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近垃圾站,那味道就越重,所谓的垃圾站都可以称之为垃圾海洋了。
不断的有人从里面出来,有些人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显然是找到了需要的吃的用的。而也有一些人满脸失望失落,眼神不断的在身边经过的人身上扫视,当看到他人开心的表情时,没找到东西的人就显得尤其落寞。
柏羽过来的时候,不少人在看到她的时候,都带着异样的眼神,在看到她那半张白净精致的侧脸时,眼中明显一亮,但紧接着在看到另外半张结痂了的侧脸,半张天使半张恶魔的对比,视觉冲击太大,哪怕只是长得丑也不会有人觉得惊悚,可就是这么对比太强烈,反而让人难以直视,谁也没有想靠近的意图。
可见当初柏羽下手毁自己脸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也没有想着留下补救的可能性。
柏羽也不知道庄祈在哪里,她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这里都是人,庄祈那小个子小身板,放在人堆里面都看不见。
她稍微有点后悔,她就不应该进来,这里的味道可真的太销魂了。
实际上她压根不需要去管庄祈,虽然人她答应留在身边了,可腿长在他的身上,他想去哪里她管不着也不需要管。
所以她现在只需要转身离开这地方,就不用再经受这种可怕气息的熏陶了。
柏羽叹了口气,唯一庆幸的她早饭没有吃,不然现在绝对要吐出来。
反胃的感觉在喉咙间翻涌,可惜腹中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
听说庄祈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到这里来,运气好的话中午找到了需要的东西就出来了,运气不好,他可能在这里待到天都黑了。
庄祈长得瘦小,又性子软弱,总是被欺负的一方。每次只要知道一点东西,就被比他高比他年纪大的人抢走,他要是不给就会被挨揍,挨顿打不说,东西也保不住。
庄祈身上的伤口从来就没有消失过,有外面的,还有一些是他妈打的。
他妈对他根本不像是自己的孩子,他妈高兴的时候会对给个好脸色,不高兴的时候,他在外面挨了打,晚上回家将辛辛苦苦找到的东西交给在家里休息一天的女人后,还要被再打一顿,打过了他还要小心翼翼的讨好那女人。
这些都是黄毛告诉柏羽的,黄毛对庄祈的事情倒是了解的很。
柏羽往里面又走了一段,依旧没有看到庄祈的身影。
整个垃圾站实在太大了,虽然每天也有处理这些垃圾,可处理的垃圾跟不上投放的垃圾,越积越多,越多也没有人清理。
“上哪去了?这么会跑吗?”
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斜前方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谩骂殴打着什么人。
柏羽一眼瞥过就移开了,压根没兴趣上去管闲事,她觉得再往前走一段,要是还看不到人就先回去了,反正时间到了庄祈也会回去的。
柏羽看了看几条被人踩出来的路,随便挑了一跳拐过去。
“又在打那小子了?”
柏羽在走的时候,听到从另一边过来的人小声嘀咕着。
“也是那小子倒霉,听说前两天找了个好东西,每次找到好东西的都有他,这不是找打吗?找到了就交出来,非要挨顿打被抢走才算了。”
“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交出来,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肯定像带回家啊,说不定没有人发现呢?”
“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你不知道,有人专门盯着那小子,只要找到好东西,他根本带不走这地方。哪天走了运被带走了,回来绝对会被打得半死。”
“要我说啊,还不如不要来这里了,反正找到好东西也带不走,来了干嘛。”
“不来这里上哪里找吃的?他有钱吗?咱们就靠这里捡一点上面不要的,凑合着一天一天过下去就行了。”
“妈的,一想到外面的那些人过着神仙日子,老子却要在这里捡垃圾吃,真他娘的不甘心……”
“行了行了,赶紧找找吧,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好东西吧,时间长了东西都烂了臭了……”
……
柏羽在听到前几句的时候,朝前的步伐倏地一转,朝着那聚拢的人群走过去。
但愿不会是庄祈那个小崽子。
柏羽走近了之后,那些难听刺耳的咒骂更清晰,拳打脚踢的声音也更明显。
柏羽从人群缝隙中勉勉强强的看到里面地上蜷缩着一个人。
“东西呢?你把东西弄到哪里去了?让你交出来你他妈聋了吗?啊?”
