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开石榴,捻起一颗红彤彤的石榴籽轻轻放进嘴巴抿开,眉眼弯弯,“真甜!”
而她的笑容,比石榴还要甜,他的心里跟着有种说不出的甜滋滋。
现在的那颗石榴树,还栽在老宅的院子里,好大一棵,枝叶繁茂,高得他不搭上梯子几乎快爬不上去了。
上次他回去时,石榴花刚谢,结出了小小的果实,一切就仿佛和当初一模一样,可是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对,石榴树还是那棵石榴树,左逸辰也是当年只围着她转的左逸辰,可是唐果儿却已经不再是他的唐果儿了。
他还是很想把第一颗熟透的石榴摘下来送给她,只不过她不会再在意,不会再冲她甜甜的笑,对他说真甜。
往事不堪回首,因为回忆有多甜,现实就有多苦多痛,如果能永远活在过去那段时光里多好,可世上哪来的什么如果,想如果是最懦弱的方式。
等到他从梦里睁开眼,世界竟然有些模模糊糊,眼前有什么影子在晃,他看不清楚却依旧能分辨出来那是谁的脸。
“逸辰,你怎么了?”
他的手背微微搭在眼皮上,声音暗哑,“什么怎么了?”
“你哭了。”
原来是他哭了,难怪刚刚睁眼什么都看不清楚,眼睛还酸涩得很,让他怎么都不能完全睁开,“做梦了。”
“什么梦?”
“我也不知道,就是挺难受的。”
他擦了下眼睛,撑着床起身,侧过头看她。
女人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什么颜色,头发乱糟糟的,带着还未痊愈的病容。
“感觉好点没?”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了。”
“是没烧了。”唐果儿笑了笑,真诚道,“挺好的,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果儿,你是我老婆,你生病了我照顾你不是理所应当吗?”他叹了口气,握住了唐果儿的手,“可你却跟我说谢谢,是不是太见外了些?”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所以不许说了。”
“那好,我以后都不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抿了抿唇瓣,下定决心般开口问道,“逸辰,我昨晚烧的厉害,没说什么糊涂话吧。”
当然说了,说了很多,喊了很多人,唯独没有他。
“没有。”他从床上起身,“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端点吃的上来,从昨天到现在,你滴米未沾也该饿了。”
“还有药。”下楼之前,他把感冒药给她准备好,倒了杯热水看她吞下去才离开。
关上房门,经过走廊,从旋转楼梯下去。
恩恩被保姆伺候着吃早餐,看到他挥舞着小爪子,冲他甜甜的喊拔拔,一双大眼睛灿若星辰。
一如既往的温馨气氛,家里一切如旧,明明一模一样,可这会儿看在他眼里,却什么都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在,就在这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所以每天才会活得心惊胆战,也就在这么一瞬,他突然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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