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羽睁开眼睛,眼神中还透着刚睡醒的朦胧。
但很快,她的眼神就清醒了。
非常清醒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她躺了一会儿坐起来靠着破旧的床头,在黑暗中半坐在床上。
真奇怪,她想,她明明还没有上年纪,却偏偏这两天总是会梦到之前。
也不算多久之前,就才几个月而已。
柏羽不高兴的咂了下舌,真的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
位于中央区的赵家,占地面积巨大,入夜之后灯壁辉煌,远远看去,就像是在举行着盛大的灯展。
而实际上,也只是赵家那近乎城堡一般的庄园的灯打开的情景罢了。
赵家的财富极为庞大,人丁兴旺,嫡系旁支加起来都快要上百号人。
但真正能在赵家说得上话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罢了。
如此庞大的赵家,在中央区并不是只有一个,他们甚至还不能称之为最顶尖的那个家族。
赵家现任当家是已经年近八十的赵宏文,他虽然上了年纪,却始终牢牢把持着赵家的真正大全,他曾经有四人妻子,可惜都红颜薄命,留下了七个孩子,四个儿子三个女儿。
赵宏文对几个儿子都一碗水端平,他不喜欢兄弟阋墙的事情,也不喜欢家里被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哪怕要斗,你私底下斗,至少面上,在他的面前,都要保持着兄友弟恭的场景。
几个儿子女儿都在他的手下担任着不小的职位,看似掌控者财团的大权,但实际上真正能一锤定音的人,也只有赵宏文。
赵宏文最大的儿子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最大的孙子也已经三十多岁,他的重孙子也有十来岁。
孙子辈加在一起有十二人,重孙也有四个了。
出奇的是,赵宏文并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老者,在他的眼中,都是自家的孩子,也都是一样,但能力好坏,能更得心的总有那么一个。
尤其上了年纪了,再公正的心也会产生些许的偏移。
对于自己喜欢的小辈,总是不吝啬给予最好的,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给予自己能给予的最好的东西。
毫无疑问,赵家如今最受宠的那一位,就是被称为三小姐的赵琦。
赵琦她爸排行老五,自身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是个随缘的性子,交代给他的工作他会做好,没交代的他也不会去做,反正从来不去争夺什么。
按照赵宏文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没上进心扶不起墙的阿斗,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给他添了这么个听话乖巧的孙女。
赵琦今年刚满二十,知性优雅,是所有与她见过相处过的人的印象。
至少在数月前的大变动之前,所有人都觉得这位赵家的三小姐是个人美心善的天使。
但事变发生之后,现在人对她的印象有了明显的转变。
有人说她杀伐果断,即便是自己的挚友,只要做得不对,那就应该大义灭亲的指出来。
也有人说她心思深沉善于伪装,是个可怕的心机女。
可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猜测的,对于当事人赵琦来说,都没有丝毫影响。
订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各种各样的声音在网上铺天盖地的朝着赵琦袭来,她淡定自如,不为所动。
赵家的当家人赵宏文看了都心血上涌的话,到了赵琦这里,却不能引起她丝毫的波澜。
“这些人简直太放肆了,真当网络是法外之地,什么话都敢说,以为不用负责了就肆意乱说吗?”赵宏文老爷子拍着桌子,气的胡子都在抖。
赵琦垂着眸子淡定的喝粥,一条长桌的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她一个人优雅缓慢的吃饭,就显得很突兀。
“你还吃得下去,你看看网上的人都怎么说你的吗?”赵宏文指着赵琦嗓门很大的怒斥道。
赵琦道:“我又不能控制他们的嘴,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我也管不了,爷爷何必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动怒?”
“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也不生气?”
“没有生气的必要,也没有计较的必要。”赵琦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一举一动,都是贵族千金的标杆。
桌子上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还悄悄的跟着赵琦的动作学着做了做。
赵琦注意到,冲着那几个小孩笑了笑,温柔亲切。
赵宏文哼了一声,筷子往桌上一拍,道:“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问你。”
说着老爷子率先站起来,拿起旁边的拐杖,但感觉他的行为举止,似乎压根并不需要这根拐杖。
“那爸爸妈妈,各位叔伯婶婶,你们慢用,我先上去了。”
赵琦站起身礼貌的颔首,转而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楼梯。
桌子上其他人,见赵家最权威的和最得宠的两人都离开了,顿时也没了继续围坐着一起虚与委蛇的念头,当下各自找了借口走人了。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等到赵家人散去时,愣是没动两筷,怎么端上来就被怎么撤下去。
这种现象,在这些大家族都是非常常规的现象,在某些地方的人为了吃饭去翻垃圾桶,甚至大打出手时,这些权贵们浪费的就足够养活不少人了。
赵琦走进书房,赵宏文正背着手站在一副巨大的油画前。
“爷爷!”赵琦唤道。
赵宏文道:“你要知道,名声一旦坏了,再想修复可就难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前脚刚和你那朋友决裂,后脚又和兰奇家的现任继承人有了瓜葛,你也看到网上的那些评价,那还只是九牛一毛,自己的羽毛你得自己去爱惜。”
赵琦乖巧的站着听着,等到赵宏文说完了,她才温声说道:“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从小形影不离,结伴长大,曾经以为彼此会一直这样下去。可随着越长越大,理念开始产生了变化,目标也不同了,自然选择就不一样了。”
“爷爷,我爱惜自己的羽毛,可做过的事情也无法风刃,我的确背叛了我的挚友,她现如今生死不知,也是我一手促成,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只要这个事实在,总有不喜欢我的,将她视为信仰的人,将我视作死敌。”
赵琦莞尔一笑,目光沉静,语气平和:“事实上,我是胜利者,无论别人怎么说,也改变不了我和她之间,我是最后胜利者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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