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空旷又阴冷的地下室,丁远没忍住抖了抖。
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他把微型摄像头装在提前准备好的胸前口袋,确定能完整拍摄到画面之后,才朝着里面慢慢走去。
上次跟乐乐一起下来时间很匆忙,其实没去看过太多地方。
现在才发现,这一层虽然在福利院的最底下,但面积也不小,甚至跟上面几层一样,有好几个房间。
上次的手术记录他还记得,是在入口处的第一个房间里,他走过去看了看,发现这个房间今天被上了锁。
“砰——”
有重重的关门声传来,吓了丁远一跳。
他躲在角落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应该是上面的门被重新关上了。
松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心脏小声给自己打气:“别怕,别怕,明明是主动跟薰姐姐说要下来的,现在千万不能掉链子!”
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要求如果还搞砸了,那多丢人啊!
安慰着自己,继续向里走去。
再往深处,空气里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丁远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有十分清晰脚步声正从楼梯上传来。
慌乱之下便直接拉开手边的门,一进去看到面前的景象,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是个非常大的屋子,有许多医疗设备堆在里面。
他轻手轻脚上前拉开面前那个浅蓝色的帘子,看到后面桌子上那些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的手术设备,顿时明白过来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应该就是手术的房间。
阴差阳错竟然被他找对了地方!
丁远心惊的同时,心里也带着一丝庆幸。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来不及多想,他赶紧拉开角落里那个毫不起眼的柜子藏了进去。
这柜子应该是之前用来挂衣服的衣柜,设计的比较宽大,在角落无人问津,里面都落了灰。
好在因为足够大,丁远藏在里面绰绰有余,顺便还能透过缝隙悄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我,我想让刘叔叔来陪我……”
才刚把柜子的门关好,外面的门就被重重推开,伴随着小女孩清脆又畏惧的声音响起。
“朵朵在这里检查身体,别人是不可以进来的哦。”玲的声音带着几分哄骗的味道。
丁远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地望出去。
穿着粉色裙子的朵朵坐在凳子上,一双小手揪着裙角,看起来特别紧张。
她旁边站着三个修女,除了领头的玲脸上依然带着跟平时相同的笑意,其他几个表情都很冷漠。
藏在柜子里的丁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那,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朵朵好害怕啊,朵朵不喜欢这个地方……”地下室有些阴冷,再配上这惨白的灯光跟手术设备,确实有些吓人。
朵朵只看了一眼,就触电般低下头,不敢再打量。
“很快就好了,朵朵要乖乖的,这样才不会受罪,知道吗?”玲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起身给旁边几个修女使了眼色:“我现在去接人,你们在这里陪朵朵玩一会。”
“不,不要走……”朵朵看玲要离开,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追过去。
“朵朵,听话。”身边的修女面无表情,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能再继续跟上去。
小孩子本来胆子就小,唯一能给她点安慰的玲走了,她扁了扁嘴,直接哭出声来:“放我回去,我要回去,我不想在这里,呜呜呜呜……”
哭声尖锐又刺耳,让藏在柜子里的丁远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现在不能回去。”修女冷漠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不听话的孩子会被惩罚,你想当不听话的孩子吗?”
她的肤色本来就很白,现在嘴里还说着这种冷冰冰的话,在灯光下看起来更是渗人了。
朵朵看着她,顿时吓得不敢出声,抬手捂住了嘴。
眼眶的眼泪打着转,把自己缩在了椅子上,看起来分外可怜。
圣光福利院外。
赫连薰把车停在大门口,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女孩子,想了想,开口道:“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要喝水吗?”
这位穿着黑白运动服的短发女孩儿就是自己要接的人?
她的脸色苍白,眼里有很明显的血丝,不知道是没有休息好还是别的原因。
“我,我没事的,谢谢你。”曲怡雯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圣光福利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情绪。
“如果不舒服的话要及时跟我说,先进去休息一下吧。”赫连薰率先下车,走到后面帮忙拉开了车门。
看着面前给自己撑好伞的漂亮女孩,曲怡雯的手一顿,轻轻点头。
走在她的身边,没有再开口说话。
与此同时,阮寒星也看到了那在雨中缓慢前行的身影,对着驾驶位的霍沉低声道:“果然跟赫连薰预计的时间没差多少。”
她摸出耳机来,“霍先生在外面等我,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因为下雨天的原因,视野是比较模糊的。
还好赫连薰提前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安排都全数告诉了他们。
“夫人小心。”霍沉按住方向盘,把车子掉头开向福利院后门的方向。
车子不能开进去,便只能停在外头。
“霍先生不用担心,相信我。”阮寒星侧头过去,在霍沉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正要退开,却被大掌按住了后脖颈。
霍沉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但也没耽误她太多时间,品尝过之后便撤开,低声道:“真的不用我跟夫人一起?”
“霍先生留在外面配合赫连小姐,等我的信号。采访跟警方的人都已经在路上了,但因为没有具体的证据,他们并没有带太多人,还需要霍先生解释。”
阮寒星说完轻轻一笑,眼底带着几分狡黠:“全都要靠霍先生啦。”
“好。”
看她眼底闪着灵动自信的光芒,霍沉指尖不舍地在她耳垂上摩挲了两下:“我在这里等夫人的好消息。”
“不会让霍先生失望的。”
纤细轻盈的身体快速朝着后门跑去,很快便被细密的雨丝淹没了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霍沉才将头靠在方向盘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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