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炸得噼里啪啦直响时,室内司珩的电子木鱼戛然而止,周身很快烟雾缭绕。
许是怕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功德一朝散尽,这位丛林之王罕见地一言不发。
香烟一根接一根地燃烧着,再观对面沙发,如胶似漆的两人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狗日的……尽往他伤口上撒盐!
温香软玉揽在怀里,又被一向疏离的女孩如此信赖地当众撒娇,裴子羡沉如滴墨的面孔总算柔和了几分。
掌心断断续续地抚着唐慕之头顶,随即俊脸下压,垂首在她脸颊吻了吻,却在余光微晃时再次戾气陡生。
小姑娘如凝脂般的纤细脚踝此刻竟刻画着一条细长的红痕,毫无疑问,这印记正是刚才司珩故意扣住她鞋跟所导致的。
身材魁梧且擅长武力的男人,那手劲儿大得离谱。尽管自己深知他真正的实力与底线,尽管这厮保持理智有所保留——
可但凡他多使一分力,她骨头都能断。
没眼力见的该死玩意儿!
裴子羡眼底暗影重重,俯身试图握住女孩脚踝,薄唇边溢出的深沉腔调令刚进门的司川一个机灵,“珩少伤养好了?”
“稀奇,你也觊觎老子的肉体?”
说这人的话再次端详着自己双手,行为举止依旧轻佻且无所畏惧。
唐慕之很轻易地便注意到身下人四周气场的变化,顺着他凛冽且浮起阴鸷的眸光看去,此时才惊觉脚踝被调节扣勒红了。
如今避无可避,索性人往后靠了靠,将受伤的右腿屈起递到男朋友面前,略带愁容地闷声询问:“七哥还没说他是谁。”
在司川瞠目结舌的视野里,是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中,三位大佬各自释放着强大的威压——而随着七哥女朋友这句委屈的疑问落定,很明显计划算总账了!
他珩哥是不是又要被打了?百年奇闻啊,乖乖隆地咚,先建个群设个赌注吧?
那样,自己岂不是就能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身处战地中心的司珩既没有任何危机意识,也毫无正经论事的自觉,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甭管我是他的谁?”
“老七,你女人把老子刺得遍体鳞伤,还不赶紧准备给我敷糯米!”
险些语塞的唐慕之:“???”
“强装淡定是我在面对危难之时的一贯表现。”须臾之后,女孩同样将视线转移到自己修剪得圆润的指尖,似笑非笑地幽幽启唇,“但我若真想要你的命……”
“多想一秒都是我喝羊水呛了脑子!”
“如此,鄙人死也瞑目了!”俊朗不羁的男人扬起眉峰,对上说话人清冷高傲的目光,歪着身子笑呵呵地回。
小姑娘年纪轻轻,气场端得是厉害。
一米开外无人敢近身,只可惜,他连自己都不留后路,还妄想着给别人留后路?
倘若真到那一步,大不了鱼死网破。
此时此刻,司珩虽震惊于子羡对她所表现出的种种温柔宠溺,却并未把这个能亲近老七的女孩看得有多重要。
且不说裴家少主禁欲薄情性冷淡,这么多年这人愣是活得冷心冷情冷漠冷血……没有任何人能勾起他的欲望。
他不相信眼前的少女会是特例。
恰在此时,仿佛裹挟着寒冰的一道凝视闯进他的视野。男人那双幽深的瞳孔沉深似海,稍一对视便犹如坠入冰窖的漩涡。
裴子羡如玉长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女孩伤处娇嫩的肌肤,郁邃的眸紧锁着司珩,低沉的音腔伴着喉结滑动而缓慢溢出,“你可以质疑财阀的人品,但不能质疑他的眼光。”
言下之意,他始终站在她那边。
对于手足的各种维护,司珩似乎已经不觉得陌生了,右手在半空中绕了几圈优雅地行了个绅士礼,并扯出微笑唇,“那敢情好,鄙人此后一生专打离婚官司。”
从脚面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令人口干舌燥,唐慕之蜷缩着脚趾,捏住男人好心帮忙对她而言却是作乱的手指,语气慵懒道:“远的不谈,司少不妨先赔罪。”
说罢,围观众人各司其职,看那架势巴不得把司珩请出去似的,但唯独司川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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