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被几人看的脸色有几分僵硬,到底是唬着脸对温酒说:“快些用膳吧,别尽说胡话。”
温酒却笑呵呵的道:“可不是胡话,都是肺腑之言。”
说着跟四爷眨眨眼睛,便又起身道:“爷,真的吃饱了呢,有点困了……”
对上她那一双勾魂射魄的眸子,四爷也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就点头道:“回去早些歇着。”
温酒得了话,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急着想要去看她的小狐狸。
四爷盯着温酒的背影瞧了好一会儿,心里将他的心思也猜了七八分,忍不住摇头失笑。到底年岁还小呢。
嚼了一会儿,便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四爷侧头一看,他那两个弟弟这会儿嘴张得一个比一个大,瞪着滴流圆的大眼睛在看着他呢。
四爷狭长的凤眸忽然一眯:“若是不想吃饭,可以去演武场练一练。”
话音才落,对面的九爷十爷即刻将头埋在了碗里,筷子飞速的在锅子里头捞肉吃。
温酒这头自个还没跑回屋子呢,倒是正好碰见了柳府医,索性便请他回去帮自己的小狐狸诊治一下。柳府医自然也不会拒绝,欣然跟着她一起往回走。
“柳府医,刘瑜今日可用了膳食?”回去的路上,温酒问道。说来白日里除了等四爷,温酒也做了一些开胃的酸汤面,和一些清爽的米粥送去。
晚些时候就一直惦记四爷,倒是忘了问柳府医这件事。
柳府医却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劳烦姑娘费心了,这刘瑜怕是不成了,就连姑娘送去的膳食也是用了就吐。眼瞧着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
温酒轻轻皱眉,“府医,你说刘瑜这病,是心病多还是身子衰败的厉害?”
柳府医想起刘瑜这个人,到底也是叹了几口气:“他呀,整日对着他夫人的画像,怕是心存了是死志。只不过咱们贝勒爷用了些手段,他自然是不敢死。
常年忧思,又积劳成疾。这身子啊,好不了。刘瑜,他是伤心伤身,怕是没多久的命了。”
温酒听着,微微皱起了眉头,从来都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人,她一时也是没了法子。
回去的路上,隐隐约约听见了哭声。
温酒和柳府医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循声找了过去。
院一角落里,一老者坐在廊下最里头的拐角,哭的伤心。他跟前还放着一铜盆儿,显然有刚刚燃尽的纸灰在里头。
温酒瞧着他面熟,仔细思索倒是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刘瑜跟前的老仆吗?还带着自己去刘瑜家的后院拿了好些个水果种子呢。
“老伯,您这是怎么了?”温酒问道。
看老仆听了这话,吓了一大跳,猛的起身,见是温酒和柳府医,立即慌忙着行礼:“见过两位贵人。”
老者年岁不小了,虽说天气渐渐回暖,但是到底还是冬日里。他脸冻得通红,眼眶里还带着泪。这会儿被抓到了,他显然也是有些心虚,缩着脖子跪在面前瑟瑟发抖。
“你这是在做什么?瞧这像是祭典什么人?”柳府医道。
老仆颤抖着手道:“没,没什么……”
温酒微微拧眉:“老伯,我二人也不是多事之人,只不过是瞧着您似乎有难言之隐,您若是有什么困难,不妨说上一句?”
老者瞧了一眼温酒,思量了好一会儿,忽然道:“说来也不是背着人的事,今儿个是夫人的忌日,往年老爷在府上,必定会亲自吩咐人去置办一桌宴席,今年咱们府上萧条了,我……我便是忍不住帮老爷给夫人烧一些纸。”
这般说着,他忽而眼眶微红的看向温酒:“贵人,您能否告知老奴一句话,我们老爷他……他尚且还在人世吗?”
对上那位老者的眼神,温酒的喉咙也有些干涩,到底还是点头:“他还在。”
老者一听,顿时涕泪横流,猛的跪了下来,对着外头磕了几个响头:“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只要我们老爷如今人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柳府医微微皱眉,嘴唇动了好几次,最终也没有将刘瑜即将要过世的消息告知面前的老者。
刘瑜此人说来并不是犯的什么大罪过,反而他这一生良善,身边的人对他也都是真情实感。
温酒瞧着面前的老者,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碳盆,心中忽然有所猜测。
“你说……今日是夫人的忌日?”
老者听着便是点了点头:“回贵人的话,是没错。”
“刘大人曾经是亲自给夫人做宴席?”
老者虽然不知道温酒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也是老老实实的回话:“姑娘说的是,老爷还会亲自做上一碗鸡蛋羹。
咱们夫人和老爷是少年夫妻,那时老爷尚且还没有功名,家里头的鸡蛋也是珍贵的东西。老爷和夫人都留着给对方,舍不得吃。后来夫人就用了这么个法子,鸡蛋打散添上热水,能蒸上满满一大碗的鸡蛋羹,两个人一起吃。”
温酒听着点了点头,忽然道:“您可知道老爷给夫人做的那一座宴席?”
见老者有些狐疑的模样,温酒即可解释道:“与您说句实话,刘大人近些时日不愿用膳,想来也是思念夫人的缘故。我想着,照着以前的给他送过去,看看他能否舒坦些。”
“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老者眼泪流得更凶,他佝偻着背,颤抖着手猛的点头:“老奴从前一直帮着老爷操持的。”拿着袖子擦了把眼泪,又对着温酒和柳府医拜了又拜:“老奴现在就去准备。还请两位贵人等上一等。”
柳府医瞧着这模样,有些不放心的问温酒:“姑娘,这老者做的东西可信吗?”
温酒道:“且等看看吧,刘大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倒不妨让这位老者试试。府医若是担心膳食有问题,送过去之前再验一下毒就是了。”
柳府医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如今怕也只能这样了。”
说话间,二人进了屋子。
大勺一看温酒回来,立即急着的过来迎她:“姑娘,这小狐狸是不是养不活了?我刚给它水也没喝,给它肉也没吃……”
温酒即刻快走两步看过去,小狐狸这会儿被放在一简陋的木制笼子里头,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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