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的时机把握的太好。
早一刻,晚一刻,都达不到现在的效果。
他不能嫁祸林白药。
因为鱼敬宗知道林白药不可能动用这么激进的手段。
林白药寻求的是从商业和法律上击败鱼安止,而不是简单粗暴的肉体消灭。
并且林白药现在占尽上风,胜利在望,又何必行此下策?
X不会侮辱鱼敬宗的智商。
所以,只能嫁祸武光辉。
因为武光辉的德性大家都知道,根本不能受委屈的主,发起狠来不管不顾,十分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事实也是如此,被拍了脑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砍鱼安止一只手,做点更疯狂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接下来就顺理成章,武光辉之所以陷进这个泥沼,纯粹是林白药的缘故。
鱼敬宗如果报复武光辉,林白药岂能坐视不管?
仇恨升级,战争升级,至于血拼的结果,X并不在意。
谁胜谁负,或者两败俱伤,反正他总是渔翁得利的那个人!
但要嫁祸武光辉,也不是容易的事,必须找到最微妙的切入点。
这段时间的静默和等待,就是为此。
幸运的是,X还是等到了。
武光辉没有经过林白药同意,擅自动用京华时报的力量,捏造大众喜闻乐见的花边新闻来恶心鱼安止。
恶心鱼安止也就罢了,把置身事外的莫茹给拖下水,在外人看来,鱼安止冲冠一怒为红颜,找人去拍武光辉的黑砖,是不是很符合逻辑?
同理,武光辉被拍后,再反过来去找鱼安止报仇,是不是也很符合逻辑?
X真正可以说,把人心和诡计算到了极致。
林白药返回病房,脸色很是难看,武光辉还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笑道:“怎么了这是?后院起火了,接个电话耷拉着脸?”
“有个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武光辉愣了愣,道:“什么事?这么严肃……”
“鱼安止刚刚出车祸,可能已经死了。”
“真的假的?”
武光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道:“这孙子命这么衰?”
“你是最大嫌疑人!”
“嘿,死了也好,还省得老子动手……什么?”武光辉不仅嘴巴合不拢,瞳孔也瞬间扩大,直挺挺的坐起来,堪比医学奇迹,指着自己鼻子,道:“我是最大嫌疑人?”
林白药这会恢复了平静,事已至此,只有想办法应对,万万不能乱了方寸,道:“昨晚你被打,今天鱼安止出事,加上京华晚报的过节,你觉得鱼敬宗会相信你是无辜的?”
武光辉哑口无言,可转念一想,道:“不对啊,就算有嫌疑人,那也是你最大。你跟鱼安止斗的你死我活的,比我跟他的仇严重多了好吗?”
林白药道:“我要动手早可以动手,最主要的是,开车撞向鱼安止的人叫苗大庆。你认不认得?”
“苗大庆?”
武光辉苦思冥想了几分钟,直到脑袋隐隐作痛,终于想起来了,道:“我知道,以前跟过我一段时间,后来狂赌烂抽,屡教不改,被人追债斩了两根手指头,曾求到我这,我没管……不过,这人是个孝子,我瞧他老娘可怜,给了一万安家费,拿去做点小买卖,足够养家糊口……”
说着说着反应过来,道:“妈的,这狗曰的敢恩将仇报?”
升米恩斗米仇,人性向来最经不起考验。
林白药起身往外走,道:“出院吧,我去鱼敬宗,你去查苗大庆,搞清楚前因后果,不能让X得逞!”
“X?是他在搞鬼?”
“刚才就是X的电话,得意的向我示威……”
武光辉混不吝的性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你狠,他更狠,撑着身子不太麻利的跳下床,破口大骂道:“狗曰的,算计到老子头上,让我查出来是谁,我扒了他的皮!”
