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真有牡丹花下风流鬼,那陆焉臣绝对在其中排前名!
要死要死,还不忘再贪那点美好。
他从不求饶放过,大概也知宋鸢兮做到这个地步,不是俩句求求就会抬手放过。
至于遗言。
他每多活一天都是赠予,这么多年,家人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遗言什么的,只不过是徒增忧伤的多余罢了。
宋鸢兮:......
要是真有前世这一说法,陆焉臣上辈子一定是条蛇!
银色的。
既然都凑上来了,宋鸢兮索性吸了几分炁力——
许是距离上次吸取还不过四个小时,没一会就调不出了。
唇间的吻变得单纯,眼见着陆焉臣大有入神不自禁的苗头,横在俩人胸前那只拿着半只烧鸭的手一伸,毫不留情地把人给推开——
‘吃干抹净甩手就扔’这句话用来形容宋鸢兮,那是再贴切不过了。
陆焉臣被推往后退了一步,眼底那丝情欲渐渐褪去,在墙上火光的照耀下,眸中一片暖色跳跃。
“小朋友,你要杀可以,别让我死在这。”
这太脏了。
也太黑了。
这种‘矫情’的请求被宋鸢兮直接忽视。
她把手里吃剩下没一半的烤鸭扔在陆焉臣的脚边,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离开——
随着厚重的铁门关上,房间的那缕红色的火光也随之熄灭了。
黑暗瞬间袭来,陆焉臣不自控颤了颤眼睫,这才心慌紧张了起来:
“宋鸢兮,别关我,别留我在这.......”
别留他一个人......
不知道是隔音太好,还是某位冷血的老天爷充耳不闻,被关在里面的陆焉臣听不到一点的声音,连脚步都没有传来——
空气中恶心的气味和周围的漆黑让陆焉臣浑身说不上的难受。
他找到角落那个拳头大的出气孔,妄想伸手出去,可洞口太小,女人的手都很是勉强,更别提男人的规格了。
“宋鸢兮!!”他不死心,再次冲着洞口的外面喊声。
可惜,依旧没人应他。
但他知道,她想要他死,所以她还会来的。
陆焉臣只能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平复呼吸,最好别在这个期间犯病......
陆焉臣以为宋鸢兮的急性子,很快会借把刀来。
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身处黑暗不见一点光亮的狭小空间里,陆焉臣靠墙坐在自己脱下的左脚休闲鞋上,情绪开始出现意乱烦躁......
他自出生起便是天之骄子,谁人不是捧着敬着,从小到大没受过一丝苦......
什么时候也没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周围的黑暗和过分的寂静让陆焉臣脑子里止不住的乱。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什么,可越是抵触什么,大脑便越是想要启动什么——
十三年前。
他母亲死后,赶到医院的陆余亥眼看着床上女人的遗容,抄起什么都往陆焉臣的身上砸——
是老太太将他抱在怀里,让陆景州和佣人制住发疯走狂的陆余亥后,护着他离开。
葬礼结束后,他怀着极大的悲伤和愧疚,躲进了地下室的杂物间。
没有灯,没有窗,他躺在地上,醒了哭,哭累了睡,醒了哭......
最后佣人发现他的时候,他苟延残喘,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老太太不舍,硬是将他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至此往后,每每黑夜睡觉时,他的房间总是有盏暗暖的夜灯。
不需要多亮,别让他看不到周围,别让他因为黑暗静下来就好......
没良心的小朋友,可千万别把他扔在这太久,不然.....
..
凌晨三点多。
姜山没想到,宋鸢兮绑走了人,居然还敢若无其事地回来。
他也没有想到,当他跟宋鸢兮三句不投机后,交起手来,竟然不过五招就被她碾压制服了。
姜山下意识地拉扯俩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单手捂着被刺穿的腹部,另只手摸向了腰间的硬核突兀,犹豫顾忌着,迟迟没有拿出枪口对准......
他眼看宋鸢兮指尖无中凝成,还散着寒气、沾有他血水的冰刃,突然明了,为什么做了坏事还敢露面——
她有绝对的实力,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而他又不敢对宋鸢兮下百分的死手,毕竟是二爷喜欢的人,在不知道二爷生死的情况下,他不好动她......
