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繁对她有印象,这是班里同学林承允的表姐,今天上午还给他开了家长会。
叫......砚灵兮。
邹繁愣愣地看着砚灵兮,察觉到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扭头一看,是林承允,他轻声道了谢。
同时觉得很丢脸,这样不堪的一幕偏偏被自己的同学看到了。
工作人员皱眉看着眼前身形纤细又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皱着眉头道:“客人,这不关你的事,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砚灵兮歪着头说:“我只是在见义勇为而已啊。”
工作人员皱眉:“你胡说什么呢?”
砚灵兮眸光沉沉:“他明明没有偷东西,你却污蔑他,还强行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我看,该去警局的人,是你才对。”
女孩的眸子又黑又亮,直直地望着人的时候,简直要看到人心里去,叫人心里发慌。
工作人员无措了一下,立即说道:“明明就是他偷东西,警报器都响了!”
“响了也不代表他偷东西了。”砚灵兮说,“既然有监控,那就用事实说话,而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砚灵兮侧眸看向另一个女性工作人员,命令道:“去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那个工作人员下意识应了一声,转身去找管事的经理过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也未免太听话了吧,几乎是下意识地服从。
工作人员冷哼一声:“叫就叫,反正事实摆在眼前,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强词夺理!”
砚灵兮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邹繁面前,问道:“你还好吗?”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最怕的不是更大的困难,而是别人的关心,只要一点,就能把表面铸就的铜墙铁壁摧毁。
邹繁咬了咬唇,红着眼点了点头。
砚灵兮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担心,我知道不是你偷的。”
邹繁愣了一下:“你、你就这么信任我吗?为什么?”
林承允凑到邹繁耳边,小声地说:“因为我表姐是大师,会算命。”
邹繁不适应和别人离得太近,躲了一下,听到这话茫然地看向林承允。
林承允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她表姐可厉害了!
邹繁感觉自己听到林承允的话也像没听到,因为根本没听懂,什么大师?什么算命?
他性格内向,在班里并不是讨人喜欢的那一类型,更多的时候都是独处,所以林承允介绍砚灵兮的时候,他并不在场,对于砚灵兮的认知,也仅仅是林承允的表姐这一项。
经理很快就到了,砚灵兮和莫玄淮上去一步,将两个小孩挡在身后。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他说没偷,你们就要找证据,无论是证明他真的没偷,还是偷了,而不是凭借主观臆测。”砚灵兮冷声说。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本来大家的想法都是“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竟然偷东西!”,是带着谴责意味的;可砚灵兮站了出来,一番条理清晰的话说出口,他们都觉得,是啊,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定罪!
“对,看监控,监控肯定照的清清楚楚!”
“看监控,看监控,快点啊,愣着干什么?”
“你们该不会是看人家一个小孩,故意污蔑,打算敲诈吧?”
眼看着众人的眼神变了,经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连忙道:“大家不要激动,我们这就去查监控!”
监控有专门的房间,经理和工作人员,邹繁和砚灵兮莫玄淮林承允四人,一起过去。
从邹繁进来开始查起。
监控很清晰,邹繁的路线也很清晰。
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是个玩具,半个巴掌大,圆球形,但邹繁从进来后就没有去过玩具区,都是在蔬菜区。
“在这里!”林承允激动地说。
监控显示,是有个小男孩拿了玩具,调皮地跑动的时候,把玩具塞到了邹繁的口袋里,当时邹繁正好被撞了一下,所以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小孩的动作,甚至怕小孩摔倒,告诉小孩跟紧父母。
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邹繁咬唇,倔强地说:“我没有偷你们的东西。”
砚灵兮:“好了,现在事情很明显了。”
经理责怪地瞪了一眼工作人员,又低声下气地给邹繁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和我们的员工性子太急了,没有查明真相就贸然定了您的罪,实在是不好意思。”
“等一下,这话说的我不太喜欢。”砚灵兮拧着眉头说,“定罪是警察的权利,不是你们的。”
经理有些尴尬,讪讪道:“是,您说的是......”
砚灵兮:“还有,我记得当时我看到的是,你们这位员工不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强行搜身。”
经理额头冒汗:“这、这确实是我们的不对,实在是不好意思。”她瞪了一眼工作人员,厉声呵斥道,“赶紧给客人道歉!”
工作人员抿唇,微微低头:“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砚灵兮哼笑一声:“此举不仅侵犯了他的人格权,还践踏了他个人的人格尊严、人格自由。按理来说,他完全可以告你们。”
经理瞪大眼睛,这怎么就上升到吃官司的地步了?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这事确实是我们的错,我们会承担责任,赔偿您的损失,但打官司就没必要了,对双方都不好......”
砚灵兮笑:“可以。”
经理大喜:“您真的愿意?”
“首先,超市应该公开对他赔礼道歉,在本地公开媒体上连续三天,其次,小朋友受到了巨大的心理伤害,肯定得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的费用可不便宜,这笔精神损失费,你们得承担吧?”砚灵兮言笑晏晏,说出的话却让经理直冒汗。
可没办法,为了超市的声誉,这是必须答应的。
“好,我们都答应。”
砚灵兮问邹繁:“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尽管说,有我们在呢。”
林承允:“对,尽管说。如果你一定要告他们的话,也没关系,我替你找律师,我爸认识雁城最好的律师。”
经理咽了口唾沫,这都是群什么祖宗啊!
邹繁愣愣地看着砚灵兮,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就这些。”砚灵兮扬了扬下巴,自带天然贵气,“走吧,公开赔礼道歉。”
邹繁跟在后面,怔怔地看着砚灵兮的背影。
这一刻,他忽然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了。
他想去学法律,给无助的人带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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