“躲着就找不到你了?有本事你倒是不要来这里啊?艹!”
“你现在胆子挺大啊,竟然还敢反抗,今天老子他妈的要了你的命,你个杂碎……”
柏羽看不到那在垃圾堆里面翻滚的人究竟是不是庄祈,但没关系,她又一个非常简单直接的方式。
柏羽微眯着眼睛,突然抬起脚,一脚踹在了背对着她的一个人的后腰,砰地一声将人踹飞出去撞在了对面的垃圾堆上。
“妈的,哪个不要命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倒下的垃圾掩埋掉了。
柏羽非常淡定的放下脚,众人的视线也转向了她。
而这个时候,柏羽也的确清楚清晰的看到了哪个蜷缩着挨揍的人了模样了。
“果然是你啊!”柏羽感慨道:“咱们见面几次,你真的每一次都给我一样的出场方式,毫无新意。”
庄祈动了动,似乎没有听到柏羽的声音。
柏羽走过去,抬脚踢了踢他,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庄祈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很用力的抓紧,柏羽能感觉到清晰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
她挑眉:“被别人打没有力气反抗,对我倒是挺有力气的嘛。”
庄祈茫然的抬起头,眼神涣散,喃喃的唤道:“姐姐?”
他显然不相信在这种地方能见到柏羽,以为产生了幻觉幻听。
“松开!”柏羽动了动脚,不耐烦的说道:“有这个力气怎么还乖乖挨揍?”
“姐姐……”庄祈神情呆滞,似乎根本没听听到柏羽的话,手上的力气不止没有放松,甚至还更用力了。
柏羽:“……”是真的疼。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见说话不听,脚上一用力,脚是得到了自由,庄祈也被掀翻了一个跟头。
“姐姐?”
或许是这一个跟头让他脑子清醒了,他的视线总算聚焦在柏羽的脸上。
“你是复读机吗?只会这两个字了?”柏羽嫌弃的说道。
庄祈眨了眨眼睛呐呐的问道:“姐姐……是来找我的吗?”
柏羽道:“我是来看你的表现的,我说过我的身边不留没用的人,我总得来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资格。”
庄祈脸色一变。
柏羽又道:“但显然你没有,我每次遇到你,你都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看的人实在恼火。庄祈,几次的见面后,在我看来,你对我来说真的毫无用处。”
庄祈浑身一颤,他想要站起来,但浑身疼痛让他踉跄了几次都站不起来。
“不,我可以,我可以的姐姐,我会有用的,一定可以帮姐姐……”
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但苍白的语言,对比他现在的处境,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柏羽垂眸凝视着他,将他的恐慌焦急都看在眼里。
“那就站起来!”她说道:“现在证明给我看!”
“艹,哪来的丑女人,你这张脸差点将老子吓尿了,你他妈找死是吧?滚边上去,要你多管闲事?”
柏羽静静的看着庄祈,庄祈愣愣的望着她,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
“安静点!”柏羽微微侧头望过去,“没看到我在教育我家小孩吗?”
那人被这一眼看的一抖,反应过来顿时觉得丢脸,握紧拳头就要挥过来。
柏羽面不改色,单手握住他挥舞的拳头,反手给他哐哐两嘴巴,接着手上一扭,将人扭的身体转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人惨叫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跪着的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对着庄祈。
“在看到被人谈话的时候,你得看清楚场合,别不知礼数不知规矩的乱插嘴打断别人的话,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懂吗?这次就算了,一个小教训而已,我不和你们计较。”
柏羽轻飘飘的教训,实际上那两巴掌打掉了人的几颗大牙,手腕也被捏骨折。
但相比较之前的几次头破血流的动手,这次的教训的确不算重。
说完又看向庄祈,道:“你挨打那么多次,应该很有经验了,没有那么强壮的体格,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那就用巧劲了。打在什么地方最疼,你不是最清楚吗?”
庄祈愣愣的听着柏羽的话,她……是在教他吗?
柏羽抬了抬下巴,示意庄祈看他身后,那个刚刚打他最狠,说话最难听的人,被柏羽一脚踹进了垃圾堆的男人,现在刚从压在身上的垃圾堆里面咒骂着爬出来。
柏羽说道:“去,证明给我看,庄祈,让姐姐看看你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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