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忧淡淡一笑,道:“你想知道那段历史吗?”
哑丫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花无忧眼睛渐渐的深邃起来,缓缓的道:“在天池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参与了人间两万四千年的那一战,当时我们天界六大军团与天人六部,是从西域下的界,那时我的修为只有天人境界,在统率着六大军团中的狂人军团。摩天岭一战,被人间战神昆仑与风神风无言阻挡了三个月,我因为此战不利,被当时的主帅紫薇帝一撸到底,革去了狂人军团大统领的职务,编入了天人六部中的天火部。”
“几十年中与人间修真者打了几十场,各有胜负,但天界毕竟是客场作战,援兵跟不上,当时人间的兵马大元帅李铁兰公主抓住了战机,调集了五千多万人间士兵,分南北两路进行全面反扑,我因为有领导狂人军团的经验,于是紫薇帝又将我安排进了六大军团,与当时人间的北路大军的主帅朱苟、陆琳琅交锋,但我们人数上始终是劣势,便被人间大军逼出了玉门关,一直将我们赶到了阴山附近。”
“在阴山,天界与人界对峙了十年,后来天界的第七波援军赶到了,于是我们就开始反攻。那是天界出动最多的一次,六大军团数量超过了七百万,在击溃了阴山人间大军之后,天界大军分五路,从如今的娘子关,玉门关,铁门关,山海关,嘉峪关全面攻入中土,我当时率领的天界大军实力是强,是从娘子关入的关,人数足足有两百万。”
“我带领两百万天界大军,横扫了兰州全境之后,便进入了汉中。人间有一句话,叫做自古秦兵耐苦战,在进入汉中后,遭遇了人间多路军队的反扑,秦岭之战,让我的部下损失不小,在攻破长安后,我稍作休整后便挥兵南下,追击一股数量很大的人间士兵。”
“当时李铁兰与邪神,已经开始着手进行与我们天界的大决战,决战的地方,就定在了八百里的峨眉山。只是李铁兰没想到我这一路大军来的如此之快。为了阻止我们渡过扬子江南下,就调派了数千万人间女子组成的娘子军,扼守在扬子江北部几十里外的一处小山头。那座山太小了,小到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所以我们都叫它无名关。”
哑丫头紧张的道:“然后呢?”
花无忧摇头道:“浩劫嘛,就是为了杀人而诞生的,目光所及,不论是男女老幼,都是我们杀戮的对象。当我率领大军抵达无名关时,山坡高地已经被人间娘子军率先占领了,我见是一群女人,也没放在心上,命令一个满编的军人军团,与两个满编的狂人军团对那座小山坡发动攻击。”
说到这里,花无忧的声音明显沙哑了许多,道:“我永远记得那一天,人间甲申年六月初九。当时的天气很热,大军急需抵达扬子江补充淡水,我以为三个满编军团一个冲锋就能攻占下来,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守在山坡上的那些娘子军,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杀光了,高地被我们占领了,可是……可是……”
哑丫头道:“可是什么?”
花无忧惨然一笑,道:“是我低估人类必死的决心啊,当我的人占领高地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无数挥舞着兵器的娘子军,从高地的南面反扑了上来,她们都疯了,一个万人队半柱香就死光了,第二个万人队还是不要命的冲上来。那片无名小山坡的战斗,从六月九日的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六月十六日,长达七天的时间里,一直在战斗,一直在厮杀,没有片刻休息,每一次山头被我们占领,人间的那些娘子军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连夜抢占回来,七天的时间,原本的百丈小山,规模竟然变大了数十倍,”
哑丫头早已经泪流满面。
小山不会无缘无故的变大几十倍,而是尸体堆出来的。
她哽咽道:“然后呢……”
花无忧道:“七天的血战,天界战士终于完全掌握了无名关,我以为战事就会因此告一段落,结果当我站上无名关,看到五爪金龙旗的时候,看到那个头戴凤冠的妇人在擂战鼓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想错了。皇帝冲锋,皇后擂鼓,一个个排列整齐的万人方阵,就在无名关南边几十里外平原上严阵以待。”
“本来我们可以绕道离开的,可是天人的骄傲与荣耀,不允许我们对一群人间女子低下高贵的头颅,于是我们就在平原上展开了血战。”
哑丫头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平原野战,天界大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精壮的男子战士,在平原野战中,与天界大军作战,战损比都会达到恐怖的二十比一,更别说战力远不及成年男子的娘子军了。
花无忧道:“数千万娘子军牺牲了大半之后,完成了她们拖延天界大军南下的任务,开始退出战场,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战至少有四千五百万娘子军战死方圆不足四十里的战场上。几千万具尸体,在炎炎夏日堆积在这里,尸体腐烂的臭味,连天界最勇敢的战士都会呕吐,可是那些娘子军却坚持了下来。”
“蜀山大决战天界兵败如山倒,逃回天界后我才听说,战后邪神跪在无名关的尸山上,哭了七天七夜。后来邪神去了天界,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无忧宫,将我毒打了一顿,如果不是苍天及时出面制止,他会将我活活打死的。我花无忧参与了三次浩劫,这是第四次。这些年来被我亲手杀死的生灵,何止百万,在天界号称花屠夫,可是,昆仑山摩天崖一战,与眼前的无名关一战,是我永远都无法面对的心理阴影。也正因为我在无名关上作孽太多,所以我这一次选择站在了邪神这边。如果有一天,我将苍天取而代之,成为新的三界之主,我会废除浩劫,让浩劫永远消失。”
哑丫头擦拭着眼泪,道:“花公子,你能带我去无名关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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