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刘知州交上去的证据一直到现在才公布出来,这哪里是张铎指使科考舞弊案的证据,这分明就是给张铎洗白的证据。
不过几日的时间,整个事件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原来张铎真的没有为刘家提供便利操控科考,而是另外一位主考与刘家所为。
而刘家这次之所以铤而走险就是因为他们知道皇帝不只是想要将张家拉下来,而是要趁此灭掉刘家这个伸出宫外的手。
所以刘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要给皇帝下毒。
只要皇帝一死,自然有新帝要上位,而这位新帝是谁呢?
暂时皇家并未对外公布。
此言一出,天下读书人再次愤怒。
无论怎么说,张铎已经死了,即便是皇帝给更多的上次和荣誉都于事无补了。
一时间,原先张府门前开始有人络绎不绝的来吊唁。
对于天下读书人来说,张铎就是他们心之向往所在,是他们心中所求。如今心之所向蒙冤,自然需要有一个口子来发泄。
然而,这只是这些普通的读书人的行为而已。
那些世家的读书人和官员再一次噤若寒蝉。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蒙冤”这么简单。
赵国公府对自己的儿子道:“最近你们都老实一些,若是能称病就不要出门了,这天要变了。”
赵家大公子连连点头:“我不信这件事皇上只是为了剁掉刘嫔的那只手,恐怕张阁老的死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赵二公子震惊:“大哥,你的意思是,皇上忌惮张阁老,所以故意让三皇子判的冤假错案?那岂不是说三皇子……”
赵二公子的眼睛突然瞪大:“刘家和三皇子……”
赵家大公子淡淡扫了他一眼:“慎言。”
如此对话在京都城的大家族中都有发生。
而这个被怀疑利用三皇子铲除士族异己的皇帝如今呆呆的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出神。
内侍弯着腰等在一旁,屋子里没有点灯,有些黑,又没有人声,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突然,皇帝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
皇帝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朕虽然忌惮士族读书人,也是想要将刘嫔的爪子剁掉,可是朕没想让他死啊。”
一个皇帝,就算是再蠢,也不可能去动读书人的领袖,他怎么可能真的会逼张铎死呢?
皇帝眼睛里都是迷茫:“可是老三交上来的证据,还有那些证人明明都是真的……他们的一言一行明明都在朕的掌控之中,不可能欺瞒朕的呀,怎么回错了呢?”
“这场科考舞弊案,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这个问题问出来,皇帝只觉得胸口有上百只虫子在蠕动撕咬,让他因为自我怀疑而产生的郁气瞬间转变成了怒气直冲他的脑海。
他怒吼一声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扔掉了地上,怒喝:“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朕的身边到底谁才是可信的?”
“一个个都以为朕多疑,朕残害忠良,朕排除异己,朕没有!朕没有!”
激烈的嘶吼声吓得整个御书房的宫人们都躲了起来。
刚议完事出去走得不远的大臣们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御书房那紧闭的房门,胆战心惊之余,都暗暗叹气。
皇上的病更重了。
之前还只是多疑,而如今,却更像是失心疯了。
所有人都注意到皇帝这一点,互相对望一眼,又迅速的撇开眼睛。
这里可是皇宫,皇帝耳目遍地的地方,他们什么表情都不敢流露出来。
十来个人摇着头往宫外走,却在半路上碰到了陪着儿媳妇闲逛的皇后。
众人看着皇后娘娘那张年轻的脸,再想想皇帝半白的头发和憔悴的脸,又是暗暗摇头。
从来都没有一位皇后做的如这位这般轻松,也不能说这位皇后不好,而是现在的这位皇帝掌控欲太强了。皇后除了管理正常的开销,后宫的一切事物基本上都不能经过她的手。
而这位皇后也特别知足,在太子成婚后,她每次出现都只是雍容的微笑,从来都不多说一句话。
十几个人同皇后行了礼离开了皇宫。
皇后目送他们离开,笑着拍了拍太子妃的手,两个人一起回后宫了。
皇帝并不是一个你喊冤他就相信的人,即便他如今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他依旧不会更改自己的判断。
四月二十七,三皇子被褫夺了皇子位份,贬为庶人,发配皇陵。
与此同时,姜心又收到了凤尾村的来信,这一封信却是姜蒙写的。
姜心皱眉看着信里的内容,心蹦蹦乱跳,她看着闵昭:“祖母要来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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