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池婧不断的重复声。
陆听酒慢慢的回过神来,眼底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池婧眼底的担忧,才微散开。
突然。
陆听酒一把推开了池婧。
“……酒酒?”
池婧脸上微微愕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推开她。
随后。
陆听酒沉声道,“去医院。”
而不远处。
响彻街道的轰鸣声,渐近。
又有几辆不同颜色的机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在陆听酒她们身旁停下。
再后面,好像还跟着几个管理交通的人。
“……酒酒?”
同样架着一辆黑色机车的顾明泽,率先停下,迟疑的叫道。
却不想。
陆听酒看过来的那一眼,瞬间定住了他要下车的动作。
“怎……怎么了,酒酒?”
顾明泽想着,最近他好像也没有得罪陆听酒的地方。
“你们……是一起的?”
陆听酒抬起下颌,示意的看了眼那边。
顾明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对上一双求救的眼神,“泽哥!救我!”
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还有那撞在阶梯上惨不忍睹的车头时。
有某种预感的顾明泽,僵硬的转头,对上陆听酒的眼神,再次迟疑的道,“好像……不是?”
……
“滚过来!送人去医院。”
……
医院里。
“擦伤不算严重,就是手臂上的伤,得好好的养一阵。”
医生给池婧包扎好伤口后,嘱托道,“注意伤口保持清洁干净,饮食上避免辛辣刺激的性食物,更不要沾水以免感染。”
“今晚住一晚的院,明天伤口没有感染就可以回去养伤。”
“一定要住院吗?”
靠在床头上的池婧听到医生的话,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季清斐后面还有两个行程,她需要跟着。
她看着医生说道,“我觉得只是擦了一下,还没有严重到要住院的地步。”
擦了一下?
医生看着她手臂上,被拉出的那一道长长的口子。
极其严肃的道,“这位小姐,虽然不知道你不愿意住院的原因,但是作为一名医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很多大问题发生前,都是小问题。”
“就算只是一点擦伤,一旦不引起重视导致感染,可能几天之内就会导致大面积的细胞受损。”
“你知道细胞受损,导致的最严重的后果吗?”
不等池婧说话,医生神色更严肃的警告,“会导致手臂截肢。”
池婧,“……”
“医生您严重了……”池婧微驳道。
“住院。”
池婧的话还未说完,旁边利落干净的两个字就响了起来。
从一路陪着池婧到医院,再到医生完全给池婧包扎好。
倚在一旁墙上的陆听酒,才开口说了这两个字。
池婧看过去,“酒酒,没有必要……”
陆听酒没理她的话,直接看向了医生,沉静的道,“住院的手续我们稍后就会去办,麻烦您了。”
医生猜测眼前这人,应该是病人的朋友,也没有多说,“好,你稍后来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如果今晚伤口有感染恶化,可以按床铃让人通知我。”
“好。”
陆听酒应道。
“酒酒!”
“她的住院手续我来办!我可以!”
跟着一起来的顾明泽,一路上都感受到了萦绕在陆听酒身上的低气压。
第一次忍着话,没敢在她眼前闹腾。
现在一听医生说需要人去办住院手续,顾明泽就极其主动的开口。
好歹能避一下是一下。
陆听酒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虽然没说话。
但那一眼带来的压迫感,还是让顾明泽不禁微站直了身体。
医生走出病房后。
顾明泽看了一眼陆听酒,也跟了出去。
……
医生护士都出去后。
病房内。
就只剩下了陆听酒和池婧。
随之而来的。
是无声的寂静。
比安静,更甚了一分。
池婧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微张了张口,但她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随着病房内寂静的时间愈久,池婧心底渐渐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心慌。
“酒酒。”
池婧叫她。
“车子撞过来的时候,我估计了距离,不会受……”池婧想到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到口的话换了几个字,“不会受很严重的伤,你不用担心。”
陆听酒看着靠在床头上的池婧,落在她手臂上的视线停滞了几秒,随后才向上,移到了她的脸上。
“池婧。”
陆听酒静了静,才淡淡的开口,“你应该知道,小时候我被逼着练了一段时间的防身术,最基础的就是反应速度,车撞过来的时候,我可以迅速的闪开不保证自己受伤。”
池婧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四目相对。
陆听酒深静漆黑的一双眼,眼神不闪不避,““即便是避不开不小心受伤,我也宁愿是自己受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躺在这里。”
陆听酒声落之后。
病房内。
静了好半晌。
“我不后悔。”
池婧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但声调很低,低得几乎听不见,“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她垂下眸子,几乎不敢去看陆听酒的眼睛。
“就跟当年,薄姨为了救我,不顾自己的性命一样。”
“池婧!”
陆听酒眼神骤然一沉,平静无澜的语调里隐着克制,“你闭嘴!”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静了几秒。
池婧还是抬头,看向了陆听酒。
她出口的声调跟刚刚的一样低,“对,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没有资格提她。”
“如果不是小时候我非要缠着她来找你,她也不会为了救我而死……”
“我叫你闭嘴!”
陆听酒猛的冷厉出声,被她说的某个字眼刺激到了,“池婧我当年可以让你们池家破产,现在也可以让你滚出这个娱乐圈。”
后面几个字,陆听酒是颤着音说出来的。
池婧很低的笑了笑,她缓慢的移动身体从病床上下来。
“酒酒。”
池婧在叫陆听酒的名字时,就朝她慢慢的走了过去,“破产?”
“酒酒你知道吗?池家刚破产那会儿得知是你让人做的时,我还怨恨过你的。”
“我在想啊,我把她当做我唯一的好朋友,为什么她还不让我们家好过呢,非要让人把我们家搞破产……”
池婧的语调很慢,和她朝陆听酒走去的步子一样的慢。
“可是后来,无意间,我才听到我爸妈的谈话。”
池婧拖着步子还是走完了病房内的这一段距离,她来到了陆听酒身前,慢慢的站定。
“我才知道,当年那场车祸后,我是家破,”池婧盯着陆听酒微微皲裂开的瞳眸,语气抵不住的愧意,“有人是——人亡。”
家破人亡。
她们各占了一半。
池家失去了全部的财产,而酒酒,失去了她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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