抬头看见林白药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脸上少见的露出几分担心的神色,道:“喂……”
林白药停住脚步,回头望过去,眼神透着疑惑。
“你一个行不行啊?鱼敬宗可不是好鸟,丧子之痛,谁也不敢担保他会不会发疯……别去了回不来,兄弟还等着你喝酒呢……”
经过昨晚的事,林白药毫不在乎他又吐又流血的浑身污秽,没有半点虚情假意,亲自熬夜照顾,武光辉心态发生了变化,称呼也从林总变成了兄弟。
林白药挥挥手,淡淡的道:“X可能算对了每一步,但他是人,不是神。鱼敬宗不是蠢货,除了儿子,他还有商业帝国,还有朋友兄弟部下门人跟着他吃饭。他不会发疯,只会暂时忍下这口气,慢慢的找你我报复。”
……
出事地段短暂封禁后重新开放,着火的车被消防扑灭后,和货车一道被拉到指定停车单位。
现场遗留有血迹和火痕,东西而行的车辆偶尔会扫过来两眼,议论几句。
然而对他们来说,这只是每天无数次交通事故里最普通不过的一起,转瞬就抛却到脑后。
武光辉离开医院后,明智躲到了朋友的家,市公案分局的家属院——这里现在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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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兄弟们全都洒了出去,很快各种消息汇总到他的面前。
苗大庆被带到了医院,还有鱼安止的司机。
苗大庆伤的不重,就有些轻微撞伤,伤势经过简单处理,已经被警方带走问话。
司机全身多处骨折,多亏生命意志力强,硬忍着疼痛从车里爬了出来,差点葬身火海,现在度过危险期,没有性命之忧。
因为货车从后面追尾,把奥迪车撞到了山体,发动机起火引发整车燃烧。
后车身挤压变形严重,没能像司机那样逃生,据说有人烧成了焦炭,救护车到的时候,只剩下基本的轮廓,惨不忍睹。
武光辉头皮有些发麻,鱼安止死这么惨,林白药单身赴会去见鱼敬宗,确定不会发生意外吗?
他思来想去,终究是坐不住,拨通了何秋的电话,三言两语说明原由,何秋大骂道:“老八,你干的好事!”
武光辉在家族里行八,不过平时也没人这么叫,何秋显见的是动了怒,他急忙道:“嫂子,改天我负荆请罪,您再多骂我两句,林总说不定就折在鱼家手里了……”
何秋冷冷道:“我还没让他死呢,他死不了!”
……
这次不是钓鱼的凉亭。
丁玄熊引领着林白药走向山庄深处。
虽然仅仅第二次见面,但丁玄熊对林白药的认知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燕子门站稳脚跟以来,鹤望资本在商业上无往不利,很少遇到能交手多个回合还不落下风的对手,。
林白药弱冠之年,纵横捭阖,实在不可小觑。
鱼安止跟他比,享受最丰富的资源,接受最顶尖的教育,.asxs.高出无数倍,结果不仅输在了眼光和格局,连玩脏招也玩不过,丢尽了鱼家的脸。
坐落在山庄最后的院子,是古色古香的园林式建筑,戒备和前方截然不同。
从入口开始,九曲回廊,假山流水,每隔十数米站着多名形态如龙似虎,眼神精悍犀利的保镖,段子都跟在林白药身后,暗中打起十二分精神,有点后悔没弄把真家伙防身,只有短匕,怕是双拳难敌四手。
“到了!”
丁玄熊停下脚步,眼前出现的是位于椭圆形人工湖正中央的石舫。船体是大理石堆砌而成,船上两层纯红木结构的古宅,雕栏画栋,气势恢宏。
登上湖边的扁舟,送到石舫处,随着丁玄熊登船,一层坐着二三十人,瞧打扮来自各行各业,鱼龙混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对林白药无不怒目而视。
“二楼请!”
丁玄熊先踏上台阶,林白药跟在其后,突然有一皓发老者挥拳直冲他后脑勺,指缝隐见拳刺的寒光,竟是要命的打法。
林白药听到动静,头也不回,脚步身形丝毫未变,气度非凡。
段子都揉身贴靠,肩头架住拳刺,距离林白药几厘米的距离,再无法寸进,然后顶肘击腹,将那老者击退。
老者被后面的人扶住,还是不服输,目呲欲裂的骂道:“小子,害了大少,还敢大摇大摆的登船,欺我燕子门无人吗?老汉年过六旬,不惜一死,也要你偿命!”
兴许老者的话激起了众人敌忾之心,又有两年轻人冲了过来,段子都横在楼梯半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噼里啪啦又干翻两人,短匕在手,睥睨四顾,道:“今日来者是客,谁再敢对我老板无理,我要他的命!”
不理一楼的纷争,林白药登上二楼,空阔的场地只有一张长长的木桌,周边放着十二把椅子,鱼家最核心的成员到了九个。
其中,有林白药熟悉的燕山人。
想当初两人还在卫生间比过短长,现在对面相见如不识,世事之莫测,无可奈何。
林白药走过来,拉开尾端的椅子,坐下去后,和鱼敬宗隔着远远的距离,目光如电光火石般空中碰撞,语气平静的道:“鱼总,我今天来,不是求和,而是希望你明白:小鱼总出事,和我无关,和武光辉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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