就在场面胶着紧张时,大门先是礼仪性的叩响了俩声,随即唐棠穿着优雅高贵的燕尾服进入视帘:
“宋小姐,很抱歉,姜山一时情急,冒犯了,请您见谅。”
唐棠一如既往的恭敬绅士,倒是让宋鸢兮的视线忍不住在他微垂的脸上多看了几秒。
随即,她收了冰刃,甩了一下沾染在指上的鲜血......
唐棠立即上前,拿出了口袋里的手帕——
如此恭维谄媚,倒是让宋鸢兮很是受用。
她接过,一边擦拭着手指的红色污渍,一边看着唐棠:
“怎么?你不问我要人?”
唐棠抬眸:“宋小姐给吗?”
“不给。”宋鸢兮利落。
“那我也不好强求。”唐棠倒是佛性随缘。
他也清楚,不是问宋鸢兮要,她就会给的。
唐棠如此敷衍不上心,受伤的姜山忍不住拉住他的胳膊:
“你在干什么?”
按理来说,唐棠才是最有找宋鸢兮拼命的忠心不是吗?
他现在应该那枪抵着这女人的头才是!
唐棠回头看了姜山一眼,视线转而落在他捂着腹部被鲜血浸湿的手上,没有任何解释话语,继续跟宋鸢兮说:
“能问一句,二爷现在还活着吗?”
宋鸢兮顿了顿,“应该。”
至少她走的时候还活的好好的。
唐棠怔了俩秒,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
但他没有其他神色,反而轻描淡写地应承下来:
“感谢,希望到时候宋小姐能事先告知一下,我需要为二爷的死因,编一份逻辑合理的说法。”
宋鸢兮:“......”
这就叛了?
还是说,单单在做戏给她看?
背后揣着大招要给她一个出其不意吗?
宋鸢兮淡淡应了一声,唐棠一个诚恳的点头致谢,带着受伤的姜山离开了。
隔壁。
唐棠把扶到地下一层的客厅沙发上躺下,转身便去取医材——
姜山脸上这才显露出皮肉被刺穿的疼痛,喘着粗气之余,还不忘跟唐棠叫嚣:
“你怎么回事?不看那女人都嚣张到什么地步了,你把家伙掏出来,我就不信她不怕,不信她会不交代二爷的下落!”
否则也不可能多此一举,把二爷骗到那种荒郊野岭去!
不还是怕明着干,躲不过枪子的威力嘛!
唐棠没空搭理他。
好大一会,才拿着一个银质的大箱子出来,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一般手术用到的外科器材和药物应有尽有。
他挑了一把剪刀:“宋小姐听力很好,你别背后说人坏话,小心身上再多一个窟窿。”
说时,已经上手,剪开了姜山腹部的衬衫——
姜山眉头轻蹙,“你是觉得我会怕她?”
要不是有所顾忌,且没有料到宋鸢兮会一出手就奔着见血去,这才失了下风......
更何况他面对的,压根就不能称之为是人的对手。
“嘶——”腹部的疼痛让姜山那点逞能要强,直接崩塌了。
“要打麻醉吗?”唐棠声调始终保持在一个频率上,清和云淡,没有过多的情绪夹杂,很是平静。
姜山顿时来了几分清醒,看着蹲在身边已经利落清理伤口的唐棠,不由有些警惕:
“你不会是想给我手术吧?”
唐棠平淡:“嗯,手法有点生疏了,正好有素材,可以练一下。”
反正不是什么致死的大手术。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淡定。
姜山:“......”
练手的素材?
他可以拒绝吗?
这一迟默,唐棠已经取出了保温层的麻醉药剂。
显然,他是不肯放过他这个练手的机会了。
十几分钟后,现场的画面就开始诡异起来。
因为是半麻醉,姜山感知不到腹部伤口的摆弄,仰着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一边跟唐棠搭茬:
“你说二爷这是图什么啊?那个女人想要他命的心思是一点都没遮掩,他还往上扑......
他要是想得到人,有的是直接办法,现在把自己搞得生死不料的地步......”
每个老板背后都有一群在背后吐他傻逼的下属员工。
无一例外!
