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两人走出去后,砚灵兮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莫玄淮问她:“怎么奇怪了?”
砚灵兮说:“苏旭一看就是脑袋空空的笨蛋,但它的血竟然造出了一个这么聪明的纸人,这难道不奇怪吗?太奇怪了!”
莫玄淮失笑,应和道:“确实很奇怪。”
砚灵兮满意了。
“纸人元气大伤,肯定不敢出现在人前,那太明显了。”莫玄淮说。
砚灵兮点了点头:“但也因为如此,想要抓它,非常容易。”
因为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对苏旭再次出手。
没办法,不出手的话,死的就是它了。
所以,即便明知道会有危险,纸人依旧会出手的。
可怜的苏旭,还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不过,有些人呐,也该经受点社会的毒打了。
虽然不知道苏旭是为什么改变主意,但苏大伯苏大娘都很开心,动用了全部的关系,给苏旭找了个活计,在办公室上班,不用在外头风吹日晒,还算轻松。
因为那天被纸人吓到,苏旭坚决不一个人待着,哪里人多他往哪里去,并且坚决不做最后一个走的人。
但意外总会发生。
快到下班时间了,苏旭忽然来了尿意,他今天喝了太多水,便起身去厕所。
站在小便池前,苏旭拉开裤子拉链,哼着小调,悠哉地放水。
旁边小便池也来了一个男人。
片刻后,苏旭放水完毕,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他好像没有听见旁边男人的放水声。
苏旭奇怪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先是瞥的脚尖,看清旁边那人的脚尖后,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那不是人的脚,是......一双纸做的脚。
苏旭骤然想起砚灵兮说过的话,另一半纸人藏了起来,并且,还会来找他。
苏旭浑身发着抖,视线慢慢地往上,一开始他还心存侥幸,可是目之所及,这“人”的身体全都是纸做的!
终于,苏旭看到了它的脸。
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依旧是和他有五六分相像的脸,五官夸张又怪异;陌生却是因为,它只有一半的脸。
另一半脸像是被生生砍去一般,只留下了一半笑着的脸。
那双黑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苏旭,透着股疯狂又狠毒的味道。
“啊!!!”
尖叫像是要冲破喉咙,苏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男厕所的地上并不干净,不知道是水渍还是尿液,全都沾在了他的手上,可他现在顾不得那些,他只想逃,逃出这里,逃出纸人!
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在家被纸人找上的那一天。
不用怕,不用怕,他现在不用怕,同事都在外面呢,厕所外面全都是人,他才不用怕!
苏旭扑到厕所大门上,他并没有注意,他进来的时候这门分明是开着的,并且厕所的大门从来就没有关过。这只是一个小细节,一个平常人很容易忽略的小细节。
“咔哒!咔哒!”
苏旭的表情开始变得慌乱又惊恐,打不开,为什么打不开,为什么!!!
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苏旭回头看了一眼,瞳孔骤缩。
纸人在一步步地朝着他走过来,每走一步,身子的半边就会脱落下纸张,露出竹子做的内核.
不是正常的竹子的颜色,而是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灰扑扑的颜色。
走到苏旭面前,已经是一半是纸,一半是竹。
苏旭用力锤着门,嘶吼道:“开门,开门!有没有人,快开开门!救救我啊!!!”
落下的纸忽然飘了起来,飘到了苏旭的裤腿上。
冬天穿得厚,苏旭完全没有感觉,纸慢慢往上爬,爬到了苏旭的腰上,飘到了他的胳膊上,又慢慢朝着苏旭的手去。
轻飘飘地落在了苏旭的手背上。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疼也不痒。
可苏旭分明看到被纸贴到的肌肤变成了纸一样的模样。
苏旭去摸,真的就是纸的触感,他不过是稍微用了点力,竟然就戳破了,可是没有鲜血流出来,就好像......他也变成了纸人。
“啊啊啊啊啊!!!”
苏旭惊恐地大叫,可是越来越多的纸张贴在了他的身上。
手背上,脖子上,脸上,甚至从袖口钻进去,贴在他的腹部等等!
“不,不——滚开,滚开啊啊啊啊啊!”
苏旭像是疯了一般,在地上翻滚。
纸人那半张脸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苏旭屏住呼吸,狼狈不堪,不知道流进嘴里的是鼻涕还是眼泪。
纸人咧嘴一笑,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化作恐怖的怪物,朝着苏旭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砰——”
门忽然开了,苏旭恍惚看到了砚灵兮,立即哭道:“砚大师,砚大师救命!”
就在差一点抓到砚灵兮裤脚的时候,被砚灵兮一脚踢开。
纸人在看见砚灵兮的时候就收回了攻击,忌惮地看了一眼砚灵兮,快速朝着男厕所的窗户处跑去。纸人奔跑的画面可笑又怪诞,但苏旭完全笑不出来。
纸人纵身一跃,大半个身体扑到了窗户外面,却就在快要逃出去的时候,脚忽然被人抓住,纸人用力挣扎,反被砚灵兮一手拽了回去,猛地砸到地上。
“还敢跑?”砚灵兮像个反派似的,得意地笑,“再跑啊,你再跑啊。”
纸人纯黑的眼珠愤恨地盯着砚灵兮,一根竹子忽然从它的身上脱落,在空中飞了一圈,从背后朝着砚灵兮的心口刺过去。
竹子头不是尖的,但速度极快,不难看出,是能够把人的身体扎透的。
然而,却在半空中被一只修长的手截住,牢牢地桎梏着,不能前进分毫。
莫玄淮将其攥在手里,面色淡然地碾碎了它。
纸人看莫玄淮的眼睛里透出震惊的神色。
下一瞬,无数根竹子飞出。
在即将接触到莫玄淮的时候,齐齐从中间断裂,掉在地上的一瞬间化成了灰。
纸人只剩一张薄薄的纸,它忽然间变大,越来越大,几乎要占满整个空间,想一个要将人吞进去的怪异空间。
“咻——”
火光拔地而起,纸人痛苦挣扎。
不过转瞬,什么都不见了。
砚灵兮叹了口气:“反派死于‘话多’原来是来源于生活啊。”
她收回先前的话,这纸人也不是很聪明,明知道打不过他们,还不跑,试图以卵击石,笨到家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门口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也是这座写字楼的员工,此时正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这个男人在地上?
为什么你一个女人在男厕所?
你们两个离得这么近是要干什么?
砚灵兮:“......”
完了,她的一世英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