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恩的戾气很重。
这是意料之中的,不然砚灵兮也不会非要跟来。
祁恩是横死,本来横死的怨气就会比较大,祁恩帮助的那个人还翻脸不认人了,多重刺激之下,祁恩很容易会变成厉鬼。
眼下一看,还没成为厉鬼,但也差不多了,确实有那个趋势。
此时,黑白照片上,弥漫着浓郁的黑气,犹如能吞噬人的深渊。
祁恩阴鸷的视线紧紧盯着记者两人,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记者二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地大叫:“啊啊啊啊,有鬼,有鬼啊!!!”
照片里的祁恩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垂着的眼皮,像是在看任人宰割的蝼蚁。
记者二人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冲着大门跑去,可是不知何时,大门已经不见了,再一回头,他们甚至已经不在灵堂了。
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原本放着照片的地方,照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男孩。而那张脸,和祁恩一模一样。
记者瞪大眼睛,这就是祁恩!
祁恩变成鬼来索命了!
“不、不是我害的你,你不要来找我......我们是无辜的,是那个抢劫犯杀的你,是那个钱小姐过河拆桥,狼心狗肺!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们!”
祁恩慢慢地走过来。
还是那张脸,不过仅仅隔了七天,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感觉是两个人。现在的祁恩,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对抗的气场。
“和你们没关系?想要拿我的死博流量的不是你们吗?不顾我家人的意愿,强行采访的不是你们吗?”祁恩慢慢地说,带来的压迫感却让记者二人抬不起头。
祁恩:“我在问你们话,这些是不是你们做的。”
“是、是......”
可是他们压根没有想到,祁恩竟然还“活着”,更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全都让祁恩看见。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不想死,可是祁恩已经变成了厉鬼,厉鬼杀人哪里需要理由呢?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祁恩的声音阴森森的。
记者二人吓得浑身发抖,直接跪了下来,“砰砰砰”地磕头:“对不起,祁恩,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会,以前是我们思想有问题,我们不该那么做,我们会改的,求你,求你不要杀我们......”
两人越说越还害怕,难以抑制的恐惧挟住他们的灵魂,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涕泗横流,五官扭曲。
祁恩好好欣赏了一下他们的丑态,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真的知道了!”
“以后不会再犯了?”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现在知道世上真的存在鬼,他们哪里还敢再犯啊!甚至萌生出了“如果这次能够死里逃生,我要不要去出家”的念头,只有道观和寺庙才是最安全的!
祁恩没有说话。
两人等了一会儿,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祁恩一直在盯着他们,深黑的瞳孔毫无感情地盯着他们,似乎在思考该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两个人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像得了帕金森似的。
祁恩抬起手,记者二人觉得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顿时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不......”
救命!救命——
就在记者二人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的时候,桎梏自己的脖子的那股力量忽然消失了。
他们趴在地上,咳个不停,劫后余生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看着祁恩,眼泪一直不断地冒出来,双腿之间一瞬温热,被吓尿了。
祁恩说:“记住你们的话,如果敢言而不信,阴奉阳违,我们立即要你们不得好死。”
“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两人感觉身上一凉,好像换了个地方,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已经不在那间房子里,而是又回到了灵堂外面,被打碎的摄像机旁边。
记者二人愣了一下,全身的力气都泄了下来。
他们把设备抱起来,刚准备跑,想了想,跑进灵堂里,对着祁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真诚地道了歉:“对不起!之前都是我们的错,请原谅我们!”
祁家人没有吭声。
记者二人尴尬地说:“那,那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背后一道清凌的嗓音响起。
记者二人一顿,转身看到了砚灵兮,有些害怕地问:“怎、怎么了?”
砚灵兮走过来,他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他们也不想这么怂,可是她是第一个发现祁恩来的人,她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记者艰难地扯起嘴角,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这、这位小姐,有有有有什么、什么事吗?”
怎么还结巴了?
砚灵兮说:“我还没赔你钱呢。”
记者用哭着笑的表情道:“不、不必了,那也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自己赔就好了......”
“你们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砚灵兮说,“不过我也有责任,那就分成三份,一人换一份,该我的是多少?”
记者说了个数字,砚灵兮看了一眼莫玄淮,莫玄淮把钱给他们转了过去。
倒也不担心他们拿了钱,回头又说责任全在砚灵兮,被祁恩一吓唬,肯定没这个胆子了。
记者走后,祁家人迫不及待地问:“小姑娘,刚刚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我们小恩回来了?”
砚灵兮点了点头。
祁母的眼泪霎时就掉了下来,又哭又笑,往四周看,没看到祁恩,又落回到砚灵兮脸上:“他在哪儿?小恩在哪儿?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
砚灵兮看向那黑白照片,说道:“他有冤屈未报,去报仇了。”
她本来想的是,如果祁恩有危险,她必须要将他控制在安全范围内,但刚刚的事情让她发现,祁恩是有理智的,他知道谁该死,谁罪不至死。
祁家人愣了一下,随即哽咽地说:“小恩,小恩他死的冤啊!”
事情发生之后,祁父祁母无数次在想,祁恩为什么不自私一点,为什么不以自己的安全为主,他才十八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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