唐棠带着细框的眼镜,操刀的动作丝毫不受分神影响:
“二爷精神情绪上也需要治疗,他想什么,跟常人不同,你不用过多的揣测。”
一个需要定期维护精神系统的,要是所作所为能被常人理解,那还需要治疗吗!
姜山:“我听你这意思,是知道二爷在哪里了?”
作为二爷的贴身管家,他可真是一点都不担心。
唐棠没有说话。
许是怕隔墙有耳。
姜山也随之压低了声线:“所以你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能保证二爷的安全?”
“不能。”唐棠脱口回答。
“二爷没有求救,失去了联络的前提下,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要是宋小姐现在就去杀了二爷,我也没办法及时做出什么行动.......”
所以他不着急。
等二爷的指令,如果再也接收不到,那......
唐棠没有再继续往下想,专心缝合手里的肠子......
知道二爷现在暂时还算安全,身为第一亲信的唐棠都不担心,那姜山也不去操这么多余了。
他垂眸瞄了一眼身边唐棠手里的动作,只一眼便挪开视线:
“真佩服你......”
他又不是没见过人的那些血腥内脏。
但视线的直观到底是让人有些不舒服的。
不像唐棠,跟玩儿似的......
...
学生会办公室。
宋鸢兮坐在旋转皮椅上,双脚搭在面前的办公书桌上,一只手拿着手机,无聊地刷放一些视频......
另外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一头蓬松微卷的白毛就在她的手边蹲着。
白皙如脂的脸庞,白色卷翘的睫毛微垂,内里一双赤红的瞳孔被遮掩了大半,微红的嘴,正吸吮着宋鸢兮的食指......
手指上的毛细血管能有多大的出血量,吸嘬不过几秒,便不再出血了。
欲望一旦被开了头,难免失了分寸。
白止不自禁,尖牙一用力,刺破了宋鸢兮的指腹。
鲜血瞬间溢出的那一刻,宋鸢兮眸子一动,杀意毕现,让白止顿时回觉——
湿滑的舌尖舔舐了一圈渗出的血迹,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退去。
占有气息的手指在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刹,原本指腹上的那个细小血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无痕愈合......
宋鸢兮撇了一眼很快恢复正常的指腹。
所谓空穴不来风,看来传言还是有所依据的。
再看白止,那双赤色褪去,恢复青蓝色的绢贵,全然没有刚才那副见了血,就成痴上瘾的饥渴模样。
“陆焉臣......你是怎么打算的?”白止看着椅子上清贵的宋鸢兮,眸中满是试探。
“没什么打算,他身子骨弱,不吃不喝关他几天,到时候了,给他收尸就行。”
宋鸢兮看着手机,毫无情绪波动。
原本还想着找俩个人捅他几刀,送他立马归西的。
但.....
陆焉臣那样一个泡在金汤池里的公子哥,身子骨娇弱,连那样一点脏乱的环境都忍不住撒娇抱怨,应该......
很怕疼吧!
宋鸢兮想饿死陆焉臣,但白止,却像是另有打算。
“他可是陆家的二爷,尽管是个不久命的病秧子,但身上好歹留着陆家的血,你就没想过,他身上除了炁丹,就没有别的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
话音一落,白止下颌脖颈处,散着的寒气让白止不自控微微滚动了一下突兀的喉结。
喉结这一动,刃如针尖的冰峰划破了最表的肌层,白皙的肌肤瞬间泛起一条红细,却未流出血液。
“我留你一命,不是让你对我的所为指点怀疑的!”
她需要他来告诉怎么做才对?
白止屏凝了呼吸,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紧张缓缓散去,恢复了温柔:
“是,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随着白止的识相,宋鸢兮手里那道冰蓝,像是突然遇到了大火,猛的一下蒸发成雾,升于上空,散于不见了。
见宋鸢兮坐回椅子上,俩手横屏拿着手机,白止这才再次作声:
“VT局的那些人最近活动的很频繁,你还是少用点炁力吧,否则被检测搜索到,找上门来,会是个大麻烦!”
白止这话,让宋鸢兮下意识想起上次那个晚上遇到的比基女和黑衣男。
那时她避战,确实是看出俩人的实力都在她之上。
但现在不同了。
就这俩天,等陆焉臣一死,几近大成境界浑厚的炁丹到手后,别说那俩个小喽啰,就是那什么管理局,她也能碰上一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