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分给她财产或许是哄骗,但是那些带着威胁意味的话可全都是真的。
阮氏破产,她作为女儿,哪怕再怎么厌恶也要担当起赡养父母的责任。
到时候,她才该是真的头疼。
既然相看两相厌,为什么就不肯出手帮他缓解危机,然后两方相安无事下去?
阮泽明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提出的是对彼此都好的双赢方案。
他却从来没想过,以他贪婪的性格,假如阮寒星这次帮了他,他就会立刻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血蛭一般,死死地巴在她的身上,永远都甩不脱。
“放心,阮先生好歹还提供了我身体的一半血液。”
阮寒星却忽而轻巧地笑起来。
她的脸上带笑,眉眼中却盈着霜雪,平静地道:“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当然会尽赡养的责任。法律规定我应该给多少赡养费,我一点都不含糊。”
“不管是八百还是一千,我完全遵照法律的规定来。”
她轻笑着注视着他,嗓音轻快地道:“只是阮先生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吧?距离您六十岁需要我赡养,还有十多年。希望这十几年,阮先生自力更生,找份好工作呀。”
阮泽明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下去。
习惯了大手大脚的阔绰生活,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一个月千八百的赡养费?
除了最开始创业,他一生都是自己做主的老板,又怎么舍得下脸去给别人打工?
只需要按照阮寒星描绘的未来稍稍想象一下,他就觉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死过去。
“你的意思是,你不肯出手帮忙了?”
他的脸色森寒,目光冰冷地看着阮寒星道:“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要眼睁睁看着爸爸破产?”
“阮先生,不要把话说得那么轻巧。”
阮寒星收敛了笑意,冷淡地道:“麻烦别人的时候,你都没想过自己配不配吗?你配让我花费心力,出人出力吗?”
“不帮就不帮,别说这些好听的!”
阮泽明却蓦得抓过桌上的茶壶,狠狠地砸在地上。
“哗啦!”
伴随着一声脆响,瓷片溅射开来。
他的表情狰狞,怒吼道:“如果不是霍总要为了你出气,阮氏怎么会走到现在的地步?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花费个屁的心力!”
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性格本来就大男子主义严重,自觉家中所有人都该听他的话,不能够忤逆他。
能坐下来好声好气地顺着阮寒星说话,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耐心。
偏偏阮寒星从头到尾什么都不肯应,还带着几分冷嘲热讽,彻底耗干了他的忍耐力。
更何况,阮氏变成这个样子,罪魁祸首不就是坐在一旁的霍沉吗?
如果不是霍沉先刻意针对,阮氏不会落入僵持的状态。
顾钊身为顾二少,手上确实有些权力,但是相比于顶级家族的继承人又或者掌舵者来说,完全不够用。
顾钊的针对,对于阮氏来说顶多算是雪上加霜,所有的根源都是霍沉的态度。
也难怪阮泽明忍气吞声这么久,在察觉到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后,就立刻翻脸。
见他愤怒不已的样子,阮寒星的眼底却极快地掠过一丝失望。
就这啊?
她还以为,为了阮氏,阮泽明真的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呢!
“阮总既然知道,霍先生是为了我出气,又凭什么以为我会让霍先生停手?”
阮寒星觉得有点好笑。
她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按在自己殷红的唇瓣上。
饱满的红唇被下压出一点点浅浅的痕迹,衬得她越发肌肤雪白,一举一动透着动人的风情。
而她的清凌凌的眸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笑吟吟地道:“阮总哪来这么大的脸,做了想要害我的事情,转头却让我放过你?”
如果是刚重生的时候,她或许会执着于要亲手报仇,不愿意亏欠人情。
而如今,她却觉得,抱大腿躺赢的感觉太棒了。
有霍沉为她撑腰,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够看到阮泽明等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看着阮泽明像是住在渐渐干涸的荷塘里的鱼,徒劳的在一点剩下的水洼里拼命挣扎,一点点暴露出本性的恶劣,却又无处可逃。
慢性死亡。
而这一切,也不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他贪婪地试图借用阮寒星是霍夫人的名头牟利,也许霍沉针对他的时候,阮氏也不至于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一再挑衅,甚至试图对阮寒星出手,霍沉也不会给他多一点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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