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上,书宁不敢欺瞒,此事人证物证皆在。”
颜绾书没反驳赵高朗说将军府反叛之事,说了也不会有人信服,她今儿闹出了这事,自不是靠空口无凭,而是靠的证据。
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赵高朗既是开了这个口,那就得拿出证据来。
朝堂之上并非县衙,但既是颜绾书击鼓上来了,自也不能含糊诊断,皇上命大理寺卿去探查此事真伪。
当日说书之人,所得银钱,包括齐沫云还有赵高朗那日所见的书生,一众人等皆是被彻查,这事早已传遍,谁人心中不畏惧?谁又敢欺瞒?就算是不要命了,家族亦不会同意。
很快,这事便有了结果。
人证物证皆在,赵高朗证据确凿,皇上当即下令。
“掌捆百下,以儆效尤,任何人不得妄议!”
“书宁叩谢陛下!”
颜绾书俯首,直起身过后,便又抬首。
“赵高朗大殿之上,拒不认罪,欺君罔上,亦满口胡言,陛下若不严惩,恐其成风,危及陛下……”
颜绾书话还没说完,赵大人便坐不住了,这是要把他的长子给往死里逼啊。
“此事皆是犬子所为,臣羞愧于陛下,回去后,臣必定严加管教,臣在此向书宁郡主赔罪。”
说着,赵大人拱手行礼。
颜绾书方才提出欺君罔上便有些穷追不舍之嫌疑,赵大人话出,有些人便维护了起来,说的隐晦,只让她不要再盯着此事不放。
赵高朗早已说不出话来,他明明已经处理的很干净了,却还是被人抓住了辫子,此刻已无力回天,这惩罚他是逃不掉了,百下……只想想他便遍体生寒,难以接受。
景承宣可是见识过颜绾书的厉害,倒是没附和,在此档口,他隐忍不发才是正确的。
颜绾书没说话,眼看着朝臣越来越激烈的抨击,燕青冥抬眸撇过去,众人皆是噤声,不敢再言。
“臣以为此事既是罚了便算了,只是这刑罚不如放在殿外,由臣监管,以儆效尤。”
……
赵大人闻声身子都晃了一瞬,若是平常宫女太监他尚且能疏通一二,若这燕王出手,怕是要没了命啊!
未等赵大人开口,皇上已然是应声,允了这事。
颜绾书这话可谓是说到了点子上,无论是哪一位君主都不愿意自己的威严被挑衅,只是朝堂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若有人在前挡住,那自是不一样了。
事成定局,无人再敢言语,皇上说了退朝,众人恭送。
颜绾书心头畅快,面上展现笑意,随即从容不迫的走向燕青冥,伸手握住了他宽厚得到手掌,轻轻晃了晃。
看向他时,眼眸都是亮的,仿若是在说:我今天主动了哦。
燕青冥表情如旧,倒是没松开她的手。
众人眼明心静,瞧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皆是摇了摇头,依次退了下去,赵高朗已然被人带下去了,颜绾书要去看,被燕青冥拉住了。
“回府。”
那画面太过血腥,她这般胆子小,怕是要吓坏了。
他情绪不明,颜绾书也不敢说反对的话,乖乖的跟在他后面回去了,反正那赵高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两日他怕是乐不思蜀以为事情已结束,谁料她又突然发难,瞬间落入地狱,这般滋味足够他体会了。
掌捆百下,不死也得毁了容,没脸见人了。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对将军府的印象改变,不敢再对将军夫人有所议论,却私底下都说起了书宁郡主。
遥想当年书宁郡主策马于闹市,肆意张扬的模样,如今嫁于燕王,似乎被疼宠的有礼有节,格外不同了。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艳羡,恨不得自己变成颜绾书,若不是燕王名声太过凶狠,众人心生畏惧,怕是市集中都要出本燕王妃御夫有术的话本子了。
而此时,回府的马车上,颜绾书的手一直被燕青冥握在手里,就是上马车时,也不曾分开片刻,乌朝与和芷都习惯了,表现的没有丝毫波动。
马车上,燕青冥不说话,只神色与在宫内时不同,颜绾书瞧着,他像是有些生气的模样,心里有些打鼓。
这事她先斩后奏,的确是有些不地道。
她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
“王爷,我错了。”
燕青冥抬眸,神色略冷。
“错哪了?”
家长既视感……颜绾书忽略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乖乖的说自己今日不该擅自做主进宫。
她说的言辞恳切,差点把自个儿都打动了,谁知道燕青冥像是个冰块似的,半点也没有动容,表情倒是越来越凶了。
难道她说的不对吗?
颜绾书疑惑,继续低着头好好想想。
燕青冥低首看她,眼中多是无奈。
让她自个儿想,怕是永远都不知道错,今日之事她做的没错,甚至说是胆子大了,敢进宫直面,教训起人来也丝毫不手软。
完全没有在他面前的软弱,她做的很好。
可也因此,她独当一面,却未想过他。她不告诉,怕也是存的这一份心,这丫头……喂不熟。
不让她长点记性,以后怕是做的比今日更绝。
念头一起,燕青冥神色变了变,心底躁动不安,情绪无法收敛,周身寒气亦在不知不觉的散出。
颜绾书只觉得忽然之间凉快了些,就是心底有些发慌,她疑惑的抬起头,目光与燕青冥的双眸对上,心底顿时打了个寒颤。
想法亦随之升起,他好像又动了杀心?
不是吧?她都认错了!
“王……王爷,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今日天气闷热,回去我再给您做冰镇水果可好?”
颜绾书稍稍靠近了些,试图安抚。
然燕青冥无反应,倒是手上传来的痛觉让她不由自主的叫出声。
“王爷,疼。”
声音有些受不住,马车外的乌朝与和芷四目相视,皆是有些烧得慌,青天白日的想歪了。
车内,燕青冥紧握住颜绾书的手,那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的手捏碎,她用另一只手去扒开,却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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