权贵和恶势力有何区别?”
刘毅语气铿锵有力,令人振聋发聩,不少将士听完训话犹如醍醐灌顶。
明白了敌我,明白了自己要战斗的目标势力。
那些犯了错的黄巾士卒闻言不再求饶,羞愧难当的低下了脑袋。
“我们义军多数都是贫苦百姓出身,所以时刻要牢记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更不能做出违背妇女意志的事。
我知道你们场下很多人,也强抢了百姓不少财物、砸毁无数器具……
但万幸你们没有做出他们这种,人神共愤的事!
所以事后要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
现在大家说说该如何处置,这群辱没我们名声的害群之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校场内外异口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