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时,唐慕之动作疏懒地一手搭在阳台栏杆,一边拨通了商素的电话。
紫藤花迎来了一年中的第二次花期,顺着一条条瑰丽的瀑布看下去,不由回想起昨夜那只来无影去无踪的采花狐狸。
尤其是,临走前,他披着月色清辉侧身弯腰为自己摘一串紫藤花的画面……
行云流水兼具高贵风度,写尽了偏爱。
“慕之啊,”纵然医院的一切条件都格外优越,商素依然面容憔悴神情恍惚,言语中也没了往日的潇洒张扬。
一阵沉默后,唐慕之半阖着眸,手指微蜷,语调很低地开了口,“商商,他需要你,现在还不到悲观的时候。”
商素坐在多功能豪华病床边,帮容秋灼号完脉便翻看着手边的医书,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最好别让我把你写进书里”,才舒了口气回应道:“我明白的。”
一天一夜,整个京城最顶尖权威的医生、先进器械及进口药物都集中在了这里。
不可能出现疏漏,也未下病危通知书……所以,她才不要做怨天尤人的可怜虫。
商素抹了把脸,暂且压住密密麻麻的惶恐与沮丧,嘴角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他敢一脚踏进鬼门关,我就敢压着他脖子一步一步拉回来!再说了……”
“你家大佬强悍的实力在这儿摆着呢,我要是只会哭唧唧地添乱,不仅打了你的脸,更有失商家小千金的身份与魄力!”
商素说的是实话,虽然容秋灼好转的迹象比较缓慢,但至少没有进一步恶化。
她在等待一个关键的节点,是继续寄期望于这里,还是决定让父亲出面帮忙……
突然,商素捂住听筒,照着仍在昏睡中的男人手臂狠狠咬了下去,却在牙尖即将划破他皮肤的刹那带着哭腔警告:“敢让我做寡妇,你就死定了!”
唐慕之不擅长安慰人,但感知力十分敏锐。这短暂的静谧中,她也能想象出对方忐忑不安又极力隐忍的情形。
通话仍在继续,可就在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维中时,映入杜祎眼帘的竟是商素攥着容秋灼的病号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场景。
好歹也是徽城名媛的商素:“……”
杜祎见她神态略显拘谨,将一旁的抽纸递了过去,转身便和身旁几人对容秋灼进行常规检查,又抽了几管血。
看到鲜血,商素忽地绷不住了,对着屏幕吸了下鼻子,“慕之,他会不会……”
耳听八方的杜祎陡然一个激灵,示意其他人动静小一点,便靠近商素身边尽心尽职地解释:“唐小姐,您千万别误会。”
“病人目前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凌晨五点曾苏醒过一次。只是因为毒液的入侵,身体机能恢复过程变慢了。”
“而且,研究所那边刚传来消息,最新研制的血清已经有突破性进展。顺利的话,下午五点左右应该能送过来……”
尽管商素反应尚且迟钝,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傻乎乎地笑着往浴室走去。
她才不要毫无形象地在他面前示弱!
唐慕之借着商素的手机向杜祎等人表达了谢意,心里的重担也适时轻了一分。
她是曾想过动用容家或请商玺帮忙,但也深知“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
毕竟,杜祎和青为全程在场,清楚每个细节,由他们接手乃是最佳方案。如今,解药也有了眉目,自然是再好不过。
她的男朋友果真从不令人失望,既准且快地解了燃眉之急,帮容秋灼渡过难关。
……
与此同时,辗转难眠的唐宴星顶着一头乱发盘着腿,再次拨通了唐宴瑜的电话。
“大哥,你可算上线了。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你的宝妹我的宝姐谈恋爱了!”
“对象就是那个在陵城呼风唤雨的冷面阎王,大哥你随便动动手指头应该就能清楚他在陵城的种种事迹!”
接下来的时间里,唐宴星一会儿烦躁地揪着头发,一会儿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攥着拳头,唠唠叨叨地将这阵子以来的事情阐述了一遍……
最后,他连气都没喘匀地总结道:“他给咱家团宠带来的危险大过安全,大哥你怎么说?”
唐宴瑜面无表情地按了下耳膜,肃冷的目光融进远处的苍凉,布满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搪瓷杯,嗓音沉凉,“我们要做的远不是替她拒绝,而是在意外来临时……”
“既能为慕之冲锋陷阵,也可以成为她最坚强厚实的辅助。”
唐宴星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又说出了自己最担忧的事情,“就拿商会的事情来说,万一我姐哪天成为别人掣肘他的筹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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