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滑过接听键,明知故问,“妈,我刚刚把孩子的手术费给你转过来了,你收到没有?!”
苏婷的声音明显带着担忧,“漾儿,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她说,“我们经理看我可怜,借给我的。”
苏婷不相信,“人家平白无故干嘛借你这么多钱,该不会是??”
“妈。”黎漾知道苏婷想说什么,担心什么,于是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话,安慰道,“放心吧妈,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别过多的担心我,我知道分寸的。”
“可是,漾儿你??”
“别可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的病,还得麻烦妈妈你帮我缴一下手术费让医生可以快点给孩子动手术,越快越好,孩子现在的情况耽搁不起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后,再度传来苏婷的声音,“我知道了,漾儿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这些小事,照顾好孩子的。”
她努力扯上了一抹笑,“嗯,谢谢妈,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苏婷说,“去忙吧,明早早点回来。”
她回道,“好,我忙完了马上回来,再见。”
合上电话,她无力的靠在盥洗台上。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中,有同行卖酒的姐妹走了过来,用一口纯正的法语喊她,“黎,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经理正到处找你呢,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她侧过脸,对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微微一笑,“比琳达,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谢谢。”
“去吧去吧。”比琳达对着镜子补妆,笑着说道。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比琳达挥了挥手,“拜拜。”
走出洗手间没多远,她一眼便看到了四处寻她的经理,远远的喊了他一声,“经理,我在这里呢。”
经理转过身,疾步走过来,“刚刚跑哪儿去了,手机也在通话中。”
她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模样,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去了趟洗手间而已,刚好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就先接了。”
经理开门见山的问道,“钱收到了吧?!”
她点了点头,“收到了。”
经理说,“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我走。”
她跟着经理来到了夜店的停车场,加长版的房车早已等候在外。
远远看到他们的来临,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连忙下车拉开了车门,经理止住了脚步,“黎,我只能送你走到这里了。”
“没关系,谢谢经理。”
留下这句话,她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走向了房车,上车。
车上还坐了一个西装打领的西方男人,她见过他一次,是弗兰克的私人助理。
助理的态度很恭敬,她也很识趣的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静的坐着。
司机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夜晚的法国,景致浪漫的有些不可思议,可她无心欣赏,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想着,待会儿见到陆迟墨,她真的能做到自己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平静吗?!
路途中,助理恭敬的递给了她一张房卡,“黎小姐,这是弗兰克先生特意为你准备的。”
安排的倒是很周到。
她看了一眼房卡,接过,眼底闪过一抹自嘲,面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礼貌的回了声谢谢。
车子稳当的停在了一家酒店外,司机立刻走下副驾驶,过来拉开车门。
黎漾在下车的时候,听见了助理说了声,“黎小姐,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美好?!
黎漾回眸一笑,“谢谢。”
转过头的瞬间,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她拿着手抓包,走进了奢华的酒店。
酒店装修的富丽堂皇,却又一点都不显得浮夸。
她拿着房卡,在电梯口刷卡进入。
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停留在了三十六层,走出电梯,地上铺着的,是来自意大利米兰地毯。
脚踩上去,柔软的有些不可思议。
而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印象派大师的画作,由此可以看的出来,这家酒店的老板是个很注重艺术的人。
不过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赏这些,只是潦草的看了几眼,找到了房卡上的房间,脚步止在了房门口。
她抬头看了眼房号,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黎漾,你真的要进去吗?!”
半晌后,她笑了笑。
她觉得自己很搞笑,问这些有什么用,钱都已经收了,退路也已经断了,所以,有什么可犹豫的?!
她握紧双拳,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松开,刷上房卡。
房门“滴”的一声响,打开。
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插房卡的地方,带着点微弱的光晕。
黑暗中,四周的空气安静的有点过分。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紧张的如雷般跳动,砰砰,砰砰。
即使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和紧张的情绪。
她几乎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房卡插上。
突如其来的亮光逼得她眯了眯眼,隔了半晌才适应过来,抬眸往四周看去。
这是一间装修的非常有格调的总统套房,里面用的材料比走廊里不知道要高档出多少倍来。
她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到处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陆迟墨的半点影子。
她本来以为他会在这里等着她的,却没想到根本没人。
她猜不到陆迟墨的想法,索性懒得去猜,直接到浴室里洗了澡,围着浴巾便躺进了被窝里关上了灯。
她本想着等陆迟墨回来,可房间里的味道实在太好闻,不知不觉的抚平了她的所有情绪,让她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天生听觉就比常人敏锐,所以立刻就在黑暗中睁开眼,醒了过来。
室内的灯没有开,大概是地毯实在太柔软,她都没有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只问道了一股淡淡的酒味,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陆迟墨,回来了。
她的心跳随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几乎要跳出胸腔来,才肯罢休。
突然,床沿边陷下去了一大片,她的心,刹那间提到了嗓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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