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欲绝的陆听晚没有关心陆延修憔悴病态的面容,没有关心他布满红血丝有些吓人的双眼。
也没有去注意他那不正常的体温。
她从他手里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他,问:“爷爷呢?”
“爷爷他……”陆延修不敢说。
陆听晚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跌跌撞撞就跑出了房间。
“陆听晚。”陆延修立马跟了出去。
盛青远房间的门大开着,还没走近,陆听晚就听到里面有动静传来。
她脚步有些乱,她努力放空大脑不让自己去,一口气直接走到门口。
她看到朝九站在里面,眼睛看着床的方向,旁边站着阿棠,两人脸上的神色严肃。
沉重哀伤的气氛扑面而来。
站在最外面的朝九和阿棠第一个发现了门口的陆听晚,眼里都露出了担忧。
陆听晚一只手扶着墙,不去看朝九和阿棠那让人不安的神色,她慢慢走了进去。
陆延修紧紧跟在她身后。
随着她走进房间,视野开阔起来,她看到了床尾站着的约翰医生。
还看到床上躺着人。
因为床上那人没有盖被子,所以陆听晚看到他脚上穿着鞋,鞋子很新。
不是上床没脱,而是穿了新的。
而那鞋,便是爷爷平时穿的款式。
再往上,她看到爷爷交叠放置在腹上的两只手……
江狱站在床头,看着床上。
约翰医生察觉到她的到来,于是回头看了她,江狱却没动。
陆听晚一点一点走进去,慢慢看到了安详躺在床上的盛青远。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盛青远。
房间里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正在盛青远身上忙活着。
陆听晚发现盛青远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新的,穿戴很是整齐,整个人被收拾着干干净净。
陆听晚好像知道他是谁,入殓师。
陆听晚的目光一路向上,在看到盛青远那惨白发青的脸时,陆听晚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陆听晚。”陆延修吓得不轻,立马蹲下了身,抓上了陆听晚一只手臂,却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敢说,只有满眼的担心和愧疚。
入殓师进行了最后遗容和着装整理,然后把叠在一旁的被子给盛青远盖上。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告诉江狱好了。
“你跟我下去吧。”
然后阿棠把入殓师带了下去。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然后江狱说话了。
“丧事定在这个月十五号,大后天,天冷了,早点入土为安吧。”
“收拾一下,明天带老爷子回南城,我会在十五号之前找到一块合适的墓地。”
江狱说完这两句话,房间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陆听晚坐在地上,看着床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盛青远,半天没有动静。
陆延修担心地看着她,忽然,陆听晚红着眼转头看向了他。
“为什么要走?”她问他。
问出话的那一刻,眼泪跟着掉了出来。
看着她眼里的伤心和失望,陆延修心口一阵阵抽疼。
可他还是只有一句:“…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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