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在想……在想他?
“!”
付弦只觉得晕乎乎地,脚下好像踏着云朵,轻飘飘的。
巨大的惊喜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他怔楞在原地。
这是不是不说“他”对自己有那种心思!
付明微开始考虑自己和书生的未来,他是个地缚灵,记不清为何自愿束缚在兰若寺,地缚灵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无法走出困住他们的地方。
除非,魂飞魄散,或者轮回转世。
付明微不会考虑第二个选择,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死了而且前尘尽忘,只要一去回想到生前的事,他便感到无比的痛苦,这正说明了做人,是很痛苦的。
人间或许是另一种地狱。
牧萱温柔而不失强势地掐住男鬼的下颌,眼中跃跃欲试,她缓缓凑近了付弦。
付弦回过神就发现书生恶趣味又上来了,他闭上了眼睛,睫毛抖动着屏住呼吸。
“呼……”有人在他耳边哈气,缠绵悱恻,戏谑恶劣。
他只觉得自己许久未有动静的心脏忽然急促地跳动起来,那是一种不知名的复杂情绪,像是欢喜,又含着羞赧的期待。
他撅起嘴唇,想象中的东西没有到来。
书生一本正经地在他耳边说:“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明微,到点了该吃饭了。”
“?”付弦懵了。
此处应该有小爱的喷饭声,可惜这家伙不在。
机械音来捧场了,照样欠揍煞风景,[论骚里骚气还是宿主最行,把握好尺度哦,别把小反派整黑化了。]
[闭嘴。]牧萱冷声说。
[哎呦呦,急了急了,我只是好心啊,千万不要记恨我,我只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副系统。]
[行了,再不闭嘴我不介意赊账给你换个身体。]
宿主冷酷无情,双标!
小爱姐姐在的时候不也这样么。
它间歇性遗忘小爱被揍片段。
机械音想到上次屏幕碎裂,它还是跟主系统申诉才换了屏幕,没想到宿主这次居然打算亲自花钱给它换屏幕。
哎呀真不好意思呢,它还能继续皮一下,换个屏幕也没啥。
只是会数据错乱一段时间。
[叮,您有一封邮件到达。]
等等?数据错乱太多次会被送去回炉重造?
机械音收到了主系统的警告,陷入了自闭。
温热淡雅的呼吸渐渐远离了,付弦许久没有回过神来,耳根通红。
他紧张的心情得到了舒缓,内心涌上来淡淡的失望,“那待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明微。”
牧萱叫住他。
“我书箱里有干粮,拿出来热一下就好。”她有些无奈,“你不让我从这里出去,我不知道厨房在哪,每次都是你端着食物过来。”
“但是明微,我不希望吃食是以伤害你的方式做成。”她稍显严厉。
牧萱怀疑他带来的饭菜里放了其他东西,这几日她感觉神清气爽,气色越来越好,按道理来说待在阴气和怨气凝结的地方,人会越来越虚弱。
被她发现了?
“那些都是我让白术去集市上买的,她是寺里唯一一个可以自由离开的怨鬼。”
男鬼心虚地把袖子往下拉。
付弦笑了笑说:“怎么会,厨房离这里远,你要自己去的话一来一回要几刻钟呢。青箬科考在即,时间又紧张,我想着把这些琐事安排好,青箬就有更多时间念书。”
付弦忐忑地问:“青箬可是觉得我安排得不妥?我不是想困住青箬,把青箬当犯人一样看押,我就是想对青箬关心一点。”
他秾丽的面容因为委屈而泛白,眼角都蕴含讨好的意味。
牧萱扶额,她最受不了小反派可怜兮兮的样子,继而放软了嗓音,“好啦,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嫌累就行。”
“有一件事我要强调一下,不要做奇怪的事,比如割腕放血或者使用什么禁术,我年轻气盛在这儿扛得住阴气,不需要这些。”牧萱想了想还是先说好。
这种为彼此默默牺牲感动自己的套路,她可不希望小反派去做。
牧萱抽出信纸,缓缓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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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回到兰若寺的时候,白衣书生和兰若寺主人靠的极近,两人耳鬓厮磨,宛若一堆热恋中的情人。
她知道书生是女子。
一般人或者鬼魂看不出书生的伪装,可她是惨死后聚集了仇恨而生的厉鬼,日日在兰若寺这百鬼栖居之地修炼鬼气,已经有所小成,恰好,她修炼的功法能破障。
白术望着书生巧笑嫣然的模样,不经意间露出的温柔,这位姑娘真是个奇人。
女扮男装,还要去科考,那功名利禄就有这么好吗?
好到原本他舍不得回来,好到他为了前程竟然要置她于死地?
白术眼中戾气横生,所过之处,草木都受她的影响而枯萎。
“白术大人,饶命啊!”水缸里咕噜咕噜冒泡,露出一个湿淋淋的头,青白的手指扒拉开头发露出一双空洞的眼。
“我的眼睛去哪里了?”女鬼抓了抓海藻一般的湿发,到处摸索。
白术手指轻压,凭空从角落里飞出一双眼睛回到了女鬼的脸上,那场面,青天白日的诡异极了。
她转身要走,水缸里的女鬼问:“白术大人,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女鬼死了很多年,她被残忍杀害后镇压在此地成了一只怨鬼,心中有余恨难消,却根本记不得仇人是谁。
几年前那道士还来加固她尸骨上的封印,现在估计是老死了,道士也不来了。
女鬼百无聊赖地想,她要是和白术大人一样就好了,可以自由来去,白术大人和他们这些孤魂野鬼不一样,她是葬在这儿的,坟下还有不少的陪葬品,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来祭拜烧纸。
她好羡慕白术大人,有人惦记。
白术没搭理她,消失在了兰若寺的后山,那是她的墓穴所在。
“外面么,人世间还是一样的丑陋,令人失望。”
白术冷淡的话飘散在风里。
“终于到了……”许博踉跄地下了船,手臂搭在陈礼斌身上,“好兄弟,扶我去取钱。”
陈礼斌见他虚弱地快要到底,又瞟了一眼更加虚弱的四九,无奈地说:“先歇一会儿,什么时候取钱都行,但你再不看看大夫,说不定撑不到进考场那天。”
脸色苍白的许少爷摇头:“我要写信给我爹,把楚宣救出来。”
他刚到驿站,掏出路引和符牌要登记,登记的人告知他有一封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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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弦:原来书生喜欢又乖又害羞的,他正好是这一款耶(σ≧?≦)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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