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御很淡嗯了一声,视线碰巧与打开屋门的太后遥遥相对上,长腿迈开信步走去。
南宫渝紧随其上。
太后愁容满面,见两个孩子都来了长长叹口气看向南宫渝愧疚道,
“阿渝啊,今个儿殿上的事是哀家的不是,不该没有把握就那样说,白白让你母妃空欢喜一场。”
“母后,这不怪您。”
南宫渝心神至今恍惚,把攥在手里的一纸圣旨递向太后,“这是父皇当年作废的圣旨,就由母后拿去毁了吧。”
太后稍做犹豫,终是将圣旨接过。
两个孩子都还没用膳,太后早早就让人将膳食备好就等着人回来了,
南宫渝本不想吃,熬不过太后一再坚持只能踏入膳厅食不知味地吃着,
膳厅沉寂,
只有碗筷碰撞发出的轻微动静,一直到吃得差不多放下碗筷,
南宫渝开口了,“皇兄,臣弟记得巫蛊中有一味蛊,种下能让人忘却前尘往事重活一次。”
南宫御放入温水盆的动作稍做停顿,也只是一瞬,神色稍霁,“嗯,当真考虑好了?”
今日朝堂发生这样的事,南宫渝在这个时候提起忘忧蛊的用意何在一目了然。
南宫渝回想母妃这段时日来做的种种荒唐事,以及趁自己不在府中处处为难夫人的种种,咬咬牙,
“臣弟考虑好了。”
如此,
闫太妃是日落西山才被接回五王爷府,而王府中的所有的一切,
也在这短短的一日里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静园依旧是静园,
只是园里边的陈设摆件都被换新,伺候的下人也都被调换,
至于那佩嬷嬷,更是被喂往后再不能开口说话的药给了钱打给回乡下去。
雪夜、万籁寂静,帝后寝宫,
宋卿赖在南宫御这个人形大暖炉怀里,依旧觉得毛骨悚然心有余悸,戳戳男人胸膛,
“你说往后要是你或者是我,让人种了这忘忧蛊可如何是好?”
如果说心中有霍施主后她顾虑变多,那有长嬴小朋友后她完完全全是从顾虑变成害怕。
“不必忧心,没有这个可能。”见怀里人美眸不满,南宫御自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纵容顺着接话,
“忘忧蛊不是完全不可逆,让太医给解了便是。”
“那就好。”宋卿放心了,犹只乖顺的猫儿般贴着坚硬胸膛蹭了蹭,不过少顷就安心睡下,
长嬴小朋友虽然乖,但终归还是一岁不到的人类崽崽,玩儿闹腾起来也是万般折腾人,
寝宫外边洋洋洒洒的小雪依旧,床幔内夫妻两人相拥而眠。
…
日子一晃,大军回京,
浩浩荡荡的军队行过十里长街,在街道两旁百姓的迎声中,一路往北边的皇宫行去,
“小姐,是武学士是武学士!在那儿呢,红棕大马上!”
翠儿兴奋出声,因为人潮拥挤本身个子又太矮只能蹦跳起来才能勉强看见大军军队。
南宫海棠生得高挑,顺着翠儿手指的方向看去轻而易举看到武荆,
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就在眼前,说不激动雀跃那指定是假的,“快,我们快回马车里去。”
一定要敢在大军进宫前进宫,她是公主按照礼仪今日应当与几位皇兄皇嫂一起在宫门迎接大军凯旋,
只是她太想念那个莽夫了,就让车夫将马车赶来街上好早一些见着武荆,哪怕是一眼也好。
且说皇宫门口,
太后帝后携皇室子弟,与朝中众臣早已经等候多时,
不乏有大臣频频朝本该南宫海棠站的位置张望两眼,可碍于帝后等人在谁也不敢多言。
约莫半刻钟不到的功夫,
南宫海棠带着翠儿匆匆赶到,南宫御和宋卿只是默契地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再无其他。
“去哪了?”
南宫渝皱眉,用折扇敲敲这个从小到大不让他省心的皇妹脑袋,
袁黛惜还在月子不好出来受风,今日五王爷府就兄妹二人前来。
南宫海棠不敢去看南宫渝眼睛,不自在地低下头低声道,“没去哪,马车半道出了点岔子。”
南宫渝收回折扇,无奈摇摇头。
不稍须臾,一面面玄龙纹旗帜破风而来闯入一群人视野里,
南宫御神色和缓,牵起身边宋卿的手夫妻并肩迈向前几步,声势浩大的军队在该有的距离停下,
宇文拓带几个副将上前,与身后大军向帝后单膝下跪,
“末将等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见过三王爷三王妃五王爷公主!”
武荆一人的声音便可用声如洪钟形容,再加上身后大军,行礼声更是如排山倒海之势。
“爱卿请起,诸位将士请起。”南宫御亲自上前,扶着宇文拓的手将人带起。
“谢皇上!”
又是排山倒海的一声,而在这排山倒海声后就是帝王该说的一些奖赏体恤将士的话,
然而无论周围什么人在说什么话,南宫海棠都听不进去一丝一毫,
眼里只有宇文拓身后同样身着一身盔甲的武荆,浮现在脑海的第一个念头那便是瘦了,瘦了许多。
武荆同样在看自己为之血战杀敌的心上人,胸腔阵阵悸动之余就是无限的狂喜庆幸,
喜的是不久之后便如得偿所愿迎娶心爱女子为妻,庆幸的是自己在边疆之外的日子里,
再回来之日,
公主看他地眼里仍旧有爱意。
“将军回去好生休息,待今夜戌时初再与诸位进宫赴宴会,寡人也好为诸位将士接风洗尘。”
若不是南宫御话还未说完,若不是知道不合时宜要忍耐,
南宫海棠早已不管不顾,如雏鸟归巢朝武荆怀里飞扑而去。
南宫渝身为皇兄,兄妹两人又是双生子何尝猜不出傻妹妹心中所想,
不动声色来到南宫海棠跟前,用身形阻挡去这一对含情脉脉的有情人,
“皇兄……”南宫海棠有些着急,伸手想去将碍事的皇兄推开,
南宫渝不为所动,直到南宫御和宇文拓话说完宇文拓带领几位副将跃身上马率大军离开,
才转身,藏于宽袖中的折扇再一次不客气敲在南宫海棠脑袋上,沉下脸低声训道,
“与他见面不急在一时,你是姑娘家,姑娘家理应矜持一些,这些年的规矩都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