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颜绾书看见乌朝不在时,愣了一下。
她知道,乌朝于燕青冥而言,可谓是左膀右臂,这会儿不在,令她心中打鼓,怕是这回不是什么好差事。
她有心要问燕青冥,然在路上显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只得按耐下。
急赶慢赶,五日后,他们到了里东城。
里东城位于皇城北面,背靠大山,算不上富饶之地,但胜在山川水美,民风淳朴。
这是颜绾书所了解到的一点,只是当她进了里东城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城门口守卫森严,却是许进不许出,两侧道路上堆积了不少的人,身上皆是带着包袱,三三两两的,有些趁机出去,还没到门口呢,就被拦了下来。
那守卫似是烦了,直接杀鸡儆猴,将带头的那个往死里打,快要没了半条命才放开了人。
人群中安静一瞬,那些想要出去的,似是安稳了些。
可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有更多的人要出去。
看的颜绾书心里有些发慌,直觉告诉她危险,只是她向来心宽,反正都来了,且有燕青冥在,她心稍安。
反派总是能活的长久的,他活得久,顺带她一下,总归不会死的早的。
念此,她心里的紧张情绪反倒消停了下来。马车一路向里面,过了城门口,情况稍好些。
集市热热闹闹的,虽不比皇城富贵繁华,但这也是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除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面纱。
她也没多在意,只觉得这应当是这里的习俗,便也让和芷找了面纱戴上,还顺带给了燕青冥和其余的守卫找了几个。
燕青冥看着手里的面纱,见她面色平静,不由得挑眉。
“不怕?”
“嗯?”颜绾书疑惑出声,不解的看着他。
面纱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转念一想,觉得他可能是以为自己不适应这里的风土人情,甚至是随之而来的危险,便随口应道。
“没事,会适应的。”
燕青冥不免对她刮目相看,连带着最近心底的烦躁都消散了一些。
颜绾书见他拿着面纱不肯戴,便踮起脚尖,动手给他戴上。
人人都戴,一个人不戴,多么凸显的存在啊,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低调些为好。
这几日赶路,虽说不上风餐露宿,但也差不多了。
到了客栈,颜绾书便先沐浴一番,洗了身上的灰尘,再好好吃一顿,便躺下歇息了,燕青冥自进了客栈就没影。
周围有人守着,她倒是不担心安全,如此便睡得香,一觉到了第二日一早。
饶是她醒的早,连燕青冥的面也没见着,听和芷说他一早便出去了。
她一人在客栈里无聊,心里暗戳戳的吐糟。
也不知道他非要她来干什么,舟车劳顿,还拖后腿,要不是她清楚的知道燕青冥对她没意思,她非得怀疑他是不是离不开她。
平时在王府里懒也就算了,颜绾书这会儿不得不动起来,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也不能一头雾水的就这么坐着。
带着和芷,暗地里还有两个守卫,便出去转转了。
里东城不算大,其下方还有几个小镇,离这里还有些距离,许是因为那几个小镇略微偏僻了些,每逢初一十五进城。
恰逢今日十五,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她转了一圈,渐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摆摊的、开铺的都有,这是常事,算不得稀奇,可不论是医馆药铺还是粮铺,都排起了长队。
那队伍长,颜绾书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情况,她寻了处茶馆坐下,让和芷去找乞丐的打听打听。
不多时,和芷便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夫……夫人。”
声音竟是都颤了起来。
颜绾书不由得眉头一拧,心中大抵有了数。
和芷在其耳边小声言语。
颜绾书的脸色越发的沉,没多言语,茶铺的茶都没喝,带着和芷匆匆回了客栈。
“尽量避免不再出去,且先去洗洗,避免与人接触,吩咐掌柜的一日三餐送过来便是。”
颜绾书吩咐下去,和芷也是怕的慌,连忙应声去做。
等主仆二人都洗漱干净了,和芷的神色才缓了下来,一脸焦急的看向她。
“这可怎么办是好,如今这地危险,爷还让您来……”
言语间不免有了埋怨,瞧见颜绾书冷了脸,她才没继续说下去。
“不许胡言,夫妻本是同林鸟,自是同甘共苦,你若怕,我便让爷先送你回去。”
颜绾书明面上话说的好听,心底却要把燕青冥给骂死了。
狗男人真是没心没肺,好歹也做了那么久的名义夫妻,他哄骗她来就算了,半点也不透露,不然她也该做点准备,不至于这般的手足无措。
和芷也只是心疼颜绾书,哪里敢真的离开,立马摇头,表明立场,死活都不走。
颜绾书渐渐的冷静下来,宽慰她。
“情况或许并不严重,有心之人趁机而为罢了,再说了,有爷在,怕什么。”
和芷闻声,情绪缓和了些,见她沉思,没敢打搅。
颜绾书倒不是空口说说。
里东城的一个下属小镇——庆乌镇发生了瘟疫,此镇已封了起来,但瘟疫这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很快其他城镇便都知晓了。
如此一来,便引起了百姓的恐慌,一旦害怕,自然就想跑,这才有了进城时所见。
难怪人人都戴面纱,她还以为这是习俗,却不想是因为瘟疫。
不过就目前情况看来,应当情况还好,该摆摊的都摆摊,而刚刚和芷打听回来的还有一个消息。
那便是药铺和粮铺都开始坐地起价,价格高的离谱,纵使如此,亦有百姓争抢,难免不是有人借着这事,发难民财。
只是这事却无人管,估摸着其中还有不少隐情。
再说这等是非之地,皇上却是派了燕青冥下来,燕青冥竟也乖乖来了,如此有些不太对劲。
几番想下来,颜绾书倒是不那么担心了,只是她也惜命的很,不愿再多出去,以免真的沾惹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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