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程天源洗漱后,看着媳妇和小儿子都还睡得正香,便去对面帮忙煮早饭。
程木海正在熬小米粥,刘英正在做肉包子。
“小欣五点多的时候醒来喝了奶,又睡着了。给她换了纸尿裤,睡得十分香。”
程天源瞥了一下房间,然后退了回来。
见老父亲那边不用帮忙,他便坐下帮母亲做包子。
刘英哼了一声,问:“昨晚小两口吵啥?你有没有骂他们两句?”
程天源摇头:“没什么要紧的。小两口过日子,怎么可能不吵不闹。我说了几句,劝他们早些回去睡了。都是讲道理的人,能有什么好纠结的。”
刘英苦笑摇头:“出去一个月,一回来不是甜得蜜里调油,反而半夜三更吵架?真是够了!”
“甭管太多。”程木海低声:“人家小两口的事,咱们别掺和太多,劝几声就好。需要咱们帮上,咱们再帮,不需要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刘英冷笑:“我掺和什么?!我懒得理那个死丫头!”
“这是什么话?”程木海反问:“哪有人这样子咒自己的女儿的?大清早的,死不死的。”
刘英气呼呼道:“你还不知道吧?那丫头这大半年天天往外头去培训,亲家母也是理解的,总是打电话让她照顾好身体,好好学习。你知道那丫头昨天跟我怎么说吗?说亲家母太烦,偶尔跟她打电话一打就半个小时,絮絮叨叨说一大堆。这死丫头真是不像话!把长辈们的关心当成理所当然,甚至还觉得不好!”
“这还真不像话。”程木海沉声:“她是生活过得太顺了,是吧?离娘家近,早晚都来这边吃喝,连丈夫也一并带过来。公公婆婆都去上班,不用照顾公婆。她是过得太轻松了!说这样的话!幸好我没听到,我听到指不定就抽她耳光了!”
程天源低声:“好了,可能只是一时笑话而已,没多想。她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还不够了解吗?她就是嘴上胡乱说,心是坏不了的。”
“那也不能不尊重长辈。”刘英道:“人家毕竟是阿衡的爸妈。亲家他们都很体谅他们小两口,甚至从没说过那死丫头一句坏话,都是疼爱得很。都是你妹妹不好!你爸说得对,日子过得太顺,太多人宠着她,她就自己骄傲了!”
程天源明白自家妹子这是恃宠而骄了,点点头。
“我有空会说一说她的。这话可能也是一时无心,你们也不要往心里头去。”
程木海叮嘱儿子,“你去说!”
刘英撇撇嘴,道:“我懒得理她!她这种人就是不能太宠着!”
这时,外头传来朱阿春叮嘱儿子的嗓音,然后走了进来。
她给大伙儿打招呼,然后忙洗手过来帮忙。
程木海笑问:“你们母子都已经吃饱了?”
“饱了。”朱阿春解释:“早早就熬了粥,还做了两个煎饼。小铁头说要下楼去帮忙打扫卫生,我叮嘱他要听廖主任的话。”
程天源好奇问:“怎么去帮忙打扫卫生?楼下工人不够吗?”
朱阿春解释:“前几天负责东区卫生的秦大妈病了,廖主任让她回去好好看病休息,暂时由其他同事代替。不料前天负责西区的老陈崴了脚,不得不也请假。廖主任觉得不好一下子请多一些人来帮忙,于是自己负责这两个区的卫生。铁头瞧见了,忙去帮忙。打扫卫生和拖地而已,他干得来。廖主任一个人也负责不了那么多,希望他这几天帮忙顶上一些。”
“小铁头这孩子真是勤快。”刘英笑道:“晚上读书,白天下楼去干活,三餐还帮忙料理。有一个这么好的儿子,你下半生保管有福。”
朱阿春腼腆笑了,低声:“还得靠他自己好好学习。”
程天源想了想,道:“我回头跟我媳妇说一声,如果人员不足,可以招聘多一个备用。”
“不了。”朱阿春道:“下面的工人还是够的,我在里头工作过,所以我知道一些。如果人员多,大家就容易推卸责任。廖主任他处理工人问题非常在行,他说不用,应该就是不用。太太每天都那么忙,不好什么时候都去劳烦她。”
程天源点点头,低声:“主要是廖主任还得帮忙收租金,一个月跑下来,月初和月底至少得忙上十来天。”
朱阿春微笑道:“小铁头可以帮忙干活。这孩子干起活来,跟一个大人有得比。”
“对!”刘英解释:“他干活非常利索,比你那个不中用的妹妹好多了!”
朱阿春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老太太这话就说笑了。程小姐她是知识分子,干的都是技术活儿。小铁头他懂什么,就是干干粗活。打扫拖拖地,就这样而已。”
“这些都是实在活儿。”刘英道:“谁家不用扫地拖地?不用打扫卫生?她现在只顾着工作,家里活儿一概都丢开——我最看不惯她这一点儿。”
朱阿春忍不住说好话,道:“可能是工作太忙。你瞧,一出差学习就一个月,家里头难免会顾不上。”
“出差学习是一回事。”刘英摇头苦笑:“她就是没出差,家里头也是乱糟糟,脏兮兮。那丫头前几年还算勤快,现在愈发懒散了。”
朱阿春低笑:“没事,现在只有小两口,日子还算简单。等以后她当了妈,自然就不得不勤快。现在趁着年轻,偶尔偷偷小懒,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可不行。”刘英道:“我已经跟她哥说了,非好好说她一顿不可。现在日子简单,她还过成这样子,那以后多了孩子和老人,那还不得乱套!人不能懒,一懒就没救了。”
“这话有些糙,但理还是正确的。”程木海点点头:“人一懒,毛病就开始多了,甚至连心也是差的。我那堂哥阿昌的儿媳妇就这样。人懒不干活,好吃懒做,慢慢地就只顾着自己。心自私了,人也就开始坏了。”
程天源低声:“昌伯已经回来了,你也不要说他太多。他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不顾着顾谁?他是心甘情愿将钱拿给儿子的,又不是被逼的,你不好总是怪他。”
“我不是让他不顾着儿子。”程木海叹气道:“我是让他得给自己备一些小钱存起来。老人家都七十多了,能一直没病没痛。他一到冬天,四肢就酸痛。幸好你后来将小房子装上暖气,他才能住得舒服。可他能不生病?能一直干到多老?总得备一些钱,不然病痛一来,谁负责他呀?天栓如果靠得住的话,他至于七十多岁还大老远跑来帝都做工吗?”
程天源无力反驳,道:“这个还是需要劝的。”
“可他说了,小病小痛就忍着。”程木海道:“如果有大病,那就死了算了,不拖累任何一个人。瞧瞧这话,听着就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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