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僵硬在那里,突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久之后,他才笑了下,又笑了下。
笑得浑身颤抖而麻木,笑自己覆水难收。
其实早知道自己选择的是这样一条路了不是吗?所以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自己的一片真心被辜负了一样。
左逸辰啊左逸辰,当年可是你自己用尽手段,才让她嫁给你的,你要有本事,她也不会在烧得糊糊涂涂,还念叨着前夫,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不能让她爱上你,全心全意的只为你。
他只给了自己几分钟的时间,便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把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打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对方匆忙赶来,给她量了体温,挂了水。
中途,她好几次烧得厉害,又吐又抖,哭着喊恩恩,喊爸爸妈妈,甚至一遍遍的喊顾小白,委屈的掉眼泪说她好热好疼,嘴里却唯独没有过左逸辰三个字。
他用毛巾给她降温,一次次换掉被她吐上污秽的床单和被子,在她喊着别的男人名字时抱着她安慰,累得满头大汗,直到后半夜她才终于退烧安稳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床头柜上的那碗粥已经凉透了,他替她把被子盖好,她的睡颜在壁灯下苍白而安静,像个精致的玩具娃娃,他叹了口气,起身,到阳台上抽烟。
他以前不抽烟,没什么烟瘾,这会儿倒是觉得,烟的确是好东西,至少能短暂的纾解人心中的烦闷,不再去胡思乱想那么多。
他相信,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天她会全身心的接受他的,未来那么长,他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两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二十年,他们或许还有五十年,他就不信五十年都抵不过她和顾夜白的那六年。
可是,真的抵得过吗?
为什么给自己洗脑到最后,仍旧一点底气都没有。
抽光一包烟,他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正巧输液瓶里的液体见底了,他拔掉了针头,躺在她身边闭上眼睡觉。
这一次,他不知是怕惊醒了她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入睡。
困意袭来,他的世界陷入昏昏沉沉。
他那么的身心疲惫,以为自己肯定会睡得特别熟,却没想到迷迷糊糊之中,竟然仿佛回到了他们小时候,耳膜里全是她脆生生的声音,在不停的喊他,“左逸辰,左逸辰!!”
那时候,他最爱欺负她,她哭着鼻子回去告状,“阿姨,左逸辰是个坏蛋,他把虫子丢到我衣服吓唬我!!”
然后,他被自家老妈提着棍子追着打,“臭小子,你别跑,给我站住。”
等到她长大一点,就再也不哭鼻子了,每次他捉弄她的时候,她不再告状,而是亲自追着他打,“左逸辰,老娘打不死你!!”
他们一同在老院子里种下了一颗石榴树,他还没出国的时候,每年石榴结果了,他总会爬到树上,把第一颗成熟的果实摘下来,塞到她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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