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他们仍在相馆那边工作。佟子负责照相和洗相,陈兰则和婆婆一边带孩子,一边看着相馆。
薛凌解释:“我给他们都提了工资,两年提一次。不过,我现在手头的生意很忙,顾不了那么远,所以我这趟回去,打算将生意都转让给佟子。如果他不要,那我就撤了。”
老刘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这边的生意这么多,又搞得这么大,没必要再去费那些了。”
“小钱也是钱。”薛凌微笑:“只是隔得太远,生意兼顾不了,还不如给真正内行的人做。我过两天打算跟佟子夫妻说一声,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老刘忍不住问:“那你在‘望江苑’的那些房子,现在都出租吧?”
“对。”薛凌解释:“主要是一个叫小陈的秘书和我老公的好兄弟陈民帮我收房租,料理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业事情。”
老刘低笑:“小薛,别人家为了买一套房省吃俭用,你却有那么多的房子在出租,也够好的。”
薛凌也笑了,反问:“老刘,还记得我去报社工作的时候吗?那时试用期一百八十块,我每天早出晚归去赚钱,起初连一辆自行车都还买不起。”
“记得。”老刘回忆道:“那时大家都艰苦得很。一转眼十几年来,近些年变化真大!不仅大都市在变,就连我们小城镇也在变。最近几年,众人的日子越过越好。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吃得起肉了。”
薛凌好笑问:“所以,你也变胖了?”
老刘哈哈笑了,也许是想到女儿吧,笑容渐渐收拢。
“这几年来,那丫头往家里寄了不少钱,得有十几二十多万。我都没花她的。我的退休金涨了好几次,每次都一两百,现在生活宽裕得很。我也告诉过她,得多为自己着想,不用总惦记着家里。她一天不结婚,我和她妈就担心一天。谁知现在……唉!”
薛凌随着也叹气,低声:“老刘,你和小刘放心住下,这几天都得去劝她。主动交待认罪,可以免除一些罪罚。她还这么年轻,生命刚刚绽放,不能就这么枯萎了。”
老刘重重点头。
“我会想办法劝她的。”
小刘搁下筷子,嘴巴肥油油道:“我一定天天去劝她。”
何妙妙眼睛轻转,低声:“如果她愿意主动交代,主动配合,我也是乐意接这个案子的。”
“谢谢!”老刘微笑道:“你多吃点儿。这两天还得麻烦你。”
何妙妙点点头。
吃饱后,薛凌送何妙妙下楼,司机接送她回去了。
随后,她安排老刘和小刘住下,然后坐电梯上楼回家。
天气冷,几个孩子早早就睡下了。
薛爸爸和薛之澜在下棋,薛妈妈和刘英在屋里织毛衣,一边低低聊着话。
程天源则在厨房煮水。
薛凌有些累,跟他们打了招呼,就回对面去了。
程天源拧起热水壶也回去了。
“媳妇,你要洗澡不?热水器被孩子们洗完了,我去给你煮了两壶热水。”
薛凌摇头:“身上有些冷……”
程天源听她有鼻音,立刻猜到她可能被冻感冒了。
“我给你熬姜水去。”
薛凌懒洋洋依偎在他怀里,低声:“刚吃饱,喝不下姜水。”
程天源轻笑:“姜水也得熬上半个多小时。”他将她推开,转身去厨房洗姜熬姜。
他转过身回来,发现薛凌瘫在沙发上,似乎在发呆。
“媳妇,怎么了?”
薛凌苦笑哀声:“刘心诚可能是受伤过度,也不知怎么了,问她什么都不肯说。警方说她什么都不配合。何律师悄悄问她,她也都不答。只跟老刘和她哥打了招呼,说不要管她,然后就掉着泪水不说话。我看她那副模样,就好像……心灰意冷,甚至是一心求死的样子。”
程天源听得惊讶挑眉:“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犯的罪很严重?”
“何律师都告诉她,仔细跟她分析过。”薛凌摇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猜她可能是遭受什么打击,干脆破罐子破摔。”
程天源忍不住问:“那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薛凌低声:“让老刘他们天天去劝,何律师会带他们过去,并且做交接。何律师在帝都的司法界很出名,拜托给她不会有错。”
程天源凑上前,轻拍她的背。
“罢了,这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与你无关,你不必觉得内疚或伤心。”
薛凌苦笑:“内疚倒不会,伤心多少还是会的。她毕竟还那么年轻,还有许许多多的际遇。她还没结婚,还没生儿育女,人生算是刚刚开始。”
程天源起身,将她也拉起来。
“去洗脸泡脚,一会儿喝姜水,早些歇息。”
薛凌眯眼低笑:“这样的天气,躺被窝是最好的。对了,孩子们都裹大棉被了吧?暖气也别开太大,太热反而要踢被子。”
程天源解释:“扬扬跑去跟他哥睡了。小欣跟小崇睡一块儿,这样会暖和多。”
“哈哈!”薛凌忍不住笑了,“幸好生得够多,能像一窝小猪般挤成一团。”
程天源被她逗笑了,调侃:“你是在骂自己是母猪吗?”
薛凌往他腰间的软肉捏一把。
他憋不住大笑一声,转身去帮她倒热水。
薛凌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有人作伴的感觉就是好,尤其是心爱之人,情绪总能很快得到转移。开心的时候有人分享,不开心的时候有人开解,伤心的时候有人搂着你哭。
年纪渐长,热情激情少了,多了朝夕相处的默契和浓浓的亲情感。
也许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就只剩亲情了。
但这样的相伴却缺不得。
譬如爸爸和妈妈,又譬如公公婆婆,他们都要彼此作伴,不然一个人孤孤单单,日子得多百无聊赖!
倏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程天源在洗手间喊:“媳妇,热水都好了,快来洗脸!”
“等等!”薛凌敷衍应声,等待手机另一头接通。
很快地,何律师接听了。
薛凌歉意道:“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
“不晚。”何律师解释:“我刚到家一会儿。薛总,是不是有什么是要交待?”
薛凌压低嗓音:“何律师,我猜——是我个人的猜测,刘心诚她会不会跟她的那个男朋友闹掰,所以才会这么心灰意冷——就是那个什么涉黑组织的头目高旸。”
何律师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
薛凌低声:“小刘很自信张扬,年纪轻轻赚了那么多钱,肯定是春风得意。那么心灰意冷,多半是感情导致的。你不妨查一查这个男人的消息,然后稍微刺激一下她,看她是什么反应。也许这个能做突破口。”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